吃過中午飯,薛亞言便要回余陽去,凌游也跟著他的車一道去了,打算去看望一下鄭廣平。
抵達常委一號院的時候,鄭廣平家剛剛出去了兩個人,看起來應該是拜年來的。
薛亞言提著六樣禮盒,率先按下了門鈴,沒一會,保姆便開了門,見著是薛亞言,隨後連忙將他與凌游迎了進來。
此時鄭廣平正背對著門口,站在窗邊澆花,保姆便笑著說道:「鄭書記,小薛來了。」
鄭廣平唔了一聲,然後頭也沒回的說道:「我不是說了嘛,你明天再到單位就行,怎麼今天就回來了呢。」
說罷,鄭廣平澆完一盆花之後,便轉身看了過來。
當看到凌游就站在門口,憋著笑不做聲的時候,鄭廣平的臉上先是愣了一下,緊接著便開懷大笑了起來。
薛亞言將禮品放在了門口的地上,然後便對鄭廣平說道;「我這不是給您送稀客來了嘛。」
凌游也將禮品放在了一旁,然後便笑著走了過去:「鄭叔叔,好久沒見您了,我是迫不及待的等明天了。」
二人一見面,鄭廣平便熱情的拉住了凌游的手:「你這個臭小子,怎麼也沒說打個招呼,就這麼悄無聲息的來了,怎麼著?給我個驚喜啊?」
凌游哈哈笑了笑:「您不覺得是驚嚇就成啊。」
二人接著又是一陣大笑,鄭廣平也朝薛亞言招了招手,示意薛亞言也來坐。
三人在沙發上坐下之後,保姆便送來了兩杯熱茶。
鄭廣平看著凌游便問道:「能多住兩天?」
凌游搖頭苦笑道:「哪能啊,明天就得走,先去京城看看老爺子,還得去河東看望一下我岳父岳母和艽艽奶奶,這都怕時間不夠用呢。」
鄭廣平點了點頭:「是啊,這因為工作原因,想要團圓在一起,不容易,能有時間的話,趁著過年,是要多看看老人的。」
說罷,鄭廣平又看向了薛亞言道:「亞言不錯,這一年,虧了有他,你交朋友的眼光,很好。」
聽到這話,薛亞言不禁在心裡暗喜,可他也知道,鄭廣平當著他的面說這話,也是在提醒自己,自己能有今天,是凌游幫助的,這也無形之中,鞏固了一下二人的友誼。
聊了一會兒,鄭廣平就吩咐保姆去買菜,晚上要留凌游和薛亞言在家裡吃飯。
薛亞言猜也猜的到,凌游跟來,肯定與鄭廣平有話說,而且這話,縱使自己與凌游的關係再要好,也是聽不得的。
於是就見保姆剛剛穿上外套準備走,薛亞言便連忙起身對鄭廣平說道:「書記,您和凌游先聊著,我送陳姨去買菜,大過年的,不好打車。」
最近的菜市場,距離常委大院不足八百米,而且陳姨要去買菜的話,和大院裡的人說,大院裡也會專程派車去送的,但鄭廣平知道,薛亞言這是在刻意迴避,於是便點點頭笑道:「好,去吧,想吃什麼好吃的,你可得和你陳阿姨搞好關係啦。」
鄭廣平開了個玩笑,薛亞言嘿嘿笑了笑,裝的憨憨厚厚的,回應了鄭廣平一句,然後又朝凌游挑了一下眉毛,便跟著保姆陳姨一道出了家門。
客廳內只留下凌游和鄭廣平之後,鄭廣平便看著凌遊說道:「我猜,你肯定帶著一個關於石頭的疑問來的吧?」
凌游微微一笑:「什麼都瞞不過您。」
鄭廣平搖搖頭,然後說道:「看來,你知道此事的事,你並沒有和秦老說過。」
凌游聞言便回道:「老爺子肯定是知道了,但卻啞了火,這不像他的脾氣,唯一的可能,就是他事先知道。」
鄭廣平呵呵一笑:「我知道,小薛知道了,你自然也就知道了,這是在情理之中的,或許,你比秦老知道的還要早。」
凌游聞言連忙解釋道:「亞言的為人,絕不是...」
不等凌遊說完,鄭廣平就一擺手打斷了他:「我清楚,我信任他,可也更信任你,你不用解釋。」
凌游聽了這話,才放心下來,他可不想因為這事,影響到薛亞言。
就見鄭廣平沉吟了片刻後說道:「當年,很多幹部都遠赴西南,建設雲海,所以這也導致了,雲海出來的幹部,要比起其他省份來,多許多,可也同樣是因為這樣一個歷史原因,雲海出來的幹部現在布滿全國各地,雲海人,團結啊,可在我們的隊伍中,這種小團伙式的團結,是最要不得的。」
說罷,鄭廣平站了起來,凌游見狀也連忙跟著站起來。
就見鄭廣平背著手踱了兩步,接著說道:「如今三人成虎,這種情況的發生,不是一天一個月形成的,所以想要根治,自然也不是一天一個月就能根治的,上級領導對此也早有看法,這也是為什麼,當初從疆藏回來,是我來江寧的原因之一,當然,這也少不了你的功勞嘛。」
凌游聞言連忙擺手:「我就是個毛頭小子,可不敢貪功,您的能力,是有目共睹的。」
鄭廣平輕聲笑了笑,沒有和凌游爭辯這個,不管凌游怎麼謙虛客氣,可他的心裡,也是永遠記著凌游這份情的。
接著就聽鄭廣平又道:「江寧的雲海幫,因為我的到來,也間接的推動了他們的野心,所以越發過分了,我想找個著力點壓一壓他們的氣焰,可卻找不到合適的機會,不過,雲崗村的那塊石頭,卻成了我的東風,石頭一炸,秦老就有了足夠向江寧施壓的理由,我也就從而有了著力點,撬動這個槓桿,這樣講,你明白了嗎?」
凌游思忖了一下,隨即便懂了,然後笑笑說道:「不過,這個代價可是夠大的了。」
鄭廣平笑著一擺手:「那是老爺子童年的回憶,我怎麼敢嘛,炸的那塊,是個假的罷了。」
凌游哦?了一聲,然後便問道:「那,真的呢?」
鄭廣平邁步走到客廳的魚缸前,拿起一旁的魚食,看著浴缸里那條游的正歡的魚,隨後淡淡說道:「真的,已經壓在江寧雲海幫的心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