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言一出,一旁的邵言冰便像說相聲似的接話道:「我說小裴總,你是真不知道啊?現在玉羊灣,已經不是月州的了。」
裴志頌一臉驚訝,這種驚訝,有著濃厚的表演氣息,顯得很誇張:「不是月州的了?」
邵言冰便解釋道:「看來啊,你是真的太久沒回去了,現在玉羊灣,歸玉羊新區管了。」
「玉羊新區?」裴志頌看向了宋景學:「從來沒聽過啊。」
宋景學心中生厭,覺得裴長風未免有點太不拿自己當回事了,找兩個小孩子到自己的面前演雙簧,實在是沒什麼意思。
但這裴志頌,剛剛一口一個姥爺,一口一個姥爺,讓宋景學就算再生厭,也不好表現出來,只好淡淡笑著說道:「年初才掛牌成立的,玉羊灣,包括月州的老開發區,和棋山、海樂的部分地區,都劃到了新區,你時間久沒有回去,不知道,也是難免的。」
裴志頌一臉可惜的說道:「那這下,真是可惜了,我這兩年,在京城也認識了不少企業家,他們在我的鼓動下啊,都有想要去月州投資的打算,但人家去,一來啊,是信得著我,二來呢,是衝著宋伯伯一直以來,對企業們的優待政策是出了名的好,三來呢,自然也是為了玉羊灣,可現在,這玉羊灣歸到了什麼新區,就怕人家想去也得考慮考慮了。」
宋景學聽後則是淡笑著說道:「都是雲海的地界,哪裡發展起來,都是好的。」
裴志頌搖搖頭,給宋景學倒了茶之後坐下說道:「宋伯伯,我看的,可只有您的面子啊。」
邵言冰此時插話道:「宋書記,我聽說,這個玉羊新區的管委會主任,姓凌。」
宋景學喝了口茶,隨即一抿嘴說道:「對,叫凌游。」
「凌游?」邵言冰驚呼道:「是,之前在吉山省桃林市當市長的那個凌游?」
宋景學瞥了邵言冰一眼:「哦?你認識?」
邵言冰擺手一笑:「認識,我們還喝過酒呢,沒成想,是他啊。」
這話,可是把宋景學的興致帶動起來了:「聽小邵總這話里的意思,你們還有故事?」
邵言冰呵呵笑著,一臉的鄙夷:「鳳凰男罷了,之前,追過我女朋友,看重我女朋友家裡,在京城商界的勢力,但人家嫌他門不當戶不對的,就沒有同意,後來好像聽說,又找了個高幹家庭的姑娘,我起初是不信的,但現在看,這傢伙三十出頭的年紀,就坐到了這個位置,我倒是沒理由不信了。」說著,邵言冰用一種嘲笑的意味咂了咂舌。
此言一出,宋景學微微皺了皺眉,但裴志頌卻是和邵言冰對視了一眼,心領神會的笑了笑。
宋景學見自己竟然被他們兩個牽著鼻子走了,於是便重新掌握了主動權,岔過了這個話題說道:「我看這菜,做的不錯嘛,開了一天的會,現在還真有些餓了。」
說罷,宋景學便拿起筷子說道:「先吃飯,邊吃邊聊吧。」
一頓飯因為沒有喝酒,所以宋景學幾乎用最快的速度結束了這場飯局,裴志頌二人也沒有找到機會再勸,所以只好到了這裡。
但這中間,二人可是沒少圍繞著凌游為話題在宋景學的耳邊你一言我一語的演雙簧,但這些話題,總結起來就只有兩個字,詆毀。
在他們的口中,凌游成為了一個靠著老婆家勢力,一步步走上仕途的軟飯男,幾乎一無是處,完全是個草包。
宋景學雖然有強勁的判斷力,但有些話,也不由得聽進了心裡。
送走了宋景學之後,裴志頌和邵言冰站在酒店門口,看著宋景學的車越開越遠,二人相視一笑,便朝酒店內走了回去。
一邊走,裴志頌一邊問道:「就憑這幾句話,就能讓宋景學相信我們說的?」
邵言冰背著手笑呵呵的道:「人嘛,都有先入為主的概念,至少這頓飯,已經讓凌游的形象,在宋景學的心中大打折扣了,等到兩個人對立上的時候,今天的這些話,宋景學肯定是會一一吸收進去的,一個字都不會忘。」
頓了一下,邵言冰便笑道:「到時候,咱們就......」
裴志頌伸手一點邵言冰:「隔岸觀火。」
說罷,二人哈哈大笑了兩聲。
而乘車離去的宋景學,坐在車裡閉目養神著,他至今還沒有接觸過凌游,但這個名字,卻是時常通過各種人的嘴,傳進自己的耳中。
這時,就見秘書伍光明轉頭對宋景學說道:「書記,我問過了,玉羊新區最近出了兩件大事。」
宋景學依舊眯著眼睛,只是輕輕抬抬手,示意伍光明講。
伍光明便說道:「管委會的凌游書記去了一趟同安,請來了原渝西省梧城市的市長崔少懷,擔任管委會參事,指導新區規劃的事項。」
「崔少懷?」宋景學呢喃了兩聲,然後便哦了一下:「我知道這人,還是有點能力的。」
說罷,宋景學又問:「還有呢?」
伍光明沉吟了一下,便低聲說道:「管委會打算再提拔一個副主任,趙三光當選了。」
「誰?」宋景學猛地睜開了雙眼:「趙三光?」
伍光明點點頭:「我說他今天怎麼突然想起來找您呢,看來,是要和您報喜的。」
宋景學的臉色頓時陰沉的嚇人:「這個蠢貨。」
說罷,宋景學直起身子問道:「現在到哪步了?」
伍光明聞言便道:「已經提交到省里了。」
宋景學拿出手機就要給趙三光打去電話,可剛把號碼撥過去,卻又連忙按了掛斷鍵。
思忖了片刻,宋景學搖著頭說道:「隨他去吧,這顆雷,早晚得炸,晚炸不如早炸,要不然,遲早他得把我連累了。」
嘆了口氣,宋景學將手搭在額頭上輕輕錘了錘:「這個蠢貨,被人賣了還恨不得替人數錢呢,我已經是仁至義盡了,好言難勸該死的鬼,不管了。」
頓了一下,宋景學卻看向了車窗之外,眯著眼看著玻璃反光里的自己:「這個凌游,並不是他們口中的酒囊飯袋之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