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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鸞認認真真地描字,對她來說,這些字她都會寫,但看著墨水沿著紅色的字影暈染,一筆一划,竟有種別樣的趣味兒。顧鸞前世並不是一個喜歡讀書、寫字的姑娘,因為她多病,長輩們也從來不強求,如今重來一次,有大把的時間,反正也沒有別的事可做,顧鸞就想好好彌補前世的缺點。
琴棋書畫,她都要學精!
侯府二房那邊,趙老姨娘與她嫡親的兒媳婦曹氏很快就得到了顧鸞去讀書的消息。
趙老姨娘年輕時是老侯爺的通房丫鬟,柳氏還沒見過老侯爺的時候,趙老姨娘已經為老侯爺紅袖添香了。論起來,趙老姨娘的姿色只算中等,但趙老姨娘腰細腚圓,正是男人最愛的身段,老侯爺沾的第一個女人就是她,兩人的感情自然與眾不同。正妻柳氏嫁過來後,老侯爺對趙老姨娘的寵愛沒有絲毫減少,柳氏又不是能容人的度量,今天挑一次趙老姨娘的毛病,明天去婆婆那裡告一狀,蕭老太君嫌煩,便又挑了一個貌美卻本分的苗老姨娘給兒子。
老侯爺果然被苗老姨娘吸引,減了對趙老姨娘的寵愛。
丈夫依然不寵她,但柳氏見趙老姨娘也失寵了,苗老姨娘又特別聽她的話,柳氏就挺高興。
趙老姨娘不高興啊,與柳氏的梁子結得越來越深,年輕時膽小忌憚規矩,後來老侯爺死了,她的兒子長大成人當了官,趙老姨娘的腰杆子就越來越硬,大事小事都敢刺一刺柳氏。蕭老太君修身養性,兒媳婦們小吵小鬧她都睜一隻眼閉一隻眼,懶得管,鬧來鬧去,都是雞毛蒜皮的小事,無傷大雅。
而趙老姨娘,又有過兩個兒媳婦。
顧二爺十五六歲時生過一場大病,眼看都不行了,趙老姨娘哭得肝腸寸斷,蕭老太君也疼孫子啊,就想到了沖喜的法子。有頭有臉的官家沒人願意讓女兒嫁給一個病秧子,蕭老太君左挑右挑,找到一個窮酸秀才,那秀才正愁沒錢呢,蕭老太君一上門,他馬上就答應了。
是以,趙老姨娘的第一個兒媳婦許氏,身份不高,容貌一般,但許氏嫁過來後,顧二爺的病真就好了,趙老姨娘看許氏也就順眼多了。可惜許氏命薄,生下大公子顧謹、大姑娘顧芸後,一場重病就去了。
彼時,顧二爺已經在戶部任職了,曾經的狀元郎,剛出翰林院就調到了戶部,年紀輕輕前途大好,又是承恩侯府的二爺,當今聖上的親表弟,顧二爺一喪妻,立即就有人主動巴結來了。趙老姨娘待在婆婆身邊,幫著挑選,最後定了曹氏。
曹氏長得美、家世好,還有錢,趙老姨娘非常滿意這個兒媳婦!
曹氏本來不太待見自己的姨娘婆婆,不過,婆媳倆脾氣很像,都喜歡爭先,漸漸地就處的跟親娘倆似的,什麼話都能說到一處去。
「娘,這叫什麼道理?」聽說四歲的顧鸞已經開始啟蒙了,曹氏很生氣,瞪著眼睛對婆婆道:「去年阿蘿四歲,我想叫阿蘿跟著兩個姐姐一起讀書,老太君說阿蘿還小,等著跟阿鸞一起讀書吧,正好姐妹倆做個伴,現在阿鸞去讀書,老太君怎麼不說阿鸞小了?憑什麼我的女兒就要比人家晚啟蒙一年?」
曹氏很委屈!
老太君太偏心正房了,顧芸比顧鳳大一歲,卻要等著與顧鳳一起讀書,反正顧芸不是她親生的,曹氏可以不管,如今老太君都安排顧鸞讀書了,竟還沒想到她的阿蘿,曹氏就受不了這口氣。
趙老姨娘更疼曹氏所出的兩個孩子,想了想道:「老太君做事沒這麼糊塗,一定是柳氏的主意,存心要叫咱們阿蘿比她孫女差呢。哼,你什麼都不用埋怨,馬上也送阿蘿過去,叮囑林夫子好好教導。」
曹氏抹抹並不存在的眼淚,鬥志昂揚地去找女兒了。
五歲的顧蘿正在晃鞦韆,一聽母親要她去讀書,小丫頭頓時嘟起了嘴,她一點都不想讀書。
「阿蘿聽話,你讀書讀得好,將來才能嫁個好人家。」曹氏耐心地給女兒講道理。什么女子無才便是德,那都是鄉野村婦掩飾自己愚笨的幌子,大戶人家娶妻,誰不想娶個上得了廳堂下得了廚房的賢婦?
顧蘿還不懂嫁人是怎麼回事呢,撒嬌不行,女娃娃被曹氏強行拉走了。
快到宜芳閣了,曹氏指著顧鸞描字的小身影對女兒道:「看見沒,你四妹妹已經開始讀書了,你要不好好學,就會被四妹妹比下去,到時候曾祖母更喜歡四妹妹,外人也只夸四妹妹,不誇你。」
小女娃之間也是有攀比心的,顧蘿平時就羨慕四妹妹的首飾比她好,母親這麼一解釋,她突然就想讀書了!
曹氏鄭重其事的將女兒交給了林夫子。
林夫子對學生們一視同仁,安排顧蘿坐到顧鸞身邊,也發了顧蘿三張字帖,叫顧蘿描字。
顧蘿瞅瞅顧鸞那邊,就見四妹妹已經描完一張了,黑黑的字,挺好看。
顧蘿拿起毛筆,按照剛剛林夫子教的那樣,低頭描,誰料筆尖兒剛挨到字帖,那裡就多了一團濃墨,顧蘿連忙往下移動筆尖兒,結果一筆下來,都歪出紅色的字影了,一道紅一道黑,醜醜的。
第一次描字的顧蘿,很著急,也很無措。
顧鸞看見了,卻當沒看見,顧蘿這個妹妹很討厭,喜歡欺負沒有生母的大姐姐,還喜歡與她攀比,顧鸞不想理她,連嘲笑都不屑,專心描自己的。
顧蘿偷偷地看四妹妹描字,然後換了一張帖子,像妹妹那樣描,可是第二張,她還是描歪了。
顧蘿急紅了小臉,想叫林夫子幫忙,腦袋一歪,卻見林夫子在訓斥打瞌睡的二姐姐,嚴肅起來好嚇人,顧蘿再看看自己浪費的兩張帖子,突然很怕林夫子也會訓她。害怕的女娃娃,終於靠過來,向顧鸞求救:「四妹妹,我不會,你教教我。」
顧鸞停筆,偏頭,對上顧蘿紅撲撲的臉蛋,鼻尖兒都冒汗了,大眼睛依賴地望著她。
顧鸞腦海中討人厭的顧蘿,一下子被眼前的五歲女娃取代了。
顧鸞嘆了口氣,罷了,她跟一個孩子計較什麼?
將毛筆掛在筆架上,顧鸞跳下自己的板凳,然後擠到顧蘿那邊,握著顧蘿的手,帶著顧蘿描完了一個大字。姐妹倆力氣使不到一處,描得有點歪,但至少把紅色部分都蓋住了。
顧蘿很滿意,覺得自己描的特別好看!
「我也會描了!」捏起字帖,顧蘿開心地說。
顧鸞扯了扯嘴角,臭丫頭,從小就這麼不知感恩。
林夫子抽空過來,瞧見兩個女娃娃描的字,她頗為驚訝地看了顧鸞一眼。
顧鸞心虛地低下頭。描字太簡單了,她想裝笨也裝不好,以後背書倒可以假裝不會背。
顧蘿見夫子盯著妹妹的字看了很久,她的卻只看了一眼,女娃娃抿抿嘴,學會描字的好心情一下子就飛了。
就在此時,蕭老太君的萬春堂那邊,突然傳來一聲委屈至極的哭聲:「祖母,你要替我做主啊!」
蕭老太君喜靜,住處離花園挺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