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手語與畫畫

  小凌晨與啞巴阿生打打鬧鬧後，一同回到了啞巴阿生的家。

  剛一進門是一個水泥鋪地的小院子，院子側邊，有一口古老的水井，水井旁邊有幾隻舊木桶，仿佛在靜靜地訴說著歲月的故事。

  再往裡走，便是那座二層的小哨樓。這座原本用作倉庫值夜的碉樓，雖歷經風雨，卻依然很堅固。小碉樓每層大約 20 平方左右的空間。走進一層，有煮飯的灶台和碗櫃，上面已經鋪上一層灰塵，雖然已經少有煙火的氣息，但是碗筷鍋煲齊全。一張舊木八仙台和四張條椅擺放其中。

  沿著狹窄的旋轉樓梯登上二樓，這裡是啞巴阿生的寢室。一張古舊的搖步床安靜地置於角落，舊木的衣櫃仿佛藏著無數的秘密。還有小雲石園台和幾張雲石凳子，它們的存在為這個房間增添了幾分古樸的韻味。

  小凌晨前世是一個畫家，唔多唔少懂得收藏品的價值，他心裡清楚，這幾件看似普通的物件，實則是寶物，因為是珍貴的小葉紫檀製成。也許是上天憐憫啞巴阿生，在破四舊的動盪時期，它們得以倖免，未被拿去當木柴燒掉。

  在這個簡單而又特別的地方，小凌晨和啞巴阿生共同度過了許多難忘的時光，這裡的每一個角落都充滿了荒誕又驚艷的回憶。

  小凌晨和啞巴阿生所在的二層小碉樓，藏著一處獨特的所在。二樓外面，有一個一米闊的小飄台，從碉樓的一端一直延伸至倉庫盡頭。

  當初建造這個小飄台，是為了方便值夜時察看倉庫裡面的情況，同時也能讓倉庫內部透氣通風。就在小飄台旁邊，設有疏風水泥窗。這窗戶頗為奇特，從倉庫裡面無法看到外面，然而站在外面卻可以無死角地將倉庫裡面的每個角落盡收眼底。

  二樓外那個一米闊的小飄台，連同旁邊獨特的疏風水泥窗，知曉其存在的人寥寥無幾。

  曾經的值夜看更們早已離世作古，那段歲月似乎也隨之被塵封。

  然而，命運的巧合總是充滿驚喜。一次偶然的機會，啞巴阿生和小凌晨在玩捉迷藏時，啞巴阿生誤打誤撞在窗戶邊的破洞鑽進飄台才發現了這個秘密，阿生興奮地比劃著名，向小凌晨展示這個神奇的發現。小凌晨瞪大眼睛，滿臉的不可思議，仿佛他們一同揭開了一個被時間遺忘的寶藏。

  小凌晨跟著啞巴阿生上到二樓，一進屋，便迫不及待地跳上了那張古舊的搖步床，大剌地躺了下來，臉上滿是愜意。

  而啞巴阿生則著急地「吖吖吖」叫著，手指向牆上那張列寧貼畫。他不停地比劃著名，示意小凌晨將貼畫撕下來，幫他畫人像。原來，阿生見過小凌晨畫的那個小園子計劃圖，畫得非常好，心裡對小凌晨的繪畫技藝充滿了期待和信任。

  小凌晨明白了阿生的意思，從床上坐起來，望著那張貼畫，心中有些猶豫。

  但看著阿生那充滿渴望的眼神，最終還是決定滿足他的請求。

  阿生哥，你想我幫你畫你的人像?

  啞巴阿生忙點頭稱是。

  小凌晨忙用手語表示可以，但是無筆。

  小凌晨前世在孤兒院長大，幸運的是，曾有孤兒院阿姨教過他手語，這使得他與啞巴阿生的交流中占據了獨特的優勢。

  當阿生用簡單的手勢和表情努力表達自己的想法時，小凌晨總是能迅速且準確地理解。阿生從未學過正規的手語，他只是憑藉本能和直覺來比劃，然而手語的通俗易懂讓他們之間的交流毫無障礙。

  阿生瞪大了眼睛，臉上寫滿了驚訝。他怎麼也沒想到，面前這個小小的身影——小凌晨，居然能如此熟練用手語表達的意思。阿生的嘴巴微張，喉嚨里發出「啊啊」的聲音，似乎在表達著他內心的難以置信。他不停地用手比劃著名，希望小凌晨教佢學習手語，小凌晨當然點頭微笑答應。

  啞巴阿生很快領會了小凌晨拿筆的意圖。又確認小凌晨願意教自己手語，阿生滿心歡喜，趕忙在柜子抽屜里翻找，好不容易找到了半截鉛筆。可拿起一看，發覺鉛筆的筆頭比較鈍。阿生三步當作兩步，迅速跳下樓梯，衝到一樓拿了把菜刀，又風風火火地跑回二樓，準備削鉛筆。

  小凌晨前世是一個畫家，畫人像對他來說自然是小菜一碟。

  他一把拿過阿生找來的刀和鉛筆，認真地削起鉛筆來。削鉛筆的同時，他還不忘示意阿生去小心地撕下那偉人掛畫。只見小凌晨眼神專注，手中的動作有條不紊，那半截鉛筆在他的手中漸漸變得鋒利起來。

  他小心翼翼地按照小凌晨的示意，走向那幅掛畫，準備將其輕輕撕下，好讓小凌晨能在反面的空白處為自己畫畫。

  小凌晨望著阿生，輕聲問道：「阿生，你想畫什麼樣的畫？快擺出你想要的動作。」阿生一聽，眼睛頓時亮了起來，連忙擺出左手平胸右手向下握拳的左腳前後腳跨步的雄赳赳、氣昂昂般展現出那個年代朝氣蓬勃的青年特有的動作。他的臉上洋溢著自信和期待，仿佛這個動作能夠詮釋他內心所有的嚮往和激情。小凌晨看著阿生認真的模樣，會心一笑，拿起鉛筆，準備將這充滿活力的瞬間定格在畫紙上。小凌晨不愧前世是畫家，手中的鉛筆如靈動的精靈，在畫紙上跳躍飛舞。不一會兒，一幅栩栩如生的畫像便呈現在眼前。阿生看著畫中的自己，激動得手舞足蹈。

  阿生看著畫中的自己，興奮得滿臉通紅，他控制不住內心的激動，一下子把小凌晨緊緊抱了起來。阿生的雙臂充滿力量，將小凌晨高高舉起，不停地轉著圈。小凌晨先是一驚，隨後也被阿生的喜悅所感染，臉上綻放出燦爛的笑容。

  房間裡迴蕩著阿生「啊啊」的歡叫聲，小凌晨銀鈴般的笑聲也交織其中。這一刻，快樂如同溫暖的陽光，填滿了這個小小的空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