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寒被聞璐一路送到了山腳,期間因為聞璐的臉色不大好看,下人們見了二人就會別過頭去。而如朱辰那些與夏寒相識的護衛,則是暗中用眼神打了個招呼就忙各自的事去了。
偌大的飛雲山,用聞馨的話來講,足夠夏寒折騰個幾年。但他僅僅只在這住了兩夜一天就被趕了出去。說實話,他此前並未想到會是這種結果。
念在聞家這種不仁不義是建立在保護聞馨的基礎上,夏寒可以吞下這口氣。
既然在眾多人眼中,夏寒已被安上了不自量力、不懷好意、目的不純這些名頭,自然不會再有人相送。
夏寒回過頭,望向山頂一直盯著自己的聞東流嘴角一撇,露出幾分譏諷笑容。
遠在山巔的聞東流察覺到了夏寒的笑容,皺著眉,心中疑惑。
隔著這麼遠,這小子竟能看到自己?
想到夏寒的實力,聞東流釋然地搖搖頭,大概如他想的一樣,這年輕人表里不一,想要借聞馨做些什麼,這時未得逞,不甘心也是正常。
至於夏寒的笑,自然被聞東流歸類到了某些對聞府的怨怒。
聞東流感激能有一個人將聞馨救了出來,但忍受不了一個廢物生不該有的歪心思。未將夏寒殺死哪是顧忌名聲,是因為夏寒對他產生不了太大的威脅,又有救命之恩這一層,那就不殺也罷。給些夏寒不至於招來殺身之禍的財物,算是仁至義盡。
他希望從此以後夏寒能夠與聞家再無瓜葛,尤其是不要將心思打到聞馨身上,否則……哼!
「走吧。」聞璐下巴朝前一點,不耐煩的手一揮,像是在趕一條狗。
夏寒挑挑眉,不動聲色地轉身離去。
「夏兄弟,請留步。」
前方的無形屏障出現了一個出口,就在夏寒想要躍出去的時候,後方又傳來一道呼喚,聽到這聲音,他愣了一下,心道了聲有趣,就回過了身。
來人是鄭莫遠,身影出現在三丈外,從容走來時,臉上還掛著一抹淡笑。他那狹長的眸子極有光彩,若非夏寒知道他不是善類,也難免會被這隨和的樣子騙到。
這人笑著,若不知其本性,多數人都不會看破這一層偽裝。而夏寒則是一眼就捕捉到了對方眼中的毒辣。
「你是?」
「哦,我叫鄭莫遠,聞小姐的……朋友。這次多虧了夏兄弟照料,聞小姐才周全而回。」
鄭莫遠說著話,就朝夏寒手中塞了一個吊墜模樣的方寸物。
裡面裝著的是幾件極品寶器和一堆靈石,加在一起也應該有些價值了。夏寒呵呵一笑,道:「鄭公子好大的手筆。」
對於夏寒的調侃,鄭莫遠倒是沒聽出什麼,只是笑著回道:「我常去江對岸的茶樓,夏兄弟若是有什麼需求,儘管去尋我。」
「好。」夏寒也不扭捏,點點頭,轉身離去。
對於他的乾脆,鄭莫遠則是心中冷哼一聲,怕是等不到那時候!
鄭莫遠的做法出人意料,聞東流還以為他同樣也對夏寒極其厭惡。沒想到在對方臨走前,竟是主動送上了禮物。
鄭莫遠何等身份?肯對這麼一個小人物客客氣氣的,想必是真的很感激那救命之恩。
這是個君子呀!
聞東流笑了笑,滿意地點點頭,身影消失在了山頂。
……
女子不是不能走,只是腿腳不便,走的慢罷了,嬌柔的模樣讓女子都看了心軟心疼。
說是隨便走走,卻又無法動用元氣,只能自己走到高處,眼中帶著焦急的模樣,難不成是從深淵困久了,想要快點多看看府中的景色?
這一點,小翠不明白。她服侍了聞馨十年,第一次感覺到了聞馨似乎哪裡有了改變。
「小姐你慢點……」
沒有理會後方的呼喊,聞馨眼中帶著些許冷意,一副生人勿近的模樣,沒人敢上前攙扶。
終是到達了山坡上,聞馨心念一動,陣力將重重的雲霧撥開,倒是勉強能夠看得到山腳的景色。剛好只看到了一個背影離去。
聞馨輕咬著嘴唇,眼中透出一抹不快和怒意,然後是愧疚……
若非她那天任性的掙脫,也不至於從夏寒的後背上掉下去,也不至於被全城人看到那一幕。儘管,那天是她鬼使神差地想要看看夏寒敢不敢抱住自己罷了……
還有就是或許昨天的某些無心之言說得自然,想要為夏寒爭奪莫大功勞。或許是說者無心,聽者有意。
她已經漸漸明白為何聞府會突然對這個救命恩人如此冷漠。
聞馨原本只是想讓夏寒留在府中,離著自己近些,好時常能夠看見而已。似乎這些天,她都有些不理智,不知為何會做了這麼多「錯事」。
「走吧……」
聞馨沒能想清自己為何會那麼做,搖搖頭,轉身離去。
丫鬟們小心翼翼的跟著,也不敢多問,不明白小姐為何剛到這又要走,老老實實的跟在一旁。
山坡上留下了一片失落。
……
煙水的源頭在瓊水,而這裡也是空間錯亂處,所以看上去,這條大江就如同從極高的天空上憑空而落。
夏寒頭一次看到這種景象,他心中有一股想要從這裡衝上天空,再衝破牢籠的念頭。只不過,這也只能想一想。想要到達上層,需要逆水而行不假,但也需等待特殊的日子,否則只會徒勞無功。
江面上被雲霧籠罩著,想必煙水的名字多半是自這景象而來。
夏寒捧了一口水喝下去,裡面靈氣十足,不由感嘆,大元界的水真好喝。
來聞家的時候被人擁簇著問這問那,脫凡九境高手的一個念頭就將他帶回了飛雲山。而走時冷清也就算了,鬱悶的是聞家似乎只管把他趕出山,送他離去的小船也太破舊了些。
好在船破,但速度不慢,行了約一天一夜的時間,等天空再次泛起魚肚白,小船剛好到達碼頭。
「回見。」
船夫是聞家派出的一個老伯,脫凡八境的修為,之前很是熱情,說了不少煙水見聞。夏寒登上碼頭,拱了拱手,行了禮之後快速離去。
才出碼頭,夏寒的臉就沉了下來。
因為就在不遠處一座傳送陣內正陸續的走出不少人。
這裡竟有傳送陣……
夏寒呵呵一笑,回過頭狠狠地瞪了一眼江對岸的飛雲山,好一個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