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寒早就知道鄭莫窮不會太簡單,從其名號上看,此人在雪神廟也有些地位。他雖初出茅廬,但也聽過隻言片語,在大元界,凡被蓋以真人名號的多為不俗。雪衣真人,能被人喊出這樣的尊稱,至少在大雪山內是個頗有潛力又被師長看重的弟子。
所以夏寒在迎向鄭莫窮的一掌時,心中也極其凝重,對方這看似輕飄飄的一掌,不知會打出怎樣驚人的威力。
鄭莫窮的氣息與之前的兩人完全不同,這人光是站在那,就好像與天空融合在了一起,如若無物。
那探出的手掌平平無奇,掌下只生出了一絲微風。
眼看夏寒的身子距離鄭莫窮已是咫尺,兩人都同時眯起了眼。夏寒時因為鄭重,他看不透對方眼中的精光。
陡然間場景一變,天空的陽光被一片白茫茫所覆蓋,轉眼間那層白茫茫就來到了眼前。耳邊的狂風呼嘯如同妖虎,迅疾穿梭在山嶺內快如雷霆。
夏寒在反應過來時,已經稍晚了些。無論是眉毛還是頭髮皆被蓋上了一層厚重的白,臉頰也開裂出了幾道口子。
在鄭莫窮的掌下,天地已然變色,盡被漫天的風雪所充斥。而他掌下的夏寒,就如同一葉扁舟,進不可進,退也狼狽。
轟!
充斥在天地間的風雪成為了這靈竭之地的一大奇景,短短的片刻,無數生靈無不被這壓倒性的震撼力量所折服。十萬里大山險被掀起,無數妖獸瑟瑟發抖,然後便定在原地,任由雪花覆蓋,轉眼就成了雪白的冰雕。
而夏寒則被這種力量輕易打落,全身上下的靈元震盪了數次,若非他的靈元精純,只怕護體之氣會盡被震破,五臟六腑崩碎而亡。就算他的肉身強橫,但面對這鵝毛大雪,仍抵不住如此狂猛的寒意。
此時他被這寒意侵襲,四肢麻痹了起來,因為極度寒冷,身體卻猶如藏了一個火爐一樣火熱。這自然是冷到了極致所呈現的不正常的反應。
夏寒一咬舌尖,疼痛讓他雙眼恢復些許清光,隨後便控制著體內靈元與這外來之氣對抗,如同兩軍對壘。與此同時,他艱難的握起拳頭,朝著胸膛連續不斷的猛砸。
「咚咚咚……」
如此之下,他才口中噴出已凝結成冰的血塊,將致命寒氣排出體外。
在離大地不到三尺之時,夏寒終是抵抗住了那一掌的餘力,狼狽的直起身子。他放眼望去,能看到的一切,都已被白雪覆蓋,鄭莫窮這一掌也太強了些。
「他竟然抵擋住了主人的一掌?」之前與夏寒對戰的胖子與紅綾女子已經聚在了一起,兩人站在遠處,胖子對於夏寒的實力更加震驚。
「這人的確很強。」紅綾女子沉默片刻,面無表情地承認道。想起之前生命力流失的一幕,她動了動嘴唇,最終沒有提起,心裡一陣的後怕。
「抵擋住了這一掌雖讓人刮目相看,可那也只是笨法子而已。硬碰硬,神武派可沒怕過誰,更何況是這麼一個無名小輩。他這樣抵禦,只會死得更快而已。」胖子不屑道,「以主人的修為,碾死他輕而易舉。」
「乖乖閉上你的嘴,別惹我煩心,更要小心禍從口出。」看著胖子身上的傷口,女子嘲弄的冷哼一聲,她們這些敗者哪還有資格評論別人,更何況這夏寒並不一般……
儘管女子的地位比自己要高一些,胖子在聽到這話後,臉上的肥肉一顫,嘟囔道:「我看你是被打傻了。」
換做平日裡,女子聽到這話怕是早就一巴掌蓋過去,將眼前這胖子打個皮青臉腫。而現在她靈元大失身負重創,已然沒這能力了。
「你就不想知道我是如何敗的?」
「如何敗的?」
「你看著就是。」
此前這胖子被夏寒打得發狂,轟碎了好幾座山脈才解氣,剛好沒有看到紅綾女子與夏寒對戰的場景。此時依舊恨不得將夏寒大卸八塊,自然也不會漲他人士氣。獰笑了一聲道:「就不信在主人面前,他還有什麼大能耐。」
紅綾女子微微搖頭,喃喃道:「只怕事情沒這麼簡單。」
……
「擋住了我一掌,不錯。」鄭莫窮對於夏寒的實力並無意外,點了點頭,隨即又平靜地道:「可惜用了笨法子,你還沒資格與我交手。是我高估了你,還是你本身就不爭氣?這樣下去,你可救不了她。」
她指的就是聞馨,夏寒皺了皺眉,忽略了鄭莫窮的廢話,化作殘影朝對方掠去。
鄭莫窮不慌不忙地再次探出手,輕輕一撥弄。風隨掌動,雪隨風落。
飛雪如同白色的花瓣舞動在天空,飄搖著落下。夏寒的速度霎時間就減慢六七分,已經嘗過了鄭莫窮的一掌之力,他心知不能再硬抗,否則後果只會越來越慘烈。
雪神廟的功法取大柔至大剛,大明披蒼決與其雖說有著天大的差距,但那股意,二者相似,夏寒多少明白一些。
所以他運轉起大明披蒼決,完全摒棄了漠寒功的靈元。心目在這時再次釋放,餘下的所有靈元全都用作了之前領悟的步法與無形屏障之中。
唰唰唰……
夏寒的身影在飛雪之中不斷閃爍,他用步法神奇地躲過了飛過來的一片片雪花,速度極快朝前進發。
對於夏寒的破解之法,鄭莫窮微微點頭,目光有些讚賞,也同樣飽含輕視。
越往前,對方的掌力越強,只單單的憑步法已經無法躲避。密集的雪花落到身上,每一片都如一座冰山,不僅寒冷,而且沉重。
逆水行舟不進則退,夏寒輕喝一聲,身周的無形屏障運轉得更快。砸在身上的力量有一部分終被化解,然後從身週遊走,化為了自身力量朝前方襲去。
順著這力量,他緊握的雙拳化作了雨點,朝前打去。
轟轟轟……
在夏寒的身前,靈元翻卷如浪潮,那些雪花倒卷著回擊。他穿過風雪,聲勢浩大。
眼看著他的身子就要到達鄭莫窮的身前,鄭莫窮卻紋絲不動,仿佛並未將他的攻勢放在眼裡,反而目光變得譏諷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