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浩初從噩夢中驚醒,他感覺頭昏腦漲,每次醉酒後都是這種感覺。
他閉著眼摸索著放在床邊的眼鏡,可摸到一個冰冷冷的陶瓷瓶,冰涼的雨水滴滴地在他手心,讓他的迷糊的大腦,漸漸清醒。
「冷!」
張浩初第一反應就是怎麼這麼冷
在黑夜裡,張浩初跌跌撞撞爬起身,感覺全身凍得都起雞皮疙瘩了,連忙在黑夜裡摸索。
「浩初你解小手嗎?(小便)」
「誰」
張浩初聽到黑夜裡的女聲讓他感覺有點熟悉,又感覺陌生,嚇得他連忙後退兩步。
一腳踢在陶瓷瓶上,發出噔噔的聲音。
他是一個很沒安全感的人,這麼多年來,一直靠著酒精麻醉自己,就連晚上睡覺,自己的房間裡燈都不關,這麼黑的地方,讓他極為不習慣,仿佛找到到記憶深處某些不好的記憶。
就在張浩初茫然時,隔壁房間裡,傳來「茲」的聲音,轉眼,隔壁亮起昏黃的燈光,燈光隨著腳步聲緩緩朝他走來。
張浩初看著隔壁房間裡緩緩走出一個人影,待到近處,張浩初嚇得連連後退幾步。
自己這還是在做夢嗎?
為什麼這麼真實,眼前這個女人,自己已經差不多有十多年沒見她了,對,一定是做夢,一定是,張浩初眼淚不自主地流了下來。
「浩初,你幹嘛呢不是要去解小手嗎?煤油燈我給你拿來了,你擋著點,別讓吹滅了!」
多麼真實的畫面呀,多麼真實的聲音呀,張浩初眼淚打濕了眼眶,夢裡這一幕自己在無數次夢到過,可每次第二天酒醒,母親在自己耳邊說的那些話早已模糊不清,一切煙消雲散,可母親的容顏還如同近在眼前。
張浩初跌跌撞撞站起身,顧不得想其他,搖晃著走幾步,終於靠近眼前這個女人,個子還是自己記憶中那麼矮小,一頭黑髮中間夾雜一縷白髮,那滄桑地臉龐和自己記憶中一模一樣!
「媽!」
張浩初哭著跪倒在這個女人面前,緊緊地抱著她的雙腿,眼淚鼻涕一大把,再也止不住,如果這只是一場夢,那就讓自己永遠不要清醒過來好了!
「媽,你知道我多想你嗎?我對不起你,我這麼多年,為了賺錢,放棄了一切,我最後悔的事就是沒能好好報答你,媽,對不起,嗚嗚,媽,你不要走,我答應你,我以後一定回家陪你!」
「浩初,你這孩子咋了說胡話呢哎呀!你頭這麼燙,你這都發燒了,難怪說胡話了,別跪在地上了,褲子都打濕了!」
「走,我帶你去胡醫生那打吊針,你這孩子,你是要急死我呀!」
「穿上外套,多穿點,帶上門!我去找一個手電筒,不知道電池還有沒有用!」
張浩初迷迷糊糊就這樣被母親牽著走出家門,直到走出家門,一股冰寒刺骨的風讓他有些清醒,但是他此時此刻還是覺得這就是一場夢而已,他不敢去打擾母親做的一切,他心怕自己再開口,自己就會從從床上驚醒,再也不記不起現在發生的一切,而只能爬起,再去繼續那種金錢遊戲,醉生夢死的生意場!
他已經很久沒有做這麼真實的夢,如果這不是一場夢多好呀!
張浩初被比自己矮了一個個頭的女人牽著走在漆黑的泥路里,小雨濛濛夾雜著寒冷的風狠狠地打在兩人身上。
儘管他此時能清晰能感受到母親那手上的涼意,那真實的觸感讓他忍不住告訴自己,別去阻止,因為只要在夢裡發現自己只是在做夢,很快就會清醒過去,再想重新回到前面那個夢境,卻是再也不可能。
母親帶自己走的這一條路,自己好像很多年沒走過了,還是那樣,彎彎曲曲,每次下點雨,路上滑滑的,鞋底上泥巴有幾斤重。
張浩初69年出生,84年初中畢業就出去打工了,前面十多年換了無數個工作,被人打過,被人罵過,在商場起起伏伏二十年後。
最終抓住一點機會,終於公司有點起色,巔峰時期一年利潤超過千萬,有了錢,張浩初很快迷失在酒色飯局上,母親去世那天晚上,他喝得伶仃大醉,直到第二天才清醒,他才知道自己錯過了什麼,那以後,他更加讓酒精麻醉自己,公司也日漸破落,張浩初每天依然靠著酒精借酒消愁愁更愁。
直到做到這個夢,這麼真實的觸感,這麼真實的刺骨寒冷,在他的記憶深處很多年。
「呯呯!呯呯!胡醫生,胡醫生,我兒子發高燒了,你幫忙看看!」
屋內傳來劃火柴的「茨」聲,很快屋裡傳來煤油燈的光亮,房門緩緩被人打開。
「秀英呀,來來,趕快進來,這鬼天氣越來越冷了,估計這幾天會下雪了!」
「謝謝呀,胡醫生!」
張浩初看著這個穿著藍布卦的老頭,和記憶深處的那個鄉村赤腳醫生相貌重合上了,這個夢真的太真實了,這個老頭都死了快三十年了吧,竟然還能出現在自己夢中,真神奇呀!
兒時的一切記憶已經很多模糊,故游重地,深處的記憶才被喚醒,自己兒時經常生病,每次都是媽媽背著自己來這個胡醫生這裡打針買藥,再後來,自己個子比媽媽還高了,媽媽再也背不動自己了,媽媽開始牽著自己來這。
再後來,自己初中畢業,去了外面,外面的花花世界,讓自己很快沉迷,也不知道是哪年,自己回老家才聽說,胡醫生已經去世很久了,那個記憶深處的老頭很快被張浩初忘記在腦海。
胡醫生醫術高不高明,這個真的仁者見仁,智者見智了,反正不管什麼病,都是那一套流程,感冒打吊針開兩毛錢藥,發燒也是打吊針開兩毛錢藥,就連屁股長痔瘡,也是打吊針開兩毛錢藥。
胡醫生很快拿來一支藥水,當著張浩初的面,敲掉一支藥水,叫張浩初趴下半邊褲子,先打一個屁股針。
張夢星迷迷糊糊地就趴在椅子上,趴了褲子,翹起屁股,等著胡醫生拿著針扎在他屁股上。
「哎呦,怎麼這麼痛!」
胡醫生的手藝,讓張浩初痛得直哆嗦,翹起的屁股狠狠顫抖了一下。
「等下,不對呀!」
不是說做夢的人不會有痛覺嗎?那自己屁股上的疼痛,怎麼這麼劇烈
張浩初連忙拉起褲子,狠狠地給自己來了一巴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