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節

2024-08-30 02:56:54 作者: 風弄
  的,不想得罪了他,對林奇駿擠出個笑臉,尖著嗓子嘆:」哪裡知道呢,林少爺,我可是不敢得罪他一分一毫的,小心伺候還怕伺候不來呢。我們雲飛這要不得的脾氣……多虧是您這樣和順的性子,又百般的待他好。這不,我正和他說要好好報您的恩吶。」

  這番話說得太寒傖了,林奇駿也覺得不耐煩,趁她說話一個空當,咳了一聲道:」別說報恩的話,我和他都是相知的朋友,彼此幫些小忙,算得什麼?這些送過來的東西,你可還中意?」把臉轉過去,對著白雲飛問。

  他舅媽忙不迭點頭:」中意,中意,還有什麼可挑剔的?」

  林奇駿也不理會她,只走到白雲飛身邊,緩著聲兒說:」只是時間倉促了些,我本來還叫他們專為你做一件新霞帔的。不過這盒珠子倒是上好的貨,剛剛從日本運過來,縫在鳳冠上正好。你說是不是?」

  白雲飛也不言語,一味冷冷淡淡的。

  他舅媽見著兩人這樣,不好久站,搭訕了一句:」我出去給您重倒一杯熱茶,這杯都涼了。」拿著個粗瓷茶杯就閃到門外去了。

  林奇駿等她不見了影,才挨著白雲飛坐下來,柔聲問:」這是怎麼了?就算我得罪你了,也要公布個罪名才是?懷風是我多年的朋友了,難道我見到他,連打個招呼的自由都沒有?你也管得我太嚴。」

  白雲飛忍不住猛地轉過頭來,說:」我不管你和宣副官如何,我只問你,今天京華樓是怎麼回事?你不稀罕我,也犯不著存心害我!」

  林奇駿訝道:」我怎麼存心害你了?」

  白雲飛悻悻地說:」你還好意思問?你替誰騙了我去,難道自己不知道?」

  「原來是這個。」林奇駿說:」你架子大,名聲在外了。有朋友知道我和你熟,想和你做個朋友,來央求我請你出去一遭。我再三推卻不過,才無奈答應下來。本來京華樓我今日是要親自過去的,但洋行里臨時有事絆住了腳,辦完事又去取了給你的東西,估量你那頭飯也該吃完了,倒不要白跑一趟,所以徑直到你家來。要不是這樣,我無論如何也不失你的約,真不是存心騙你。」

  白雲飛冷哼道:」朋友?我竟不知道你有這樣霸道的朋友。」

  「什麼?他竟對你霸道嗎?不該的呀。」林奇駿更奇:」我認得劉居林兩三年了,他是劉氏絲綢行劉老闆的三兒子,從小在私塾里讀過舊書,就因為看他是很斯文的人,又很想結識你,我才答允把你請出來見面。他居然欺負你嗎?不行,我一定要親自質問他去!」說著臉色就沉了,站起來立馬就要走。

  白雲飛反而拉住他:」別去。事情都傳開了,我還出不出去見人?不是劉三少爺,他今天也在場,倒沒做什麼,就是席上另有一夥子拿槍桿子的,份外欺辱人。」

  便一五一十把京華樓的事說了,一臉的羞憤。

  林奇駿聽了,氣得咬牙切齒,趕緊扶著白雲飛的臉看,果然,白皮肉上五道紅紅的指痕。剛才他一直側著身子坐,恰好視線掩住了。

  林奇駿狠狠罵了誤國害人的軍閥們一頓,又痛斥劉居林,說:」怎麼看著你吃虧也不吭個聲,這樣不是東西!虧他還敢說仰慕你呢。從今以後,別想我再理會他。」

  好一會氣才略消了點,又心疼起來,一邊打發自己的司機到藥局買最好的消腫西藥,一邊親自搓了乾淨毛巾來,讓白雲飛到房裡床上躺平了,幫他熱熱敷在半邊臉頰上,自怨道:」都是我一時心軟,當了個濫好人,卻把你給糟蹋了。以後憑他再好的交情,我一概回絕。這次全是我的錯,你要我怎麼賠罪,儘管說吧,無不遵命。」

  白雲飛本來一肚子委屈氣惱,被他這樣一番撫慰,漸漸平息下去。

  仔細想想,這麼多交往的人裡頭,林奇駿也算是第一等,不光為了他出手大方,常常送錢送物,反而是從不仗勢欺人,待人溫柔和順這一點,比別人強了不止十倍。

  但凡花錢捧戲子的,多半都要裝出個高高在上的大爺款來,舉止齷齪噁心。

  縱偶爾有如白雪嵐之流,氣度不凡,別有胸襟的,自己卻入不了對方的眼——也不敢奢望他們有片刻像林奇駿這般的肯做小伏低,百般撫慰。

  白雲飛自然明白,林奇駿也並非一心一意,可若將他和別人比較,也有許多常人不及的長處。

  這一想通,漸漸的,便對林奇駿回過顏色來了。

  宣懷風那頭,並不知道白雲飛家裡這種種,自坐在汽車上出神。

  到了年宅,宣代雲和張媽見了他歡喜不盡,立即一迭聲使喚眾人,只管把滿大宅的好吃東西搜刮出來,恰好年亮富休假,正呆在家裡陪伴奉承待產的太太,也興匆匆加入招待的行列。


  如此熱熱鬧鬧,讓宣懷風也精神起來。

  含笑問了姐姐姐夫安,又笑著問張媽好,坐在客廳里四處一打量,有幾分驚訝,不由問:」我好些天沒來,怎麼看這宅子全變了樣?」

  宣代雲笑道:」真是呢。都是你姐夫的主意,說什麼要找人瞧瞧風水,請了個有名的先生來搗鼓了幾天,這裡要換檻,那裡要拆窗的,算下來,居然比重換一個宅子的功夫還大些。他這人,手裡存了幾個錢就渾身發癢,又新置了好些西洋家具,連大銅床都換了一張新的來。」

  年亮富近日官運亨通,比先前更發福了,小肚子直凸出一截來,呵呵地笑:」太太,你也太冤枉我了。我花錢弄那麼些新家具,還不是為了你住得舒服嗎?做男人的,總是希望自己的女人孩子舒舒坦坦的,就算多使幾個錢也心裡高興。懷風,你說對不對?」

  宣懷風固然盼姐姐過上好日子,但心裡卻暗自生出一點疑慮,姐夫雖說當了處長,這樣使錢也未必太大方了。他不想壞了氣氛,只淡淡笑了笑:」姐夫,姐姐是很知足的人,依我看,心意倒不在這些花哨的東西上。這麼大的一家子,以後添了人丁,花錢的地方更多了。海關衙門的薪水也有限,還是節儉一點好。」

  年亮富從善如流:」那是,那是。你現當的總長副官,說的都是有知識的話,金玉良言,我一定聽從的。」又轉回笑臉來,興致很高的說:」太太,難得懷風回家一趟,快把我藏的那幾瓶好白酒拿出來,晚飯上喝。大家高興高興!」

  一家人說一陣,笑一陣,到了鐘點,聽差就到這邊來請,飯廳裡頭早擺下一桌熱菜,鋪陳好碗筷。

  大家到了飯廳入桌,宣懷風見張媽張羅得一脖子的汗,便要她坐下同吃。

  張媽執意不肯,到底還是站到宣懷風身邊,歡歡喜喜地拿著筷子幫他布菜。

  年亮富果然把藏的好白酒開了封,不管宣懷風推辭,硬給他倒滿了,咋呼著勸:」你姐姐有身子了,不能飲,難得你來,多少陪姐夫兩杯。賞臉賞臉。」

  宣懷風無奈,連飲了幾杯。

  宣代雲看他們和睦,也好生欣慰,在一旁小飲著時興的西洋果汁,慢慢吃著菜,一邊笑道:」懷風,到外頭是不能多喝的,姐姐家裡倒不同,你要是醉了,就留在這裡過夜也是無妨的。」

  張媽點頭附和:」那是,小少爺的床被我都換了乾淨的。睡一夜再走。」

  如此一來,難以拂她們的興,又勉強多飲了三四杯。

  一頓飯吃下來,不勝酒力,連眼前人影家具都是搖晃的了。

  原本打算留住一晚,不經意目光斜到院子裡,隱約想起上一次在年宅里夜裡喝醉了的不堪之事,猛地驚畏起來,無論如何也不肯住。

  託辭說答應了白雪嵐當晚必須回去,謝了姐夫姐姐,硬是上車回白公館去了。

  上車時猶逞強,自己抑著酒意開了車門坐上去。

  到了白公館門前,卻撐不住了,視野模糊,膝蓋也是軟的,被夜風一吹,連東南西北都分不清了,慌得護兵們忙扶住他。

  聽差們不敢怠慢,趕緊跑進去報告總長。

  白雪嵐正在書房裡邊批公文邊等著他,一聽宣副官喝得大醉,丟了公文就匆匆趕出來。

  把宣懷風半抱半捧地弄進睡房,幫他寬了衣,啼笑皆非道:」放你一天假,你就野成這樣了。真看不出來。」

  叫人擰了乾淨冷毛巾來。

  白雪嵐挽起袖子,幫宣懷風擦了把臉,又取了醒酒石,要宣懷風張嘴含著。

  宣懷風酒量向來很淺,偶然一醉,比平日任性了不止百倍,不管白雪嵐怎麼說,就是把頭左搖右搖,不肯將醒酒石含到嘴裡,忽然,又蹙著眉連聲低嚷:」不好,心噔噔噔噔直跳,好不舒服……」

  雲霞滿臉,風流入骨。

  吐字間,一股香甜酒意熱熱地衝到白雪嵐臉上。

  白雪嵐渾身熱血,頓時在火爐上燒起來似的。

  昨晚因為宣懷風說胃不舒服,到底沒得手,今天是萬萬不能再客氣了,微微笑道:」心跳得厲害嗎?我幫你順順。」

  手探進去,解了宣懷風裡頭的小單衣。

  白雪嵐渾身熱血,頓時在火爐上燒起來似的。

  昨晚因為宣懷風說胃不舒服,到底沒得手,今天是萬萬不能再客氣了,微微笑道:」心跳得厲害嗎?我幫你順順。」


  手探進去,解了宣懷風裡頭的小單衣。

  宣懷風吃了酒,正滿口嚷熱,突覺身上一陣涼快,反而愜意地挨在白雪嵐手臂上,口齒不清地說:」我再也不喝了……」

  白雪嵐說:」倒是甯願你多喝幾次的好。」

  一隻臂膀把宣懷風摟過來,另一隻手搭到他胸前,指尖在那突起的小點上細細密密地擠蹭,讓它挺硬起來。

  宣懷風似乎覺得不對勁,晃了晃腦袋,勉強略偏過頭,問白雪嵐:」你做什麼?」

  白雪嵐見他這星眼微餳的樣,魂魄已飛了大半,低笑著說:」做了你不就知道了?」

  宣懷風被他摸得渾身又癢又軟,縮著脖子,腰肢微扭,見白雪嵐笑,他也懵懵懂懂地呵呵笑,兩片薄唇帶了酒色,胭紅瑩透,誘人地半張。

  白雪嵐忍不住湊上去吻住,舌頭探到宣懷風嘴裡,纏著柔軟的丁香,慢慢吸香甜的津液,大手順應著心情往下摸,滿掌滑如脂玉的觸感。

  把宣懷風吻得胸口微痛,哼哼著發出輕微的抗議,這才鬆開。

  不一會,連宣懷風下面的布料都褪盡了。

  宣懷風本來覺得熱的,不知道為什麼,現在又覺得涼了,赤著的小腿有半邊肌膚貼著大床的黃銅鑲邊,打了個小小的冷顫,將醒未醒地,往自己身上瞧了瞧,痴痴地問:」你脫我衣服幹什麼?」

  白雪嵐柔聲說:」冷嗎?我來暖和你好不好?」

  把宣懷風抱起來放到床中央,手掌伸入兩個膝蓋中,緩緩往上。

  兩腿一被打開,宣懷風眉頭就蹙起來了,他雖然酒沉,可隱隱約約還是知道一點事的,在床上搖搖晃晃地想坐起來,被白雪嵐含笑輕輕一按,又倒了回去。

  見不得人的地方被人肆意輕薄撫摸,宣懷風心跳得越發快了,仿佛要從喉嚨里跳出來,勉強按住在自己兩腿間殷勤的手,半閉著眼睛,低喘著亂問:」誰?你要做什麼?你是誰?」

  白雪嵐笑道:」小東西,醉得我都不認得了。」

  伏下半邊身子,在他額上、鼻尖、唇上、臉頰上亂吻了一氣。

  宣懷風吁吁地喘了一會氣,發現那手又在自己身上亂動了,而且竟有要更放肆的意思,趕緊又按住,若在夢中一般低低聲地問:」奇駿,是你嗎?」

  白雪嵐臉色刷地一片灰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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