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7章 全是【？】的人形紅名怪
麻布袋老嫗講述著自己的故事。
「在幾年之前，我還是一個普通的女工，就在這片土地上買一些粗布縫衣服，每個月賺不了多少錢，別看我們挨著那座魔法城堡，實際上半點好處也享受不到，飛來飛去的那些大人物們從不會低頭看我們一眼。」
「你又是怎麼住到這裡來的？」
「別著急，故事才剛開始講。」她舔了舔嘴唇，粗糲的舌頭划過鋼針一樣鋒利密集的牙齒，划過腫脹腐爛傷口般的嘴唇。
「我在小時候有信仰，不過後來因為實在吃不上飯所以改信金錢，我知道你們這種大人物看不起我們。」
「不。」黑暗大法師被封印的迪奧搖頭，「我們大家都一樣。」
地球人對金錢的崇拜絕對不比這個世界的人差。
「聽起來還真令人驚奇。」麻布袋老嫗繼續說道，「然後天塌了，我想你該懂的，就在幾年前，魔法之環。」
「嗯哼。」
「就那樣！」她抬起自己的雙手比劃著名，「掉下來，一塊又一塊，就那樣！」
聲調在提高。
「作為家裡唯一的無信仰者，我遭到了詛咒，我變成了現在這個樣子，詛咒讓我臃腫的身體變得更加肥碩臃腫，給了我吃肉會塞的牙齒，還有拿不穩針線的粗糙爪子。我當時只有17歲，我甚至還有自己的未婚夫，但在那天以後全變了，他們找來了魔法城堡里的巫師，想要讓巫師消滅我。」
她停下來，一個巨大的酒壺飛來，為她倒了滿滿的一碗酒。
咕咚咕咚喝下。
酒水從其無法閉攏的嘴巴里溢出來，從密集的牙齒縫隙里往外鑽，打濕了桌面，估計有半碗酒就這樣浪費了。
「哈！」她舒爽的吐了口氣。
「我看起來和姑娘一點也不一樣，蒼老又醜陋對不對？那些巫師老爺把我抓起來，讓我待在地窖的籠子裡，就那兒，如果你從瞭望塔往下看就能看到地面上有一個地牢，一點都不掩飾的那種。除了我之外裡面還關著很多其他的東西，都不是人，所以一起被關在裡面的我也不是人。」
「不。」不死人搖頭，「你是人，而且是個好人。」
什麼都會說謊，唯有紅名不會。
儘管對方長相醜陋猙獰，可不管是請自己吃飯還是一直以來的動作都表示，她一定不曾心懷惡意。
「很高興聽你這麼說，你一定要試試白薔薇泡酒。」她笑的很開心，「以前我都會將白薔薇摘下來編成花環，後來我發現用來泡酒，味道更好，不能泡的太久不然會有一種難以去除的苦味。」
一壺酒飛來，為不死人斟滿。
旁邊還有榛子燉雞。
「感謝你的熱情。」不死人抿了一口，不過沒有收益加成，但味道讓他很滿意。
沒忍住又喝了一口。
「我覺得，你變成這樣可能和是否有信仰無關。」不死人說道，「我認識很多無信仰者，他們甚至以狩獵神祇作為自己的工作，神祇只是照顧自己人就夠忙活的了，絕對不會因為你不去信仰誰而生氣。」
異教徒比無信仰者更令神祇厭惡吧，大概是這樣。
「那怎麼可能做到！」麻布袋老嫗驚奇，然後她留意到不死人的表情變化。
「我也殺過那麼幾個。」他說話時輕鬆且隨意，像是一件不值一提的小事。
如果算上前段時間的那場以洪水改變北方地形的恐怖大戰，助攻就拿到了十幾個呢。
我們和林德加在一起可真強。
老嫗的情緒起伏很大。
「後來呢？」他問道。
「所有巫師老爺都在喊世界毀滅了。」她表情張開雙手，「所有！然後有人往外跑，用魔法傳送，或者其他方式，亂七八糟，天空擠滿了人，不過也有一些發狂，我得提醒你他們現在就躲在那座魔法城堡里，雖然平時一直在打瞌睡不願意露頭，但也別認為他們真的什麼都不做。我有幾次就看見了他們，傳說法師你聽說過嗎？有好幾個。」
「聽起來不錯。」
更高級的巫師，代表著更強的魔法輸出能力，代表著作為玻璃大炮的自己擁有了更厲害的輸出可能。
麻布袋老嫗幾次張嘴，最後她決定自己把故事繼續說下去。
「總之一切都完了，我從地牢里跑出來，感謝我還認識家的方向，就這樣一直跑，我的身體雖然變得很臃腫可也得慶幸我因此能夠輕易翻山越嶺，我回到了家，但是我的家人全都死了。」
「我很抱歉。」
「他們把我當成了怪物，但我一點都不怪他們。」聲音里很難說沒有埋怨。
但肯定只是有點埋怨而已，更多的是後悔。
「之後我就跑回來，那些被魔法學校關起來的東西開始往外跑，往很多地方跑。」她說道，「我前段時間就看見了好幾個巫師，可我不知道他們打算怎麼離開，或許是飛？我肯定做不到，然後我就留在了這裡。」
「有很多吃的，雖然我不會魔法，但是這座塔會。」她非常高興，「我不會餓肚子，有很多吃的，不過我偶爾也會出去撿一點榛子和蘑菇。」
不死人輕輕點頭，他得到有用的部分並不多。
像是突然想到了什麼有意思的部分，她笑著說道：「之前還有巫師來這裡，他們大概也知道這座塔有多神奇，不過在看見我以後。」
她用粗糙的大手指了指自己猙獰獠牙。
「這麼恐怖，我就張開嘴說了一句滾開，他們就嚇得屁滾尿流，哈哈哈哈！」她大笑著，「我當然知道了，那些巫師都是之前找地方躲藏起來的小巫師，實力都不怎麼樣，他們肯定是吃光了地窖里的口糧才開始往外跑的。」
「我覺得，還好？」不死人目光在榛子燉雞和白薔薇酒上流轉。
酒壺很有眼力的飄過來為他斟酒。
「看得出來你很喜歡喝。」
「有很奇妙的氣泡感。」不死人點頭，「回甘，醇香，而且喝了不上頭，是我喝過最好喝的酒之一。」
忽然有美妙的聲音從高塔的樓上傳來。
清脆，婉轉。
是一隻鳥的叫聲。
「那是我最寶貴的朋友。」麻布袋老嫗驕傲說道，「它唱歌很好聽，是一隻戴菊鶯，我給它準備了一個嶄新的籠子，漂亮的飲水碗，你要一起去看看嗎？它雖然有些怕生。」
「呃，不了。」理智告訴不死人突然闖進別人家更深處很不應該。
他們離開了高塔。
「朝著那邊走。」麻布袋老嫗又指了一遍路。
「我能請問你叫什麼名字嗎？」不死人問道。
「蒂娜。」
「那麼蒂娜，再見。」
不死人向蒂娜辭行，繼續朝著魔法城堡的方向前進，他們的工作是探索整個天星魔法學校，也不會太嚴肅，工作內容全憑心意，想做多少都可以。
在小群組裡閒聊後，黑暗大法師被封印的迪奧發現其他人的進展還不如自己，因為沒有復活點，已經有好幾個被送回了戰爭王座的泉水。
其他人也變得老實了許多，儘量避開戰鬥，悄悄摸摸的行動，能不開戰就不開戰。
活下來的同時能撿點垃圾就最好了。
空手入寶山又空手出來的感覺，會讓人難受。
離開高塔後，不死人加快速度朝著魔法塔的方向趕路，當然還是要儘可能壓制聲音，避免暴露。
走了有一段距離都沒有成功走出樹林。
就在他忍不住想要飛起來，用最簡單粗暴的方式前進時，來自其他不死人的警告讓他心臟猛縮。
死了，飛在天上的不死人全都遭到了地面魔法學校怪物的狙擊，有人甚至為此死了坐騎，自己也身受重傷。
對比一下自己，不死人決定該溜還是要溜。
「那是什麼？」
他揉了揉眼睛。
一道黑色的身影從空地處跳了出來。
對方警惕的左右轉頭，並將目標定向了另一個方向。
一直到對方徹底離開不死人才鬆了口氣。
「紅名的人形怪，不過全都是【？】，看不清楚具體信息，不好對付啊。」
……
在不死人探索天星魔法學校時，林德與米可一起來到了這座懸浮的魔法城堡領土，他們選擇了很溫和的方式潛入，儘可能不驚醒裡面任何一個難纏的住戶。
還好，就像米可所說的那樣，林德擁有進入天星魔法學校的資格，一定和他身上傳說龍騎士的職業特性有關係，讓一位擅長用拳頭的騎士擁有使用魔法的機會，可比什麼魔法都厲害的多。
林德和米可兩人裝扮的都很普通，收斂了身上的氣息。
「有你的熟悉的人嗎？」林德隨口問道。
「那座塔有一位漂亮的戴菊鶯女士。」
米可抬手指著遠處的高塔，在樹林之中伸出來的高塔，有些像鑽破墓碑的一隻骷髏手臂，讓人相信接下來肯定還會有其他東西破土而出。
林德在看見那座高塔時感受到了強烈的不適，但米可喜悅介紹著。
她就好像回到了過往。
嬌小可愛的女士穿著橘黃色的裙子翩翩起舞，嘴角輕輕勾起的笑容與天籟之音讓學生們為之心醉。
「戴菊鶯女士唱歌非常好聽，舞姿曼妙，你真該看一眼，但我不確定她還在不在。」
「那裡有一個喜歡偷土豆的疤瘌頭，他養著一隻尾巴綁了紫色蝴蝶結的貓。」
「還有那邊，以往那裡都會升起炊煙，現在只剩下光禿禿的一片，不，我們還能看到當初的茅草屋，可惜它沒有屋頂了。」
林德輕輕點頭隨口應和著，他看得出米可現在非常興奮，而這種情感他很難共情，即便是蘭德王國也難以給他帶來那種回到故鄉的感覺。
大概回到地球才行，可惜他沒有退出按鈕，永遠都不能離開，自己所走到的每個地方就是新家。
從蘭德王國開始，足跡遍布四塊大陸，都是他的家。
「如果你想建立一個據點，可以選擇……前面那個瞭望台。」米可點點頭，「瞭望台，從那裡不管去什麼位置都方便。」
「最方便的不是那座魔法城堡嗎？」林德反問。
他在降落之前已經特意留意過，魔法城堡位於最中心位置，從那裡不管往哪邊走都近。
「但是那裡挨著大書庫。」米可有些猶豫，「你可能會看見書庫里的管理員，幾位知識淵博的學者，甚至可能看見校長。」
也許那裡曾經還有一位書庫小姐，小兔牙，偷偷練習熬煮魔藥。
「和我比呢？」
「你可能更強大一些，凡事都有例外，我們誰都不能作保證一定贏。」
「那就搶一個合適的位置。」
林德受不了不死人慢吞吞的攻略進度，他不會在這裡耽誤太長時間，所以得建立一個復活點，讓不死人能夠可以縮短距離，不停用死亡探索，然後開闢新的地圖。
實力已經成功穩定在6環的林德大步走向城堡，他的姿勢沒有任何改變，不過腳步聲卻被壓制的幾乎完全消失，調整呼吸，讓自己感受著風吹拂的節奏，把自己慢慢融入其中。
跟在他身旁的米可在一次不小心轉頭後吃驚的張大了嘴巴，突出的小兔牙顯得十分可愛。
「你就在我身邊，可是我竟然會忽略你，一個大活人！」
林德可不是一般的高大，實力強大的生命都無法擺脫身體的膨脹，強行壓縮自己變得和普通人一樣沒什麼問題，但那就像是蜷縮著身體，總之怎麼都覺得不舒服。
「這就是戰士的技巧。」林德指了指自己，「將各種技巧融會貫通，然後熟練運用，就算不使用魔法也可以發揮魔法的效果，最頂尖的戰士一定不是大喊著什麼招式，然後只能用一招，而是可以隨時隨地用最平凡的方式打出極限。」
「怎樣才能做到？」米可很感興趣。
她承認林德很強大，但她一直都認為林德的力量來自於各個部分，魔法、秘紋、鍊金、紋章等等，總之很多，而戰士的技巧絕對是他身上最容易被忽略的那部分，現在卻告訴她，這部分竟然能發揮出意想不到的效果。
林德側頭說道：「多練。」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