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1章 有生便有死
時代變了，傳說法師閣下。
當戴菊鶯女士看著不死人們如飛蛾撲火般展開進攻後，心中有無數問題升起。
不在意後果，追求最狂野的魔法傷害，在天星魔法學校也屬於絕對的極端。
配合他們不死人的身份，此類戰鬥風格反而能讓他們可以把效果發揮到最大，世界上真正的不死者確實有很多，可他們絕對不會存在於天星魔法學校。
林德在一樓挑了一個房間作為不死人的新復活點。
這裡應該是一處書房，但不管是米可還是戴菊鶯都沒有說出這裡究竟曾屬於誰，並對此表示一無所知。
「我當時一直在書庫里，還有掃帚間。」米可已經可以很無所謂的提及自己過去經歷。
她不可能真的四處遊蕩探索每個房間，對米可來說，這次行動也是她真正的第一次探索。
戴菊鶯女士站在了書架前。
從上面拿下了一部沾染著灰塵的大部頭，噘嘴輕輕吹了口氣掃去塵土，「一本和巨龍有關的故事書。」
「聽起來不錯？」林德接過書掃了一眼。
他來到靠窗的桌前坐下，翻看著這本厚重的故事集，開篇第一句就將故事劇透完。
名為「李昂」的半龍人經過自己努力，成功擊敗自己的眾多兄弟姐妹，最終成功繼承了父親的頭銜，成為了魔法之王。
只看簡介他就失去了興趣，隨意翻了翻後發現裡面竟然還有不少顏色描寫，於是林德帶著批判的有色眼鏡多看了幾頁。
想要批判，必須讀過以後才有發言權。
「不愧是半龍人抓根寶，胃口就是好啊。」
身為領主，平時看不死人的穿搭看的有點膩了，偶爾看一看古樸的劍與魔法小說也能陶冶情操。
與此同時，不死人的魔法城堡收復戰仍在繼續。
一樓掃蕩，二樓掃蕩……
站在角落裡，悄悄蓄力，然後全力爆發轟炸，幸好城堡早就考量過學生在研究魔法時可能會造成的破壞，為了避免在某一天突然被坍塌的城堡活埋，學校導師們早就進行過數次魔法加固，至少在林德完全釋放力量之前這裡是不會坍塌的。
等他真的徹底釋放力量，空間坍縮形成的奇點會更早一步把整個天星魔法學校吞噬。
死亡後不會刷新，代表著不死人們只要資源充足時間充足，就一定能啃下這塊硬骨頭。
穿過魔法城堡的主樓，來到一處緊挨著的高塔。
「我們是不是應該讓林德過來幫忙建一個存檔點？」
「是啊，跑圖有點遠。」
「出了主樓之後還有魔法樓梯，迷宮小路，我尼瑪快給我走吐了。」
「我剛才發現了捷徑，直接跑到四樓走窗戶，然後對著高塔的四層窗戶跳過去，就能直接翻過去。」
「失敗咋辦？」
「直接摔死唄，多試幾次。」
魔法城堡的每一層高度都有數米高，尤其是城堡一樓，足以將許多小領主的房子徹底裝進來，四層樓高已經比得上正常房屋建築的近十層樓的高度。
弱不經風的不死人巫師們身體素質絕對不足以支撐從如此高空墜落。
當林德感受到周圍魔法元素忽然變得濃密，和米可、戴菊鶯女士二人一起離開時，正好看見了跑酷趕路的不死人們。
他們靈活的跳上窗戶，雙臂展開身體貼著牆快速繞過，並在滴水嘴獸的腦袋上用力一蹬，身體騰空後險之又險抓住對面的窗沿。
戴菊鶯女士微微張大嘴巴：「我認為……」
她突然開口吸引了林德的注意力。
「嗯哼？」林德轉頭看著她，等待她繼續說下去。
「我解除詛咒站在這裡最大的作用，大概只是張大嘴巴看著他們做出一件件我以前想都不敢想的瘋狂舉動。」戴菊鶯女士指著自己的臉頰，「就像故事裡的歡呼的路人。」
「傳說法師路人，戲份還是挺多的。」林德笑著說道。
「也許？」她跟著笑起來，「你呢，扮演什麼戲份？」
「一個始終坐在椅子上屁股很重的懶惰領主，關鍵時候搶走所有勝利果實的貪婪領主……」
「聽起來就像是大部頭故事裡不受人喜歡的那種類型。」
「不。」林德搖頭，「是最受人喜歡的類型。」
現在不是他壓榨不死人，而是不死人急切的等著他壓榨啊，前赴後繼，不停內卷。
又一次魔法震盪傳來。
「就在旁邊的那座塔。」
「是奧秘法師。」
奧秘法師作為擅長魔法戰鬥的傳說法師，如果全力爆發，極有可能引發微弱的空間崩壞，林德必須預防這種情況發生。
他可以接受世界縫縫補補，但接受不了世界突然破了一個大洞，並且有無數混亂的東西順著大洞鑽進來。
林德一躍跳過窗戶，米可和戴菊鶯女士也懸浮著跟在他身旁，他們輕輕落在隔壁的高塔四層，踩著窗沿。
窗戶始終開著。
為了打開這條「捷徑」，不死人肯定試探過很多次。
翻身進入後繼續往前走，只要追尋著魔法波動的方向就肯定不會走錯。
這是一處魔法實驗室，大概有四個林德高的大門被推開了一條縫隙，能容納不死人們側身進入，但很顯然會把林德卡住。
他雙手按住門的兩側，微微用力往前推，伴隨著笨重的聲響，門被推開。
裡面有十幾個懸浮在空中的書架，巨大的桌子橫放在正中間。
桌上懸浮著九顆球，如同掛在樹枝上的果實，而一顆疑似太陽一顆疑似月亮的兩顆球圍繞著九顆球旋轉。
林德沒有感受到危險，主動走到桌前，身體快速膨脹增大，變成巨人舒展筋骨的感覺讓他覺得十分舒爽。
「世界地圖？」
十一顆球中，除去太陽和月亮，其中有三顆一瞬間便吸引了他的注意力。
「席露、瑟瑞琳，還有恩斯塔德。」
其中席露和恩斯塔德兩個小球體積加起來大概能和瑟瑞琳相提並論。
在旁邊是稍大一些的球，「魔法之環照耀的凡塵與神域交界之地」。
環繞在小球表面的文字就像是環行星軌道，圍繞著那顆小球轉動。
緊挨著魔地的是一顆極小的小球，類似於衛星。
永霜地。
整個世界就這樣呈現在林德的眼前，讓他有種豁然開朗的感覺。
九個世界之中，已經知曉了五個，還有一個寫著「東方大陸」，讓林德想起了【女妖號角】之中的女幽靈塞琳娜，對方曾聲稱是乘著飛龍跨越海洋從「遠東魔法學校」意外來到席露大陸。
儘管林德已經很久不再使用女妖號角，畢竟對玩法日益增多的不死人來說，最古早「內測」時期的遊戲已經無法吸引他們的興趣。
林德也不準備繼續開放那些實驗性質的獎池。
不停開放新獎池，才能有更多的藉口搜刮不死人的口袋。
「我認為世界都是球體。」聲音突兀的從身後傳來。
林德轉頭看向身後，這是一個穿著魔法盔甲的騎士，身上盔甲精緻的魔法紋路如同作畫一般，讓人強烈懷疑裝飾的作用遠超過實用型。
背後是一件短披風。
「奧秘導師。」米可有些緊張。
「奧秘法師。」戴菊鶯女士的反應也差不多。
大家都是傳說，但也氛圍能打的傳說和不能打的傳說，她的戰鬥力和水晶導師也差不了多少。
林德注視著對方。
手持一把微曲的金屬法杖，全身披甲，怪不得她們兩個會默契的認為對方是擅長戰鬥的傳說法師。
在一一看無一錯版本！
「我認為不是。」林德沒有感受到對方的敵意，他說道，「我曾經見過一個跨越大洋從一塊大陸到達另一塊大陸的人，而帶她移動的是一頭飛龍。」
飛龍對弱者是兇悍的代名詞，但對強者只是會呲牙的小獸。
巨龍和飛龍，完全不同的兩種生物，巨龍能夠輕鬆進行位面移動，但飛龍展翅飛過一片大陸都得斷氣。
一種是魔法的傑出作品，另一種是生物。
林德指了指桌上的小球：「東方大陸到席露大陸。」
「也許它曾被人不小心使用了某種魔法。」
兩人並未在這方面進行過多的討論，對林德來說毫無意義，跨越無盡海洋搜尋其他世界的可能，遠不如直接開傳送門跳過去。
奧秘法師也一樣。
「就讓我們把這一切都丟到一邊，暫時的。」奧秘法師側頭看向了戴菊鶯女士，然後又看了一眼米可。
很顯然他對米可並沒有什麼印象，一個整日蝸居在掃帚間的女士。
「我們有很多可聊的。」他轉過身說道，「就在後面，雖然外面的世界發生了一些巨變，但我相信在這些年裡我的研究，那些奧秘法術會讓一切變化都朝著好的方向發展。」
林德掃了一眼戴菊鶯女士，她表情凝重。
「他不是一個話癆。」她說道，「尤其是提議聊一聊。」
這意味著對方腦子發生了一些變化，從不死人不停復活就能看得出，絕非是向著好的方向發展。
「在這裡等我。」林德開口說道。
然後他大步往前。
戴菊鶯女士的視線跟在林德的身上，看著他跟隨奧秘法師進入後面的一扇門，直到門閉合將她視線阻隔在外面。
「你不打算跟著進去？」她對著米可問道。
「信任。」
「不擔心嗎？」
「一直都……」
米可臉上的愁容不加掩飾，很明顯在天星魔法學校生活過很長一段時間的她，一直都有聽說奧秘法師的傳說。
只是本來應該在魔法之環崩潰那瞬間就因為無法魔法而死亡的對象現在竟然一反常態站在這裡，實在出乎米可的預料。
另一邊，林德跟隨奧秘法師進入了房間之後，這裡是一處空曠的室內訓練場。
奧秘法師身側忽然傳來戰馬嘶鳴聲，一匹靈馬出現在他的身側。
他靈活翻身跨坐在馬身上。
手中的金屬法杖開始快速閃爍光芒，急促眨動。
「不裝了？」
林德之前發現了一絲不同尋常，不死人一直在往裡沖，復活又死亡，但為什麼自始至終都沒出現在自己眼前。
當奧秘法師擺出架勢時他就明白了。
對方也展開了某種空間結界，篩選自己的敵人。
讓自己不會陷入包圍之中。
「讓我猜猜。」林德說道，「你研究過星子，甚至去過席露大陸，你是從蘭德王國地下的安妮拉爾那裡獲得的這份力量吧。」
他的身體沒有膨脹，只是一甩手多出了把斧頭。
斧刃壓在地上，隨著林德往前走與地面摩擦，冒起一陣火星。
「我在地下還發現了很多魔法傳送陣，那些傳送陣幾乎通往各個地區，所以不止是你，那棵樹上其他世界的魔法學校巫師們，應該和你一樣，相互聚集，狩獵星子。」
來自天外的力量讓人垂涎。
無論是對單純力量的渴望，還是對知識的渴望，都無法拒絕這些神奇的東西。
成為神祇被綁定在世界之中絕對是愚蠢的選擇，林德不認為自己是特殊的那個，也不可能只有自己看得出來有問題。
「我也在殺那玩意。」林德說道，「但我們應該有本質的不同，我想把那些入侵者幹掉，你……準備吸引更多，即便世界崩潰，畢竟物質位面是無限的，但一個能招惹蒼蠅的雞蛋卻不常見。」
奧秘法師開口說道：「很有意思的猜測，你認為這就是我和你在這裡一定要開戰的原因？一個身體中流淌著魔法之環血液的人類？」
「請稱呼我舊貴族。」林德咧嘴笑了笑，「正因為血脈，我才比你可靠，利益決定我們的位置，不是嗎？」
他沒有理由背叛自己的力量源泉。
奧秘法師揚起手中金屬法杖：「你之前還說，所有物質位面都在同一個球上。」
「你不也同樣堅持，每個物質位面都是單獨的世界嗎？」林德反問。
兩人可能都說了實話，也可能都在互相試探。
「而且就在進入你這片結界空間以後，我心裡的疑問終於徹底解開了。」
「介意說給我聽聽嗎？作為你的臨終遺言。」
「還記得我之前提到的那一條從遠東魔法學校跨越大海飛到席露大陸的飛龍嗎？」林德說道，「它當時就居住在一片廢墟之中，如果我有耐心回去廢墟搜尋的話，說不定能找到一些熟悉的東西，比如前往東方大陸的傳送陣。」
奧秘法師做出了拉弓的動作。
魔法箭矢快速凝聚。
「可惜你沒有機會了。」
致命死亡氣息將林德鎖定。
而奧秘法師，身上綻放著魔法光彩，他身體魔力如同火焰般燃燒，胯下戰馬開始奔跑，但箭頭始終對準林德的心臟。
他鬆開弓弦的瞬間，說道：「有生便有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