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記得幫我保密。」李昂盯著李杳杳,目光灼灼。
「一定。」
李杳杳起身整理了整理衣裙,轉身告辭。
哥哥稱得上是個八面玲瓏的人,若是小事,他不會如此為難的。
看樣子,宗學崇文館最近確實有了不得的麻煩,所以,哥哥借著病躲開了。
上輩子,她都只顧著自己,都沒怎麼留意這個時候宗學崇文館有什麼大事。
戀愛腦害人啊。
這次,可得留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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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此同時,桓家。
桓羽生大汗淋漓的練完功,準備轉頭回屋睡覺,卻看到天井裡,自家娘親正雙手叉腰,像個監工一般指揮著真滄在洗衣服。
「娘。這麼晚了。你們還不睡?」
桓羽生看著蹲在地上哼哧哼哧搓衣服的真滄,心裡著實不落忍。
「不急,今天還有活沒幹完。」桓母滿不在乎道,「兒啊,你最近參加武試,這身子著實累得狠,你自去睡就是,不用管我們。」
「這——你們也同樣累了一天了。白天做工也著實辛苦,這天,不早了。你們也睡睡休息吧。」
桓羽生感覺自己有些對不起真滄,本想他跟著自己能有個安生日子過,誰想自家老娘用起真滄來,就和不要錢的長工似的,生怕用得不夠本,就像是吃了多大的虧了似的,狠命的用他。
白天帶著他出去做工,晚上回家還洗衣服做家務。
這日子過的——大概比真滄在上清宮的時候苦上許多。
「桓大哥,我沒事。」真滄回過頭來對著桓羽生燦爛一笑,「我身體好著呢,這個時辰,就是上了床鋪,我也睡不著,不如做點事情,消耗下體力,我也更容易入睡。」
縱使在沒點燈的黑夜,桓羽生都能看見真滄咧著嘴笑起來的時候露出來的兩行白牙。
桓羽生知道,真滄是不想讓自己為難,才強顏歡笑,讓自己心裡坦然些。
可是,看了這笑,他更加心疼這個半路領回來的弟弟了。
「娘,咱們家現在和以前相比,不缺銀子,你就別再拉著真滄做這麼多工了。他還小,身體還沒長成——」
沒等兒子說完,桓母的臉已經耷拉下來了。
「怎麼著?在你心裡,你娘就是個苛待小孩的壞婆娘唄?!!!我白天帶著他出去做工是為了讓他掙錢嗎?!!!我是為了他好,讓他去學門手藝!!!!你那書里都說了,什麼『授人以魚不如授人以漁』的。他能跟著咱們一輩子嘛?!!不能!!不得讓他學門手藝,學會自己照顧自己,以後自立啊?!!!」
桓母說得義正言辭理直氣壯,桓羽生也不好再說什麼,只得囑咐真滄,別太累著自己,那學手藝的事情不急。只要桓家還有能力,就不會不管他,讓他只管放心。
真滄乖巧的讓桓羽生別擔心,他真的不累,洗洗衣服權當鍛鍊,一會就去睡。
在真滄再三保證,不會不把自己的身體當回事之後,桓羽生才一步三回頭的回了自己的房間。
可是,桓羽生進了房間,點開燈後,並沒有很快關燈就寢。
從窗戶外投出的影子可以看出,他換好寢衣之後,只是在床上看書。
似乎,實在等真滄回屋,他才會安心睡覺。
真滄滿意的一笑,站起身來,遞給桓母一方手帕,「看桓大哥這個樣子,我真的很感動。我也不忍心心讓他擔心太久,喏,已經洗乾淨了。大娘,你找個機會塞到桓大哥的衣服里就好。」
桓母接過帕子,細細的用手摩挲了一番,「真是大戶人家的小姐,就連擦鼻涕,用的都是這上好的真絲繡花的帕子。」
「這麼一方帕子,你吃一個月都綽綽有餘。人家擦完鼻涕,隨手就能扔到泔水桶里。」想到自己那死在深宅大院的姐姐,真滄冷笑了一聲。
真滄的話,讓桓大娘忍不住想起自己用兩隻胳膊拼命在泔水桶里翻找的情景,心裡忍不住一陣反胃。
這媳婦娶的,可真是艱難。
不過,這事情一旦成功——
她今天在這李家小姐身上遭的罪,受過的虐,李家小姐都會給她相應的回報的。
「對了大娘,有件事我得告訴你,我明天開始,不會再去悅享齋了。」
「啊?」桓大娘可惜道:「你這才做了幾天啊。你這幾天做工的工錢給你結了嗎?」
「我不要了。」
「什麼?!!」桓大娘肉疼的想去擰真滄的胳膊,「好幾錢的銀子呢?說不要就不要了?」
真滄忍著內心的不屑道:「就我這幾天借著處理那不新鮮的點心的名義從悅享齋偷來的點心賣的錢,是我的工錢的十倍不止。」
「而且,我今天回去的時候,看見左相府的人去悅享齋了。」
「聽說是左相府的公子吃壞了東西,左相派人去查。」
「估計咱們偷悅享齋的點心的事情也瞞不住,我就沒敢再進悅享齋的大門。」
「這幾天,咱們錢也賺了不少,悅享齋我是回去不去了。」
「而且,咱們這幾天擺的那攤子,估計讓左相查了個底朝天。雖然左相猜不到我們的真實意圖,但是這幾天,咱們先別上街了的好。」
沒錯。
今天在福海大街上賣點心的兩人,就是桓大娘和真滄二人。
真滄偶然間知道悅享齋在招收學徒,他就改名換姓,用假身份進在悅享齋當學徒學習做點心。
真滄很聰明,很多點心,只看一遍,就知道如何做了。
悅享齋的點心師傅都很喜歡他。
悅享齋有個規矩,只賣當天新做的點心。當天沒賣出去的,一律扔掉。
而真滄看了每天那些扔掉的點心,心裡起了心思。
他偷偷的的把那些不新鮮的點心偷出來給了桓母,讓她去賣掉。
有一次,他從悅享齋溜出來幫桓母看攤子時,一眼就看到了李家的馬車。
那馬車太過華麗了,馬車上的金玉裝飾在陽光的照射下閃爍的光射得他眼睛生疼。
這樣的馬車,在安國也是頂尖了。
更別提,那馬車上還有李家的徽記。
真滄知道桓母一直在打李杳杳的主意,便留了心眼,讓她留意這馬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