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慷慨解囊的可不是我。閱讀��李杳杳淡淡道。
「好,你說不是就不是。只是——我對那拿錢平事的姑娘有印象,在道觀那次,她也是那被迷暈的那些人中的一個,對嗎?」
桓羽生看著他,一臉「你不承認,就不承認吧,別嘴硬了,我都知道」的表情。
李杳杳想起,桓羽生這人,博識強記,就算是幾年前見過幾面的人,他也能很快回憶起來。
上輩子,桓羽生曾經靠著這個強大的技能,在守護邊關之時,抓出好幾個敵國派來的探子和姦細。
當然,這是後話了。
李杳杳見矇混不過去了,只能快速轉移話題。
「我記得,你說你是要這次參加武舉的人不是嗎?你不在家好好的練武,出來招惹什麼是非——怎麼,你是想不等踏入官場就先樹上一堆敵人?」
「承蒙姑娘關懷。我生平的志向就是有朝一日能站上朝堂,肅清奸佞,能讓百姓都吃飽喝足過上好日子,有才能的人不會再像我一樣因為出身低微而被埋沒。」
「倒是姑娘您——出身高貴,從不為生計發愁,可能姑娘覺得一千兩銀子沒多少,給那狗官五百兩也無妨,但是姑娘你大概有所不知,這貪慾都是一點一點養成的,他今天知道五百兩很好得手,下一次,他就會向別人要一千兩,一千五百兩。」
「可能那些人沒有姑娘那麼有錢,就像今天的老伯,一家七八口人掙一輩子加起來也不過一百兩,你到時候讓他們怎麼辦?」
李杳杳面對桓羽生的提問,只能選擇沉默。
因為,有很多事情,她不能明說。
她就是要利用傅合貪婪的這一點,讓他再也沒法威脅到李家。
「桓羽生,根本不知道我想要做什麼,就在這裡給我上課——
上輩子的你也是,根本不知道我要的是什麼,只是給我一些你認為我會需要的——」
這些,她只在心裡說,面上,一點不顯,只是低著頭,沉默。
桓羽生面對著把頭低下去的李杳杳,他的嘴張張合合,最終,也只能放棄。
但是,剛剛桓羽生的對她的那番說教,令李杳杳不由自主的想起上輩子。
她因為桓羽生,她遭受到的種種指責。
這人一直是這自以為是的樣子。
把他認定的東西強加給別人。
包括——
他認為吃喝上不虧待李杳杳就好,從來不曾對她交心。
他以為李杳杳是高門貴女,不會有人敢欺負她,便從來不相信他自己的母親對李杳杳的種種欺侮和刻意刁難。
他以為李杳杳吃喝不愁,家財萬貫,縱然沒有自己的孩子也沒什麼。領養一個就好——
就是他的這些自以為是的想法和做法。
才會引來月知恩。
才會有後來的種種——
李杳杳越是回想前塵往事,越是忍無可忍,不想再在這裡聽他的自說自話,肆意指責。
「你,在教我做事?」李杳杳抬起頭,直視桓羽生。
她的語氣種聽起來帶了絲戲謔的笑,可是眼裡,沒有絲毫笑意。
桓羽生微微一愣,似乎沒想到自己被這麼直白的被暗指無禮。
他急忙道歉。
「是我冒犯了,我知道你也是好心,是想幫那老伯擺脫麻煩。我只是,覺得——可能還有更好的做法——」
「你別管我是什麼心了。你,管好你自己。」
李杳杳扔下這句話,便帶著離離匆匆離開。
留下桓羽生獨自立在原地。
他愣了半晌,才呆呆的用手撫了撫方才被李杳杳拉過的袖子,嘴角上不由自主的掛上了絲若隱若現的笑容。
「矽姿瑋態,不可勝贊,盛矣麗矣,難測究矣。」他不由自主的喃喃道。
這姑娘,真是有意思。
嘴裡口口聲聲說著與她無關,實際上卻是古道熱腸。
知道老伯有困難,出銀子幫助老伯,也知道自己要參加武試——
等等,為什麼——
她會知道呢?
他不記得自己有說過啊!!
莫非經過上次一別,她一直在偷偷的關注著自己?
自己身上,是有什麼值得他關注的呢?
算了。
這個事情。
現在傻站在路上也想不出來。
還是先回家吧。
桓羽生思緒收拾停當,正準備回家——
「這位仁兄,請留步。」
桓羽生回頭看去,是兩位他不認識的華服公子。
其中一人寬袍廣袖,頭髮也是隨意的再腦後挽著。
挽著那三千烏髮的,卻是價值千金的小葉紫檀做成的流雲髮釵,
這人姿容出塵,周身上下流動的氣質仿若畫裡畫的那狂放不羈的謫仙。
另一人窄袖長袍,面如冠玉。頭髮不似他的同伴隨意披散,全都是一絲不苟的梳於頭頂,玉冠束之。
一看就是那高位之上金尊玉貴養大的高門貴公子。
高余冠之岌岌兮,長余佩之陸離。
兩個人雖風格相差千里,但美得各有千秋。且兩人俱是周身有著說不出的貴氣。
一看便是豪門公子,人上之人。
此二人,正是冷立林與李昂。
原本冷立林與李昂就是知交好友,今日街頭偶遇,相約同遊街市。
誰曾想兩人逛著逛著,路遇糾紛。
李昂拉著冷立林躲在人群中看熱鬧。
誰承想,這吃瓜吃到自家身上。
李杳杳雖然帶著帷帽遮著臉,外人不知道這帷帽下的小姐是何許人也。
但是!!
李昂能聽不出自己親生妹妹的聲音嗎?!!!
再看到李杳杳穿著粗布衣服拉著一個陌生男子的衣袖親親熱熱地叫著「哥哥」的時候,他簡直是又困惑又憋屈。
杳杳啊杳杳,你自己三個哥哥都不夠,還特地穿身粗布衣服跑出來和個穿粗布的小伙玩兄妹角色扮演?!!!
哥哥這個身份雖然沒啥,但是驟然發現自己也可以被其他人取代,心裡有些不是滋味。
有點失落的李昂沉浸在自己的猜想里,完全沒發現另一個盛裝打扮的女子是妹妹身邊的丫鬟瑤笙。
李昂忍到糾紛結束,便拉著冷立林,一路尾隨李杳杳她們幾人。
為了給李杳杳留幾分面子,他強壓好奇與怒火,一直忍耐著等李杳杳走遠了,他和冷立林這才施施然亮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