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言的目標，在藏經閣第五層。
但是他占據的身份，來到第四層，就是極限。
這種情況下。
顧言念頭一轉，不引人注意地走向角落的先天老者。
只是還未靠近，一股威壓便籠罩在他身上。
「有事？」
老頭頭都沒抬。
這種想和自己湊近乎的弟子，每天都有。有趣些的，自己也不會吝嗇兩句指點。無趣的，等會便會知曉貿然打擾自己的後果。
或許。
如果這個弟子無趣的話，將他扒光吊在外面屋檐上吹風是個不錯的主意。
老者思索著。
養老的生活，就是這麼乏味，需要調劑。
嗯？
老頭眉頭皺起。
自己威壓下，那弟子的腳步聲，為什麼還在繼續向他靠近！
不對勁！
他猛地抬頭，雙眼如刀，想要爆發鋒芒，卻徑直撞上一雙深邃血月。
下一刻。
鋒芒退散。
老者的雙眼，失去了焦距。
一層紅芒逸散而出，籠罩這片區域，扭曲所有無意看向這邊的視線。
「起來。」
顧言柔聲道。
老者如同木頭一般，起身走到一邊，如同傀儡。
一切，進展順利。
顧言鬆了一口氣，躺到老者的搖搖椅上，雙腿架起。
「第五層，有什麼？」
聽到這個問題，老者面露掙扎，十分抗拒。
顧言眼中寒芒一閃。
鏗~
一道刀形紅芒撞入老者腦袋。
老者身軀一顫，剛剛凝聚的反抗意志，瞬間被擊潰，面上的掙扎抗拒，也緩緩消散。
他表情木訥，僵硬蠕動嘴唇。
「裡面是一些先天層次的橫練之法，是金剛門的根基。」
「不過最重要的是《般若龍象功》和《十三太保橫練金鐘罩》的傳承，只有檢測通過的弟子，才有機會看到他們。
一旦有弟子契合它們修行，便會自動引發傳承，驚動門內大長老。」
先天老者，即使意志強大，依舊不敵顧言融合了無之刀魂種子，堪比陰神層次的魂力衝擊，老老實實將自己所知曉的說了出來。
聞言，顧言眼前一亮。
「你是說，《般若龍象功》和《十三太保橫練金鐘罩》不需要兌換？」
老者點頭。
「其餘功法，沒有貢獻點，不立下誓言，即使是我也無法看到後續。」
「可是這兩本功法，是用來挑選核心弟子的傳承。」
「在所有弟子踏進藏經閣的時候，就會被隱匿的陣法檢查契合度。」
「一旦契合，就會被我金剛門視為核心弟子。」
「這樣麼。」
顧言有些慶幸自己控制了這老頭。
自己占據之人的記憶中，沒有這些信息。
他只知曉《般若龍象功》和《十三太保橫練金鐘罩》在藏經閣頂層，還想著突破先天后，便去兌換。
卻不知這玩意，在一開始，就設下了修行限制。
「難搞啊。」
顧言摸了摸下巴。
「也就說說，想要那兩門功法，就必須契合它們，然後才能接受傳承？」
老者點頭。
「有其他辦法得到麼？」
老者機械搖頭：「這本來就是大羅漢寺上使設置的陣法，一旦獲得傳承，便可以前往大羅漢寺成為入室弟子。
即使是我們門主，對此也無法控制。」
聞言，顧言眉頭皺起。
如果是他本體前來，自然沒有問題，可是橘寶的血肉，已經脫離了人的範疇，而且自帶邪異混亂氣息。
不知道進行檢測，會發生什麼情況。
「罷了。」
「無非是一具血肉分身。」
即使失敗，最大影響，也不過是打草驚蛇而已。
這樣的話，為了避免失敗後，對方警覺，加強神魂防禦，現在要先將關鍵信息問清楚。
「你們和大羅漢寺，到底有什麼關係？」
顧言起身，看向氣息不斷波動的老者。
對方不愧是武道先天，意志強大，一直試圖從自己的迷魂中清醒過來。
只是，差距就是差距。
聽到顧言詢問，老者再次順從回答：「金剛門的創建者，就是大羅漢寺中的真傳弟子。」
「每個大勢力，都會有即將隕落的真傳，帶著資源，前往各處建立傳承，吸納新血補充，才能保證傳承愈發強盛。」
「金剛門，就是大羅漢寺在大魏的外圍勢力。」
顧言點點頭。
「那如果我修成了《般若龍象功》和《十三太保橫練金鐘罩》，能否自行拜入大羅漢寺？」
老者點頭。
「大羅漢寺，有教無類，只要可以通過山門考核，即使不是我們這些下屬勢力出身，一樣可以加入。」
這樣一說，顧言懂了。
對方要的是適合的弟子，不在乎出身來路。
這似乎是這個世界勢力的共性。
無論是血脈家族，還是皇朝勢力，一旦你有價值，就敢吸納你，對於忠誠，反而會放在後邊。
「我的思想，還是會受前世影響。」
顧言搖搖頭，打了一個響指，隨後撤去體內模擬的血肉構造，恢復成橘寶血肉形態，徑直走上第五層階梯。
背後，老者雙眼木訥緩緩消失。
這一次，沒有了先前弟子的氣息遮掩，藏經閣陣法瞬間反應過來。
在顧言踏上去的第一時間。
一股禁禁之力，爆發而出，鎮壓向顧言。
嗡~
藏經閣一震，爆發出尖銳之聲，傳盪金剛門山門。
這一動靜，瞬間將老者驚醒。
他震怒看向第五層台階。
一個堅定的背影，正強行頂著禁制之力，一步一步，走向第五層藏經閣！
「賊子，安敢！」
他怒喝一聲，瘦弱身軀化作三米金剛怒目，熾熱血元扭曲虛空，就要一拳轟向顧言。
兩道白光卻先一步從第五層之中，射入了顧言的身軀。
咔~
堅韌的台階，猛地一沉。
顧言停下腳步，低頭看向自己身軀。
身體內部，那兩道白光正在瘋狂湮滅自己的肉身。
只是橘寶的血肉，即使是沒蛻變前，抗性也十分強，任由那兩道白光衝擊，依舊堅韌。
持續不到三息。
兩本經書虛影，憑空出現在顧言身前。
考驗，通過了！
「果然是有教無類。」
顧言嘴角上扯，抓向兩本經書。
「居然契合修行。」
老者身軀如同漏氣的氣球縮小，恢復老態。
他眼帶震驚。
轟！
外界，音爆炸響。
一個肌肉猙獰的大漢破空而來，撞入藏經閣。
「誰敢在我金剛門鬧事！」
他一雙虎目，第一時間瞪向了樓梯上的顧言。
正好看到兩本經書，被顧言捏碎，化作星星點點融入他的腦海。
「額。」
大漢氣息一滯。
服飾，是門內弟子。
而且看情況，似乎是有弟子獲得了那兩門功法的傳承啊。
為什麼藏經閣陣法被觸動的是入侵警戒？
他疑惑看向老者：「老許，什麼情況。」
「大長老，是外來者。」
「哦！」
「看來白撿一個便宜啊。」
大漢鬆懈下去的剛猛氣息，重新凝聚。
情況。
似乎和剛才老者說的不一樣
顧言也感覺到了異樣。
這死老頭，剛才恐怕沒有完全被自己神魂迷惑。
不過他沒有理會，反而閉上雙眼，加快速度吸收剛剛傳入腦海的信息。
一道道龐大的身形，出現在藏經閣。
藏經閣的陣法，已經全部激發，將這一片區域封鎖。
那些弟子，也已經全部撤退。
一個神通境強者，八個先天，圍在顧言周圍，靜靜等候傳承結束。
「大長老，將這人送給上宗，我們這十年的份額就全部完成了吧。」
一個彪悍光頭，戴著個厚重獠牙耳環，如同看獵物一般打量顧言，摸著下巴說道。
周圍先天，也露出笑意。
「嗯。」
「原本還想著去其他府搜尋契合功法的孩童，沒想到還有人自己送上門來，估計也是個野路子。」
虎目大漢點點頭。
這到是省了點力氣。
前面老者，說的都是真的。
只不過，有一點沒說。
那就是浩瀚人族，有天賦的人並不缺。
大羅漢寺勢力龐大，怎麼可能會缺少弟子？
除了嫡系出身。
不然這些下面勢力送上去契合的弟子，大部分是用來煉製傀儡的。
大羅漢寺，最出名的可是一百零八羅漢大陣！
眼前這人，如果不是天賦逆天，大概率也會被煉製為傀儡，成為大羅漢寺的底蘊。
「哈哈，說來也好笑，這人也不知道是什麼野路子出身，居然妄想神魂控制我。」
先前老者，哈哈大笑。
聞言，其餘人也有些忍俊不禁。
尋常先天武者，凝練規則，融入先天血元，滋養身軀和心靈。
橫練武者，更極端。
他們是將規則，血元，魂魄，全部熔煉肉身。
不僅修行消耗巨大，過程也痛苦無比。
對應的，他們對於迷魂一類手段，抗性也最為強悍！
「很好笑麼？」
冷漠的聲音從樓梯傳來，打斷了他們的大笑。
顧言眼神冰冷看向老者。
他已經接受完了傳承。
「你不會以為，我不知道你沒有完全被我操控吧。」
看著到齊的金剛門高手，顧言臉上浮現冷漠微笑。
「裝神弄鬼。」
金剛門大長老虎目帶著不屑。
他們所站位置，是藏經閣陣法的中心。
即使顧言也是神通境，也別想逃出去，何況在他感知中，並沒有感覺到對方有威脅。
「既然你已經接受完了傳承，那」
突然。
虎目大漢眼睛瞪圓，帶著怒意：「你這是調虎離山！！！」
顧言冷笑張開了雙手。
「嘣~」
下一刻。
他身軀在所有人注視下，轟然炸開，化作恐怖的血肉風暴，將陣法護罩衝擊的激盪扭曲。
所有先天都被顧言突然自爆，弄得驚愕無比。
他們又不準備殺了對方。
賣豬仔而已。
這脾氣也太剛烈了吧。
「看個屁啊，我們的寶庫和洞府，全部被人侵入了，保持藏經閣陣法開啟，全部隨我過去！」
金剛門大長老一雙虎目赤紅。
轟隆~
伴隨空間罡風呼嘯。
他徑直衝向自己閉關之所。
其餘先天，聽到自己的洞府可能被侵入了，也一個個匆忙離開，只留下鎮守藏經閣的老者一臉懵逼站在原地。
「這都是些什麼事啊。」
「難道有兩個勢力，潛入了我金剛門？」
老者走到外邊閣樓，疑惑望向門派深處。
只見山脈閣樓之間，有血色怪物咆哮，跳躍，衝破門內弟子的阻隔，帶來混亂和慘叫。
見狀，老者惋惜看向地面那些血肉。
「恐怕是這傻子被人利用，當做誘餌了。」
他不信可以契合兩門功法的人，會自願犧牲自己。
「不，你錯了。」
熟悉的聲音，在他耳旁響起。
老者身軀一僵，不敢相信地轉過頭。
只見那些沒有生息的血肉，如同水流一般重新聚合，已經要形成人形！
「你沒死！」
狂暴熱量，從老者身軀爆發。
「大摔碑手！」
老者沒有猶豫，身軀瞬間膨脹，肉掌赤紅帶著呼嘯罡風，砸向那還未成型的血肉。
轟~
狹小空間一震。
藏經閣中陣法光芒激盪。
這一掌，可以輕易轟碎房間大小的巨石！
啪~
湮滅罡勁，帶著數萬斤的力量，激盪在血肉之上。
還未完全成型的血肉，如同果凍一般顫抖起來，好似只是被人用手指彈了一下，毫髮無損。
「舒服。」
「你在給我饒痒痒？」
人形血肉，還未完全成型的臉蛋，露出猙獰笑容。
自己全力一掌，居然沒破防！
老者二話不說，想要收掌跑路。
顧言手指一點。
嗡~
無之刀魂，帶著湮滅一切的威勢，射入老者身軀。
老者身形剛剛彈上半空，就無力砸在地面，沒了聲息。
「還真以為我奈何不了你一個先天。」
顧言身形徹底恢復。
看到面板已經收到源力。
他才蹲下身，熟練將老者身上收刮一空。
做完這一切。
顧言看向藏經閣之外。
獵人，往往以獵物的身份出現。
他可不是單獨一人前來！
一同過來的，還有橘寶的血肉大軍！
沒有充足的能量，單獨一隻血肉怪物，實力最多就是殘缺先天，但是抵不住它們生命力太過頑強。
甚至如果放開手殺戮補充，即使覆滅金剛門也輕而易舉。
不過沒必要罷了。
他是來學習的。
只是，過程有些霸道。
「看你們是在意自己的財富，還是在意這些傳承。」
顧言淡淡一笑，徑直走向藏經閣五層。
其餘的橫練功法，他也眼饞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