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墨倒是沒有太在意這些輪迴者心裡的小九九,他此時只想著,要窮搜整個主神殿,將正在東躲西藏的神風找出來。
「給我沖!!!」
正當白墨步步前進之時,不遠處突然冒出一扇空間門,一個接一個的黑影,遵循著某個命令的聲音湧出,一股腦地殺向了他。
「XT-489嗎?」
白墨隨意看了一眼,就認出了這些黑影的身份。
它們是白之大地上,使用最為廣泛的液態金屬機器人型號之一。
從戰鬥到工程,再到日常家務照料,哪裡都少不了XT-489,百變的液態身體,讓它們能夠適應數不清的工作場景,不需要局限於具體的某個任務。
白之大地上恐怕有超過百分之二十的聖臨行者,都是在XT-489們無微不至的照料中長大,它們是這個社會中極為重要的一部分,數以億計的XT-489,支撐起了整個社會的運轉。
面對白墨那像刀一般的殺人長發,XT-489們選擇了主動分裂身軀以避其鋒。
每當白墨的頭髮逼近時,液態機器人便主動斷開對應位置的連結,任由髮絲從中間的空洞划過。
這也是它們應對物理攻擊的標準套路——聚是一團火,散是滿天星。
再強的拳頭,只要打不到,那就什麼都不是。
……
「砰!」
平地突然傳來一聲巨響,最前排的一個機器人一步踏出。
地面被踩出了一個淺坑,一時間變得塵土飛揚。
巨大的反作用力,化作一股強大的推力,將整個液態金屬機器人扭成一攤,伴隨著陣陣狂風撲向了白墨。
它們擁有著可以隨意形變的身體,行動模式自然也異於正常的人形機器人。
在狂風呼嘯間,兩根金屬尖刺悄咪咪地伸了出來,隨時準備著爆發出致命的偷襲。
不過這種小把戲,在白墨眼裡猶如孩童的頑耍。
他伸出右手。
一把。
抓住!
頃刻。
煉化!
一台XT-489,就這樣在半個呼吸的時間裡,悄悄轉換了敵我。
「啊啊啊啊!!!你的髒手,不要掂她呀!!!」
當白墨出手,親自煉化掉了一具XT-489的時候,虛空中的某處,似乎傳來了一些破防的敗犬哀鳴。
「……又一個把機器人當老婆的……」白墨甚至都不需要問,就已經從這種痛失所愛的嚎叫聲中判斷出,到底發生了什麼情況。
這些年來,他見得太多了。
白之大地上,有茫茫多的傢伙,他們會喜歡上這些從小跟自己生活在一起的機器人,其中的一些,甚至會發展成某種頗為扭曲的感情。
白墨將右手搭在這台XT-489的肩上,讓它像自己的舞伴一樣,在躲閃眾多輪迴者的攻擊中閃爍前進。
當然,他對當面牛別人毫無興趣,白墨僅僅是在讀取這台XT-489的記憶。
每一台XT-489,都會記錄著其從誕生到現在的所有日誌信息,這些信息,都會像DNA一樣,被銘刻在它們的機體內。
除非整台機器人被毀滅,不然日誌信息至少能保存數萬年……
「二百三十年前,系統在一夜之間突然消失,失去主心骨的白之大地,瞬間陷入到四分五裂當中,原本正在交戰的天梭大世界,則趁機聯合十數個空間層世界一起發動反擊……」
白墨藉助這台XT-489的記憶,「看」到了平行世界裡,自己「死後」的數百年歷史。
得益於白之大地從來不搞信息閱讀權限分層這套,即便XT-489隻是一些服務型機器人,但仍然能夠獲取到大量的信息。
……
正如白墨自己的猜想,當他跟斬出的三屍一同消失在這個世上時,首先面臨最大麻煩的,便是白之大地上的聖臨行者。
這是一個完全由「系統」主導,一直被帝國部分人蔑稱為「系統奴隸制」的社會,每一個成員的生老病死,都在系統的陪伴之下,系統發放的任務,主導著每個人的行動。
每個成員生活所需的一切,都只能通過完成系統的任務獲得,沒有剝削,也沒有食利者,沒有辦法通過收租跟分紅獲得貨幣,所有多餘的生產資料,都在系統的管理內。
當系統正常運行時,這套社會機制也一直正常運轉,但當系統突然消失的時候,一切都在瞬間崩潰了。
因為沒有了發布任務的系統,大家根本不知道該怎麼過了!
從出生到死亡,已經很多代人沒有離開過系統的指導,系統規劃的路線總是優秀的,只要順著系統的安排,每個人都能不斷地進步。
在系統消失以後,一些人順著往日的慣性,繼續原本的生產生活工作,但並非所有人都有著同樣的想法。
社會的生產秩序,依賴於每個人的良好合作,只有你一個工序上幹活,別人沒來,那一樣是無效生產。
那種感覺,就像是大腦宣告死亡後,身體的各個器官開始自己崩潰,分解,快速向著一具屍體大踏步前進。
不過人終究不是細胞,生命總會自己尋找出路。
聖臨行者經歷了短暫的社會崩潰以後,在天梭大世界的入侵壓力下,被迫快速形成了新的秩序。
而這種秩序也是最簡單的叢林秩序——強者為尊。
聖臨行者之間同樣有強有弱,過去是所有人都歸屬於一個系統指揮,實現最大程度上的平等。
現在平等先扔一邊了,一切以對抗天梭大世界為主。
這是一個擁有著八階以上強者的超級世界,過往靠著系統的加持,聖臨行者幾乎一面倒地壓著對面打,但在系統一夜消失以後,攻守之勢逆轉,戰局反向一瀉千里。
因為系統不僅是生產核心,同時還是指揮核心,沒有了系統以後,誰也指揮不動別人,沒有指揮系統,那就是一盤散沙。
……
「我,錯了嗎?」眼前閃過一幕幕聖臨行者社會崩潰的畫面,白墨的腦海深處,冒出來這樣一個聲音。
伴隨著無數走馬燈一般的畫面,這個跟白墨一模一樣的聲音,一次又一次地,重複著同樣的疑問。
PS:非常抱歉,因為染上登革熱,躺了挺長時間醫院,一直沒辦法更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