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睡的腦子不清醒,才意識到殷遲楓竟是在懷疑她。Google搜索
殷遲楓仍舊垂眸看著她,沒有絲毫感情波動的幽深眼眸看上去很冷漠。
他不說話,幾乎算是默認。
「媽的。」楚洛偏過頭去。
有神醫親自教導澆注了全部心血的虞寂淵,學了快二十年的醫研究了好幾年都沒什麼進展的毒,而楚洛一介女流之輩,才學了幾年,還是偷著學的,不到一個月的功夫立馬讓噬神這般厲害的毒都服服帖帖的。
要麼是真的天縱奇才。
要麼,就是知道噬神的真正配方。
……那麼什麼樣的人,才能接觸到噬神的真正的配方呢?
剎那間,濃重的委屈宛如開了閘的洪水,倏地涌了上來。
楚洛一個人穿越到這個陌生的異世,醒來就毀了整臉、嚴重的燒傷痛的她根本夜不能寐,她沒覺得委屈。
替嫁嫁給了一個殺妻狂魔,她沒覺得委屈。
哪怕是前幾日她廢寢忘食地熬了四五個通宵,甚至被他掐著脖子按在地上差點死掉,她也沒覺得委屈。
但是自己來到這個異世之後,第一次對一個人好,甚至為了救他差點兒小命兒交代到那兒,結果到頭來卻換得了這麼個結果?
她是真心覺得殷遲楓很不錯,根本不像傳言中的那樣。
別人給予她一點好意,她就努力回報對方十分。
她以為她跟殷遲楓的關係算不錯的,就算不是好哥們好朋友,也歸類為芹葙那樣的他的心腹。
然而這一切不過是她的一廂情願。
她只以為謠言不可信,卻忘了空穴不來風。
她天真妄想只要抱緊太子大腿,就能躲避一切危險。然而卻忘了最危險的人,就是她自以為的大腿。
她可是去過東宮的地牢,見過那些得罪、背叛過殷遲楓的人是什麼下場。
自古皇帝多疑,殷遲楓一個準皇帝也差不離,她那麼多的宮斗劇算是白看了!
「現實版農夫與蛇。」楚洛冷笑一聲,「我他媽真是個蠢貨。」
*
殷遲楓在地牢密室的這幾日,他的所有屬下暗衛都要忙飛了。
也不知是怎麼的,這次殷遲楓毒發,那些不懷好意的同時找事。就像……好像知道殷遲楓不能坐鎮,趁機搞事一樣。
殷遲楓以及他的心腹懷疑背後推動之人很有可能是給他下噬神之毒,或者是知道他中毒的人。
一時間所有太子黨乘勝追擊,連芹葙都忙到下午才發現楚洛不見了。
她找了一圈,才在東宮的後殿暖閣離找到了跟韓晚娘一同做女紅的楚洛。
「小姐怎麼在這兒。」芹葙端著糕點放在楚洛跟前,「虞公子找小姐好半天了。」
楚洛情緒已經恢復了平靜,「虞公子找我做什麼。」
她正跟著韓晚娘學著繡著一隻盛開的海棠。原主本來就會繡,有了原身的肌肉記憶,只是剛上手笨拙了些,現在已經找到了感覺,也繡的有模有樣。
芹葙看了韓晚娘一眼,沒有說話。
韓晚娘注意到了芹葙的目光,笑著收了針線包。
「娘有些乏了,先回去了。」
待韓晚娘的身影走了,芹葙才無奈地道:「虞公子今日又翻了些書,有了新思路,想跟您探討一下。」
楚洛笑了一下。
冬日天黑的早,外面天色昏沉,只余西邊一線橙紅的夕陽。暖閣的桌上點著一盞燈,照亮了楚洛的半張臉。
不知是不是光線的緣故,低頭微垂的眉眼看上去有些冷漠。
芹葙對自己的想法感到好笑,楚洛是多好的性子她這些日子可是摸的透透的。
但是,楚洛的心情似乎有些不太對勁……
難道是因為自己不信任楚洛,不贊同用她的方子?江湖上有一些武痴,視武如命。興許楚洛也多少也有一些涉及自己擅長領域的怪脾氣?
「那天奴婢質疑您,是芹葙的不對。」芹葙歉疚道。
本來她也是覺得對不起楚洛,好不容易得了空,趕緊道歉。
「你作為屬下,為主子的安危著想理所應當。」
「那,您現在過去?虞公子還在等著,馬上晚膳也快好了……」
楚洛放下針線,將那朵繡了一半的海棠放在桌面上。
「你家主子上午不還不信我麼。怎麼,這是遇到什麼解不開的難題,還要裝作什麼都沒發生,若無其事繼續用我?」
不,不信?
芹葙愣了一下。
這……發生了什麼?
呆愣間,一個宮女匆匆進來:「太子妃娘娘,四皇子遞了拜帖,想約您明日午後品茶敘舊。」
楚洛:「……」
這是老天生怕她撿回小命,特地送上來當奸細、通敵的「實錘」?
他親娘淑妃剛坑了她一回,四皇子這當兒子的再來坑她?
薅羊毛都不至於可她一隻這麼個薅法兒吧?
「四皇子為何突然想要約娘娘敘舊?」芹葙蹙眉。
那宮女搖頭:「奴婢不知。」
芹葙懷疑四皇子的動機。但是不經意間抬頭,看到楚洛的表情,心裡咯噔一下——
剛剛說到什麼來著?
……她家殿下不信楚洛小姐了?
楚洛小姐今日剛醒,主子也在小姐醒了之後不久就離開了東宮處理事情去了,能出現問題的時間段可能性在主子毒發的時候最大。
她迅速在腦袋裡飛快過了一遍這幾日的事情經過。回憶了兩遍,才大概發現了問題所在。
楚洛太厲害了,年紀輕輕便對對毒術精通到如此出神入化的地步,簡直匪夷所思堪稱天才……
厲害到讓人懷疑。
大概是因此主子才會對楚洛生了疑慮。而在經歷了這番之後,在這敏感期間,她又對著楚洛小姐的行動指手畫腳……
芹葙感到有些頭痛。
楚洛似乎沒瞧見芹葙臉上的糾結。她拿起針線,繼續繡那朵海棠,話卻是對那宮女道:「沒空,回絕了。」
宮女應是,告退離去。
「小姐,」芹葙頓了一下,輕聲道:「往日殿下疑心的人,可都是直接丟去慎刑司走一遭的。殿下還能任由您走動,說明問題還不太遭。」
楚洛嗤笑一聲,不置可否。
沒有抓她撕破臉皮,也不過是因為殷遲楓也不能肯定她一定就是細作奸細,她也有可能真的能治得好噬神。
「主子他……自小身邊的所有人皆是帶著目的接近的,疑心病若是不重,早就在這深宮中被吃的骨頭都不剩了……」
「芹葙。」楚洛打斷她。
「我不是救苦救難的觀世音菩薩。只有你家主子可憐,我跟我娘兩條賤命,便可隨意欺辱打殺。」楚洛捏著手裡的針線,聲音很冷,「你放心,我也不是什麼無理取鬧愛使小性子的蠢貨。我沒離開東宮,因為我知道我跑不了,我也不想我娘死。」
她自己死了無所謂——反正她早就已經死過一次了,這一世,算是她偷來的。
但是因為自己的的錯誤的選擇,牽連到了韓晚娘,這讓楚洛不能接受。
楚洛將手腕上一直纏繞的小青緩緩解了下來。
小青睡得正香,驟然被主人摘下,還不知發生了什麼,親昵又眷戀地蹭了蹭她的手指。
但是楚洛不為所動。她將小青放在桌子上,然後又將從頭到腳身上所有的首飾全摘下來,連同小青一起,推向芹葙。
楚洛戴的首飾不多。此刻渾身上下一個首飾也無,青絲傾瀉,被她隨意用一張帕子擰成一股短繩束起。
「你去跟你主子說,銀子、珠寶,我分毫不要。住在東宮本的伙食費,住宿費,我也會儘快還給你們主子。他的毒,我可以幫他治好,他不信我,可以餵毒控制我,我只要我娘活著。」
楚洛頓了頓,嘲諷地扯了扯嘴角:「哦對了,我本來就是毒師,餵我毒藥他怕是也要擔心我會不會自己就解了。」
芹葙心裡有些難受。她張了張口,卻說不出話來。
靜默片刻,只聽楚洛冷靜地似乎毫無感情的聲音再次響起:
「毒他不信。那蠱行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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