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煙雨濛濛。
「這朝廷賑災的糧食啊,下官是一點兒都沒捨得吃啊,全都緊著百姓們了!可即便如此,他們卻仍舊不知足,天天來鬧啊!」
留著山羊鬍的地方官員聲淚俱下地控訴著:「大人啊!下官可真是不知道該怎麼辦了!」
被他揪著袖子的阿月如今已是十五歲的少年,但身形修長,冷冷地站在那兒,比那官員還高大半個頭。
「阿姐,你說阿月他能辦好麼?」一個十二三歲的漂亮少年小聲問身旁的少女。
少女一身明艷的紅色勁裝,容顏張揚穠麗,一頭青絲被一根同色的系帶高高束成了高馬尾。腰間右邊配著一柄長刀,左邊掛著兩隻精巧漂亮的小紫竹竹筒。
正是大殷皇太女,殷思珞。
殷思珞沒有回答殷慕初的話,眯著眼眸盯著面前的糧倉。
殷思珞今年十二了,大大小小的政事她父皇現在逐漸放手,這次便是要她微服私訪,處理江鎮賑災一事。
這邊跟地方官員了解完畢之後,一行人往驛站走去。
但走了一半……
「年年呢?」殷思珞忽然發現少了個人。
不對,是打一開始就少了。
年年,殷年年,大殷小皇子。
這孩子比殷思珞還皮,跟個二哈似的,撒手沒。現在怕也是那熊孩子不知跑哪兒玩去了,就一個錯眼的功夫,弟弟就不見了!
殷思珞:「……」
同樣是弟弟,怎麼就殷慕初這麼乖巧呢?
殷思珞叉腰,黑著臉下令:「來人,去把殷年年給本宮揪回來!」
好在他們這三位皇嗣全體出動,他們父皇早就派了足夠多的暗衛在暗中保護著他們,滿城都有他們的眼線。不一會兒,殷年年就被揪回來了。
七歲的男孩子,最是皮的時候,鬧得殷思珞天天都想把弟弟給揍一頓。但是想到這是她母后拼了命生的,也就不捨得了。
但今日,殷思珞卻是沒忍住拿刀鞘抽了他掌心一下。
殷年年嗷的一聲跳起來。
「你你你……你這是謀害手足!」殷年年痛得眼睛閃著淚花,細嫩的小手心瞬間就紅了。他不可置信地瞪著殷思珞,控訴著:「你都已經是皇太女了……還不肯過我!」
「殷年年,你給我少看那些亂七八糟的話本。」殷思珞忍不住翻了個白眼,「於情,我是長姐,你得聽我的。於理,我是儲君,你還得聽我的,我有權打你。」
「……你!」
「你要是不滿意,就好好學以後當儲君。到時候你就可以打回來了。」
殷年年:「……」
他連忙後退數步,滿臉抗拒:「……你別想害我!」
誰樂意當儲君啊!
他們父皇那麼魔鬼,對他們管教很嚴,對作為儲君的殷思珞更嚴!殷年年可不想被束縛囚禁在那一方小小的天地里!
好不容易可以出宮了,還來到這麼遠的地方……可結果還是哪兒都不能去!
殷年年紅著眼眶瞪著殷年年,殷年年不再看他,讓暗衛看著他,自己則離開,去找阿月討論今日的進展。
*
「你別生阿姐的氣啦。」殷慕初摸了摸殷年年的腦袋,輕聲道,「阿姐如果不在乎你,就不管你了——這邊流民匪寇眾多,你萬一出了什麼事怎麼辦。」
殷年年倔強地哼了一聲,躲開殷慕初的觸碰,默不作聲地揉著自己紅彤彤的手心。
許久,才小聲哼唧道:「……她都捨得打我呢!」
「那是阿姐氣急了呀。」
殷年年強忍著淚意,咬牙不說話。
殷慕初嘆了口氣。
他們這幼弟雖然皮,但是還算有分寸,這些年從未做出什麼太過分的舉動來,都在他們的底線之內。
而且明明小的時候殷年年最是崇拜殷思珞了,天天黏在她屁股後面。怎麼越來越大之後,卻學會頂嘴了。
殷慕初不知道該怎麼教導叛逆的弟弟,只得再次摸了摸他的頭:「我去幫阿姐去啦。你乖一點,等會兒回來給你帶好吃的。」
殷年年望著殷慕初離去的背影,抿了抿唇,在人徹底離開了之後,嗖的一聲躥了出去。
「不許告訴我姐!」殷年年揪著他的暗衛朝暮的衣領,兇巴巴地威脅。
但奈何小皇子臉蛋肉嘟嘟的,朝暮沒覺得有多凶,只覺得可愛極了,讓人想挼一把。
「咳,屬下不告訴。」朝暮憋著笑。
可實際上,殷年年放心地前腳剛走,他後腳就給其他暗衛使眼色。
於是同時,一大批暗衛跟上了殷年年,而其中一個暗衛則是前往完全相反的方向,去告密去了。
*
殷思珞他們來到江鎮已經三天了,可案情卻沒有絲毫的進展。
「關鍵是還有個弟弟給本宮拖後腿!」殷思珞一隻腳踩在凳子上,氣得拍桌。
也不知道這小城鎮對殷年年的吸引力怎麼就這麼大,讓他成天往外跑,一天得去逮他個八回!
「殿下,不如讓屬下去看著小皇子吧。」阿月淡聲道。
阿月是被捕風捉影親自教導的,武功極高,如今充當殷思珞的貼身暗衛一職。
但他……也同時兼任東廠。
那辦案能力,在東廠都是頂尖的,殷思珞哪裡捨得放棄這麼個得力助手!
「別呀!你走了我怎麼辦!」殷思珞快要哭了,再這樣拖下去,江鎮的百姓可拖不起啊!
「慕初,你去看著他!」
「啊我……可是我,阿姐,我看不住啊!」
殷思珞卻不為所動:「辦案你不行,看弟弟還看不了麼,要你何用!」
說罷,殷思珞沒管殷慕初的糾結為難,將麻煩弟弟交給殷慕初之後,就拉著阿月繼續辦案去了。
此次案件的背景,是自打去年雨水稀少,秋天收成不好。大殷國庫倒是還算豐盈,不僅免除了稅,還很快將賑災糧派發下去,讓大殷的百姓們平安地度過了這個冬天。
賑災糧是每月的月中、月末派發一次到全國各地的。但是江鎮卻出了岔子,江鎮的百姓說沒有收到賑災糧,一口咬定是江鎮的官員私吞。但官員卻說江鎮偏僻,窮山惡水出刁民,他們是貪心不足蛇吞象,恩將仇報。
但是殷思珞查到現在,並沒有查出來百姓家裡的糧食,也沒查到官員家裡有糧食。
那些朝廷的賑災糧就跟憑空蒸發了似的,根本判斷不出來到底誰在說謊。
殷思珞打算今天再去走訪一下。總不能那些賑災糧真的一點蹤跡都無法尋到……
阿月垂眸任由殷思珞拉著。
二人剛剛走過一片田壟,身後忽然傳來一道驚喜的聲音。
「公主殿下!」
殷思珞訝然回頭,只見是孫將軍的小兒子,孫銘。此番他也跟著一起來了,美其名曰來鍛鍊鍛鍊。
阿月望著一臉驚喜的孫銘,眯了眯眼睛。
但是……
殷思珞詫異地看向不遠處的草垛。
她怎麼感覺,剛剛好像看到殷慕初了呢?
可是殷慕初不是看著殷年年去了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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