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室內一陣寂靜,康熙薄唇緊抿,一副士可殺不可辱的樣子。
「玄燁哥哥。」她似笑非笑的斜睨他一眼,漫不經心的威脅:「您可是答應過的。」
「你這一天天的都在想什麼。」康熙微微抬起頭,昂首看著懸墜的宮燈。
他回眸看向禧貴妃,對方淺笑盈盈,眉目間是一片柔和,他的心也跟著軟了軟,哼笑道:「可……」
話還未完,就見禧貴妃委委屈屈的開口了:「整日裡除了想你,還是想你,旁的都沒有意思。」
這著實是假的,想想往後一輩子多只能選他了,姜染姝就覺得人生有憾,她曾經有一段比較中二的時期,也是夢想過三宮六院七十二妃的。
短短的一句話,卻直直的砸在康熙心裡頭,他哼了哼,眨巴著眼睛,欲言又止,卻怎麼也說不出去。
姐姐。
這簡簡單單的兩個字,總覺得太過羞恥了些。
「姐姐~」姜染姝含笑又示範了一遍,低啞微沙的嗓音中帶著幾分調笑,和方才的魅惑比起來,多了幾分天真調皮。
「您就喚一聲吧。」她期待的眨巴著眼睛。
康熙做了半晌心理建設,那姐姐二字,還是說不出口。
羽睫眨動間,就見一道香風襲來,禧貴妃香軟的身子直接撲進他懷裡,啃了一口他的下巴,半是撒嬌半是威脅的開口:「快點嘛~」
康熙張了張嘴,那奇異的羞恥感簡直就要爆棚,直接將他淹沒。
「嗯哼~」姜染姝蹭了蹭他,無聲的催促。
康熙閉了閉眼,學著他方才的樣子,低啞羞澀的喚了一聲。
「姐姐~」
艹!
姜染姝心中只剩下這一個字刷屏了,她顯然是低估了對方言語的魅力,這微微帶點小羞赧的低啞嗓音,蘇的她腿一軟,差點直接跪地。
他似是了解到她的某些愛好,那姐姐直接喊到她心底,酥麻的讓人覺得整個人都是酥的。
「姐姐~」康熙笑吟吟的湊近了,那雙明亮的眼睛直直的盯著她,似笑非笑的深邃眼神鎖著她,無從脫逃。
姜染姝又是腿一軟,她懷著甜蜜中帶著負擔的心情,雙臂攀上他的脖頸,送上親吻。
她略有些悵惘的想,到底是她輸了,這滋味竟是該死的甜蜜。
等被抱到懷裡的時候,她還有些怔忡,在心中不住感慨,這男人妖起來,女人真真的自嘆不如。
她真真是媚寵後宮?這一刻,她有些懷疑了。
感覺被誘惑的人是她。
看著對方那眼神,她覺得,實錘沒錯了。
含笑又啃了他下巴一口,姜染姝笑吟吟的誇讚:「爺這嗓子,不去唱曲都浪費了。」
康熙橫了她一眼,懶得理她,越發的作妖了,敢哄著他喊姐姐的,除了她,再沒有旁人了。
不說在他跟前兩股戰戰,那也是大氣都不敢出的,這般又是拉著他扭腰,又是逼著叫姐姐的,簡直讓人無奈的緊。
「睡不?」他低聲問。
姜染姝猶猶豫豫的開口:「這月份怕是還有些淺,不大好吧?」
康熙不敢置信的望過來,滿肚子的槽點,卻不知道該先說哪一句。
「睡吧睡吧。」禧貴妃為什麼覺得自己穩重又端莊,她和這詞有什麼關係。
姜染姝捏緊自己的衣領:「不成,不能拿這個不當回事。」
康熙額上青筋亂蹦,直接開始脫衣服,打算去沐浴,再跟她說一會兒,怕不是他也要被帶偏。
等熄燈後,姜染姝才知道,原來對方說的睡覺真的只是睡覺,徒留她滿是躁動,怎麼也睡不著。
這康熙是不行了還是怎麼的?她都暗示的這麼明白,對方還是躺下就睡?
等第二日用膳的時候,姜染姝便特意的叮囑一句:「燉了鹿血鍋子,送去給皇上吃。」
賴嬤嬤非常猶豫,這跟直接說皇上你快去御藥房拿點腎寶丸有什麼區別,這種作死的行為,她有些不敢去。
「貴主兒,這……」端著鍋子左右為難,賴嬤嬤腳步怎麼也邁動不了。
姜染姝揮了揮手,天真道:「快去吧。」
看著賴嬤嬤端著鍋子走了,姜染姝這才把視線放在手中的作業上,繼續被氣出心梗。
當這樣的作業多批幾個之後,她覺得自己特別能明白以前的老師了。
「這道題都能錯?」
「嗨呀,還有這種錯法?」
「這不是剛背過的?」
……
揉了揉眉心,姜染姝覺得,她這還是作業布置的少了,應該再多一點,好記性不如爛筆頭。
「姝姝。」
低沉中壓抑著怒氣的聲音響起,姜染姝驀然回首,就見康熙立在晶簾下頭,身後的梁九功端著方才的鍋子,低著頭特別乖巧。
一個老頭子能看出乖巧來,可見康熙的情緒起伏是真的很大。
姜染姝歪著頭,笑吟吟道:「怎的?想跟我一起吃啊?」
她苦惱的放下手中的課業,唉聲嘆氣:「這一個個看著都聽機靈的,怎的做起課業來,一個個氣死人呢。」
她一說生氣,康熙的思維就被帶跑偏了,想都不想就開始安慰:「行了,為這個生氣不值當,不開心罰她們便是。」
姜染姝無言以對,這教書哪能這樣,既然進了乾西五所,就只能受著了。
「外來的和尚會念經?還有人拿這句話來諷刺學英文。」她一臉無奈,學習旁人並不是什麼錯處,怎麼就不明白呢。
師夷長技以制夷,總有一天還是會走上這麼一條路的。
康熙沉默一瞬,這才無奈道:「行了,朕也得學的東西,她們也就說說,你要是不愛聽,罰站罰跪都是成的。」
姜染姝不愛體罰,總想著能自己起興趣,到時候才學的深,她的計劃才能成功實施。
說著她瞟了一眼鹿血,才知道康熙跑過來的意思是什麼了,還以為是他默默的吃了,誰知道竟然端上過來。
「咳。您吃了嗎?」她鮮少問這種沒營養的話,今兒這麼一問,康熙就知道她也知道心虛了。
「一起吧。」看來她真真的膽肥了。
康熙哼笑:「行了,過來吧,那是空的。」
姜染姝這才笑出聲來,期期艾艾的來到他跟前,笑吟吟的拉著他袖子撒嬌:「爺~」
她越發的愛嬌了,眼神晃動間,似是有水意灑出,好看的不像話。
「行了,你你我我的就成,這叫爺……朕心裡頭瘮得慌。」這是真的,她向來沒大沒小,私下裡相處的時候,恨不得騎到他頭上來,這般卑微的喊爺,定然是有事。
姜染姝橫了他一眼,卻沒有再多說什麼,畢竟都已經說過了。
用過午膳後,康熙便走了,她也要開始繼續忙活了。
剛一坐定,燕嬪就來了。
「姐姐~」
燕嬪叫的很甜。
姜染姝卻只會想起康熙羞赧喚她姐姐的模樣,簡直不能回想。
「姐姐~」
「你臉怎的紅了?」
燕嬪有些好奇,看著她腮邊那抹嫣紅,像是晨曦時刻,手中執著一枚羊脂白玉,映照著絲絲朝霞,那微微的一絲暈紅。
她看了一眼,瞬間怔在原地,禧貴妃的萬種風情,一顰一笑皆是詩意。
「姐姐~」
她接著甜甜的喚,卻見禧貴妃回過神來,臉上的笑意又變得柔和起來,是她熟悉的假面了,方才那曇花一現般的嬌羞,就像是她的一場夢,一場眼花的夢。
姜染姝含笑道:「瞧你小嘴甜的,今兒出門是吃了蜜?」
說著她話風一轉,將手中的小札扔到燕嬪面前,揉著眉心問:「你來給本宮解釋解釋,Youdayday是什麼意思?」
燕嬪心裡一個咯噔,原本的理直氣壯有些泄氣,弱弱的回:「你一天天的?」
她自己都有些不確定了,禧貴妃的眼神嚴厲中帶著責備,好像一個胡鬧的孩子,她鼻尖又是一酸,差點又想哭了。
穩了穩情緒,她扯著自己的手帕,有些糾結的問:「可是錯了?」
姜染姝:……
這個翻譯真真的沒毛病。
「你一天天的就不能好好學語法?」
燕嬪不自在的撓了撓臉,小小聲的為自己辯解:「私下裡都是這麼說的,時間久了,一時就想不起正缺答案了。」
她豎起手指,信誓旦旦的開口:「姐姐,嬪妾往後定然好好學習,好生的背語法,再也不這樣了,您別生氣好不好?」
姜染姝靜默的盯著她,半晌才嘆道:「作為後宮的女人,你們艱難,本宮站在這個位置上,又何嘗好過。」
這宮中浮沉,誰能長久?
她這話一出,燕嬪便沉默下來,就聽禧貴妃又垂著眼瞼低聲道:「想要給你們點立身的本領,學了都是你們自己的,本宮也拿不來一星半點。」
她起身負手,看向外頭的芭蕉樹,冷漠道:「甚至,但凡有一個人學成了,以後對本宮來說都是心腹大患。」
這般剖白心意的話,讓燕嬪無話可說,她怔怔的望著禧貴妃,有些不明所以,對方既然明白後果,為何還要這麼做。
「道理本宮都懂,可這天下蒼生,容不得本宮一人得失。」
西方終究是會崛起的,現下西洋玩意兒在宮中都金貴至極,還不明白嗎?對方已經在某些方面超越了大清,大清卻仍沉浸在擊敗大明,獲取中原的勝利中,這如何成呢。
現下工業發展是跟不上了,她讓眾人學英語,除了要教宗婦、命婦之外,還是要以後學習西方的時候,翻譯的時候沒那麼艱難,可以直接來學,而不是望其門而不得入。
「燕嬪,本宮對你期望甚深啊,別辜負本宮,好嗎?」
燕嬪抬眸,看著禧貴妃那雙含著千言萬語的眼神,那裡頭深深的憂慮震撼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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