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睜開雙眼。
看著夕陽下,熟悉的咸陽城。
張恆心中默算,低語道:「秦王政七年嗎?」
不同的世界,時間流速並不相同。
災變世界。
一夢五百年。
現實中,也只是過去了五年。
這個階段下的秦王政,身強體健,年僅25歲。
而張恆。
本身年齡並不大,但是算上夢中修行的年月,今年也有一千歲了。
當然。
壽數就像是錢,夠用就好,再多下去也意義不大。
反正在他看來,只要修為的提升快過壽命的消耗速度,就不會存在壽盡之憂,再多也沒什麼用處。
「秦王政七年,嬴政應該還忙著與華陽太后、呂不韋、還有趙姬爭權。」
「而我,在夢中已晉地仙之境,正好趁著這個時間,整理夢中所學,反哺現實,先將修為提升上來再說起來。」
打定主意。
張恆沒有急著出關,而是再次潛修起來。
這一閉關。
又是五年。
時間來到秦王政十二年,現實世界,地仙境成。
「嗯?」
張恆目光如炬,看向咸陽城內的秦王祖廟方向。
在那裡,他感受到了一股懶散的,卻猶如乾坤半壁一般,支撐著秦王室立於絕顛之上的力量。
「玄鳥!」
張恆收回目光。
戰國七雄中,秦、趙、楚、齊,四國皆有天仙坐鎮。
其中,楚國和齊國背後的天仙靠山,在探索域外時空時不知所蹤,歸期難定。
而趙國的天仙資歷最淺,才從地仙境中突破不久。
至於秦國的天仙。
秦國雖然沒有天仙,卻有一隻天仙境的玄鳥坐鎮。
此玄鳥為神獸,戰力非凡,秦趙兩國的幾次摩擦中,支撐趙國的那位天仙,都在玄鳥手下吃了小虧。
所以。
眼下秦國為天下霸主,其餘列國只能進行合縱,防禦秦國使其不能東出。
「東家,您出關了?」
從密室中出來。
侯五一臉激動的迎了上來。
「華柔呢?」
張恆問道。
侯五回答:「華柔小姐去了雍城,那邊出了點亂子,秦王殿下便將華柔小姐派去調查了。」
「亂子?」
張恆一臉好奇。
侯五在一旁解釋道:「民間有傳言說,趙姬太后在雍城中,誕下了兩個私生子。」
張恆沉默不語。
秦王政的母親趙姬,可不是個省油的燈。
如今居於雍城,山高皇帝遠,自然是想怎麼玩就怎麼玩。
要是他猜的不錯。
太后產子這件事應該是真的,秦皇本紀中就曾記載過,趙姬跟嫪毐私通生了兩個孩子的事。
而這件事。
又是呂不韋下台的導火索。
因為嫪毐是呂不韋舉薦的,攻破嫪毐後,搜到了很多嫪毐與呂不韋往來的書信。
受此牽連。
嫪毐被車裂,趙姬被幽禁。
呂不韋罷官奪爵,一年後飲鳩自盡。
而嫪毐之亂,也標誌著秦王政正式掌權的開始。
「趙姬、呂不韋、嫪毐!」
「一石三鳥啊!」
張恆看向秦王宮方向。
他不知道。
趙姬與嫪毐之事,究竟是秦王政一直被蒙在鼓裡,還是有他的推波助瀾。
不知情還好。
知情的話。
或許這一切本就是個局,裡面裝著自負為聰明人的呂不韋。
「叔祖」
半月後。
華柔從雍城返回,高高興興的來見張恆。
張恆打量華柔片刻,詢問道:「這些年來,修行可曾落下?」
華柔恭敬回答:「叔祖,我勤於修煉,從未懈怠,眼下已經距離真仙之境不遠了。」
張恆微微點頭。
華柔三十多頭,修煉的時間也不過十幾年。
這樣的天賦和才情,未來大概率能成就天仙,遠了不敢說,重建風靈宗,維護一方道統十拿九穩。
這份資質,確實是比大小姐強了太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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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雍城那邊怎麼樣?」
張恆又問了下雍城的事。
「趙姬太后已經被幽禁,長信侯嫪毐受車裂之行。」
「雍城下的大小官員,被殺了個一乾二淨,受株連者不下萬人。」
華柔說到這裡,又補充了一句:「太后的兩名私生子,是被秦王殿下活活摔死的。」
張恆默默點頭:「我們的呂丞相,距離一間草廬,半宜明月半宜風也不遠了。」
華柔沒有說話。
嫪毐之亂,牽扯進來的官員數以千計,其中大多都是呂不韋一脈。
因為嫪毐當年就是呂不韋的門客,得掌權勢之後,呂不韋的很多門人都與他走的很近。
如今嫪毐倒了,呂不韋引火燒身。
嗅覺靈敏的人,已經開始跟他劃清界限,要不是考慮到呂不韋昔日的功勞,還有影響力,恐怕這時候的他已經被拿下了。
「君王者。」
「如獅如虎。」
「在王朝,權利,還有國家面前,談感情是不行的。」
「現在,風靈宗的敵人燕趙韓三國,也是秦國的敵人。」
「你可以借用秦國的手積累實力,為重建風靈宗做準備。」
「但是等有一天,沒了燕趙韓這些國家,你就要好好想想,下一步該怎麼走了。」
張恆語重心長:「秦王政,不是個能允許仙門,在背後指手畫腳的人,也不會允許在自己的國土內,有不聽自己號令,自成體系的宗門存在,這一點你要搞清楚。」
張恆雖然很看好嬴政。
可他同樣明白,華柔走到最後,繞不開仙秦這個問題。
除非你一開始的目的,就是為仙秦服務,向嬴政效忠。
不然。
到最後只有毀滅一途,合作是不可能的。
秦始皇。
代表的是征服,沒人能當他的合作者,可以跟他平起平坐。
一些小說中。
主角是什麼秦始皇之師,操控國運之類的。
想想也就算了,不能當真。
當真的話。
秦王政當年還尊呂不韋為仲父呢,他又是什麼下場。
想到呂不韋。
張恆低語道:「如此人傑,死了倒是可惜。」
又是半月。
咸陽城外。
「呂相,呂相!」
一輛很樸素的馬車,嘎吱吱的向外走著。
聽到有人呼喚。
呂不韋掀開車簾,一臉期盼的向外看。
看到張恆。
呂不韋半是失望,半是感慨:「是您呀,不敢當,我現在已經不是秦國相了。」
張恆笑道:「看到我,呂相好似有些失望啊?」
說著。
晃了下手上的酒壺:「我可是特意來給你送行的。」
呂不韋勉強的笑了笑。
當年風光時,他無數次想過自己的未來。
甚至想過,有朝一日秦國一統,自己會像姜子牙那樣被許以封國,坐坐一國之主的位置。
結果千算萬算。
沒算到臨到頭來,自己一身布衣,坐著馬車黯然離去。
「好一座雄城,誰是主人誰是客!」
呂不韋回頭,戀戀不捨的看了眼身後的咸陽城,一時間有些淚目:「這一場大夢,呂某今日方醒」
張恆取出兩個杯子,斟滿酒:「呂相此去,有什麼打算沒有?」
呂不韋搖頭:「還能有什麼打算,當年我以財起家,如今美夢破碎,自然是以財術繼續安身立命。」
張恆搖頭:「那呂相此去,你我就再無相見之日了。」
呂不韋楞了一下:「為何?」
張恆回答:「呂相富甲天下,此去自然有無邊財富可以驅使,到時候六國使者絡繹不絕,門客更勝往昔,我又怎麼好打擾呢?」
「六國使者?」
「更勝往昔?」
呂不韋念念了這句話。
半響後,精氣神都好似被抽空一樣,喃喃道:「真要如此嗎?」
張恆沒說話。
秦皇本紀中記載,呂不韋受封於豫西,有食邑十萬戶。
罷相之後,呂不韋回到封地,日日賓客盈門,據說連各國國君都要親自給他寫信,每日往來的信使數以百計。
而這,也為秦王政的那封信做了鋪墊。
信中言:「你有何功,食邑十萬,你有何德,可稱仲父?」
呂不韋收到信後如遭雷擊。
回頭。
就遣散門客,服毒自盡了。
「功高震主啊,昔日武安君何罪?」
呂不韋何等聰明。
張恆這邊一說,他就懂是怎麼回事了。
呆立許久。
徒然一嘆:「只一間草屋,半宜明月半宜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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