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友弟恭

2024-08-30 06:26:32 作者: 喜馬拉雅種貓
  學校小樹林裡偶爾有行人經過,b市的初春依然不算暖,但樹幹上已經有小小新芽悄悄發了出來。記住本站域名

  顏瀾坐在長椅上聽叢奕委委屈屈地訴說聚會那天結束之後的事情。

  「我那天和我哥莫名其妙吵架了,沒什麼原因,就突然吵架了。他問我為什麼去那種地方,我就說我是為了賴羽才去的。我哥就頓時就發火了,我這麼多年沒見過他發這麼大的火。他問我,『你就那麼喜歡那個叫賴羽的小屁孩兒?喜歡到要去聚會看人家一眼就夠了?你以為你是什麼,情聖嗎?』」

  叢奕學著他哥說話的語氣,嘴角向下彎了彎,神情凝重。

  顏瀾依然保持著震驚的表情。

  「他……他一直蠻寵我的,也沒怎麼說過重話。我聽他這麼說話,就情緒激動地和他吵了幾句唄。然後他突然冷笑著說,『啊,你就從來沒有發現過在你身旁的我嗎?是我之前太縱容你了,今天我就讓你知道…』」

  叢奕突然不說話了。

  顏瀾睜大眼,說道:「然後呢?」

  「然後我就被我哥拿領帶捆了一晚上。」叢奕面無表情,「霸王硬上弓你懂得,有的人看著人模人樣的,床上折騰死人。所以我第二天沒接你電話,我昏過去了,甚至還無比丟人地被我哥請了家庭醫生來治病。」

  「我看你哥…斯斯文文的,對你也蠻好的,沒看出來還這麼…呢。」

  「我之前也覺得他性冷淡!他那種條件要什么女人沒有,可他都二十八了還沒女朋友,果然!」叢奕雙手捧著臉,神情恍惚地說道,「我真的沒想到啊……當時好疼的!」

  顏瀾莫名被叢奕這個傻白甜激發了如山的父愛,可能因為叢奕個子比他矮一些,臉頰上的小軟肉也很萌。

  顏瀾拍拍叢奕肩膀,默默說道:「多做做就好了。」

  「怎麼可能會有下一次!」

  「好好好,沒有下一次,我不逗你了,」顏瀾笑著說,「可既然該發生的不該發生的事情都已經發生了,你就別回憶細節了,要不然忘了吧。瞧你瘦的,你得注意點身體啊。」

  這時候叢奕手機屏幕亮了一下,是一條簡訊提示。

  顏瀾瞥了一眼,看到叢奕的壁紙還是一個少年抱著年幼的叢奕,自從他認識叢奕之後,叢奕就一直用這個做壁紙。

  那照片裡叢奕大概只有七八歲的樣子,穿著棉質的白色小睡衣,抱著一個紫色的玩具熊,熊快有半個他大。抱著他的大男孩兒穿著白襯衣和黑西褲,襯衣口袋裡別著淡藍色的絲巾,貴族氣質,抿唇對著鏡頭微笑。

  顏瀾仔細看了看,似乎正是少年時代的叢德。

  他和叢奕一起站在自家的別墅門口,對著鏡頭微笑,看上去兄友弟恭,都很可愛。

  顏瀾心想如果叢奕真的抗拒和討厭著叢德,或者說他因為叢德對他做了不該做的事情而覺得痛苦,是不可能繼續把這張照片設為壁紙的。

  「你喜歡你哥嗎?」顏瀾問道。

  叢奕幾乎是立刻就點了頭,他不假思索地說道:「我哥是這個世界上對我最好的人。」

  「那你……」

  「但他是我的親人。」叢奕低下頭,似乎自己也對這段感情很疑惑,他皺起眉頭,手指捏得很緊,「他是……他是我哥哥呀。」

  叢家是人類社會的豪門世家,家族做派和九尾狐富豪魏逍是截然不同的。

  叢奕父親好色,不同的女人給他生了六個兒子。從他年事高了之後,家庭內部明爭暗鬥,嫡系和私生子常年爭奪家產。

  叢奕的母親是個模特,年輕時也是個傻乎乎的女孩子,心比天高命比紙薄,天真地以為自己長得漂亮就能吸引到叢奕父親的疼愛。

  可怎麼可能呢?世界上漂亮的女人多了去了。

  她生下了叢奕也不過是得到了一套一百平米的公寓作為補償而已。她短暫的一生中,前半生過於單純,後半生卻過於頹唐,甚至出現了精神問題。

  叢奕遺傳了母親容貌上的優勢,長相可愛而秀氣,眼睛溜號時會放空,笑起來比女孩子都甜。可他的媽媽有嚴重的精神疾病,白天毫無異常,一到夜裡十二點左右,就會對著幼小的叢奕又罵又打,讓叢奕去死,這樣她就可以傍新的大款了。

  打完罵完,她再嗚嗚的哭到天亮。

  於是叢奕在五歲前接受了很多來自母親的惡意,直到她母親跳樓自殺,他才終於解脫了。五歲,他就明白了自己是叢家的私生子,也算是被父母遺棄的孩子。


  可他真是個天性善良積極的孩子,在沒了媽之後不但沒有傷心難過,反而固執地認為自己走向了嶄新的快樂生活。也許這是一種心理創傷的後遺症,直到現在,叢奕都想不起來關於和母親同居時的細節。

  他只當自己做了個噩夢,夢醒了,叢家收留了他,他有了一個對他極好的哥哥。

  叢奕在叢家見到的第一個男人,不是自己的父親,是去領他到叢家的叢德。

  叢奕有著叢堅的血脈,他理應被領回家。可叢德是叢家現任家母的私生子,和叢堅沒有一點關係。

  叢德在本應該天真爛漫的年紀就受到了母親過於嚴苛地教育。母親曾經指著大海告訴他,如果你不強大,你在這個家裡是隨時可能會死,因為你根本不是叢堅的兒子,你的爸爸已經被叢堅殺死了。

  他從小就背負著本不應該由他背負的東西。可為了活下去,他練就了一身本領。母親家族涉黑,他接受了無數嚴苛的訓練,經常滿身是傷。在外人看來他似乎無堅不摧、刀槍不入,沒什麼能打敗他的,他成為了叢家最優秀的後代。

  他見叢奕第一面時,對這個抱著熊的小傢伙是抱有惡意的。

  他了解叢奕的往事,他甚至害怕這個被母親虐待的孩子可能會生成極端人格。有一個瞬間,他甚至想掐死叢奕,心想這樣就少了一個競爭對手,免了許多的麻煩。

  可叢奕天真地用小手牽起他的手,從他的小布兜里掏出了一顆廉價的牛奶糖放在了叢德的手心,奶聲奶氣地說道:「哥哥,吃糖。」

  就像一隻眼神明亮的小松鼠。

  叢德不知為何一個從出生起便飽受惡意的孩子,依然能保持著天真爛漫的性格。

  可從那之後的每一個春夏秋冬,滿身傷痕的兇猛的小獸終於找到了屬於自己的那份溫柔,他像是著了魔似的對叢奕好,被壓抑的善良本性像是找到了一個發泄口。他連母親都不信任,唯一信任的人就是和他沒有絲毫血緣關係的弟弟叢奕。

  叢奕笨笨的,只會給他添麻煩,可他照顧這小傢伙已經是習慣了。叢奕也是如此,他依賴著自己的哥哥,敬愛著自己的哥哥。

  可就是他最愛的哥哥,竟然和他發生了關係,告訴他他想要的並不是弟弟,而是戀人。

  顏瀾看著叢奕泫然欲泣的表情,心想事情可能比他想的更複雜,他能看得出來叢奕很喜歡自己的哥哥,可他一個外人也不好多話,只能說:「你不要在意其他事情,隨著自己的心來吧。你最近住哪裡?」

  叢奕點點頭,說道:「還住……住我哥送我的房子裡。」

  「嗯,你要是哪天想脫離你哥靜靜,你可以借住我家,你來住的話魏逍應該會同意的。」顏瀾說,「總之,狍狍,你好吃好喝最重要,中午我請你吃飯。」

  「好,」叢奕說道,「謝謝瀾瀾陪我聊天。」

  顏瀾笑笑,說道:「這有什麼呀。」

  第一朵櫻花開放的時候,顏瀾接到了新的劇本。

  這次是一個宮廷古裝劇,他演男一號二皇子,前期裝成腦子不好使的傻子,後期一路開掛坐上皇位迎娶心中的白月光小媽。叢奕在同劇組演男三號,飾演二皇子的心腹尚書大人,在劇中仍然是他的朋友。

  這回,顏瀾總算知道了,他和叢奕總在一個劇組根本不是偶然,而是對叢奕有著極強的占有欲的叢德創造的機會。叢德放心叢奕和顏瀾一起拍戲,於是特地把他塞進那個劇組。

  顏瀾最近的生活很悠閒,平日就上上課,下課回家擼擼小狐狸,給小狐狸疊疊被子整理下床鋪再許願他們快快長大,再和大狐狸睡個覺。

  他偶爾燒個飯洗個碗魏逍還不讓他做,最近的飯都是魏逍做給他吃的,魏逍變著花樣做各種滋補的補品給他吃,顏瀾吃的好身體和精神也好,他沒事兒可做,就抱著妲己在家庭影院裡看電影。

  似乎也是一派歲月靜好的模樣。

  可他總覺得哪裡不對勁,就像是層層甜蜜的奶油蛋糕之下藏著一塊苦的出奇的巧克力一樣,他拿著叉子吃著上面甜甜的部分,底下苦苦的巧克力已經融化了,正一點一點地滲透著他的生活。

  顏瀾莫名覺得很慌,他管叢奕問來了方源的電話,可出於各種原因,他一直沒打過去。

  他在考慮自己打了這個電話是否作為魏逍的伴侶有失分寸,而且他並不能完全相信方源的話。在進劇組前一天的晚上,他起夜時看到了站在窗邊眺望月亮的魏逍。

  那背影真的非常落寞。


  顏瀾只看了一眼,就緩緩走過去從魏逍背後抱住了魏逍,說道:「我又不是不回家。」

  「捨不得你。」

  顏瀾心想他也捨不得魏逍。人的習慣總是非常可怕,他從前一個人睡小鐵床也睡得挺香,現在他已經習慣了被這隻狐狸擁抱著入睡,如果去了劇組,他會很想念這隻狐狸。

  「那就經常去看我吧。」顏瀾笑說,「好睏,你又不是狼,你看什麼月亮。陪我睡啦。」

  魏逍點點頭,和顏瀾一起躺在了床上。

  黑暗的房間裡總是讓人很有傾訴的欲望,他突然開口說:「顏瀾,你願意一直陪著我嗎?」

  顏瀾眨了眨眼睛,以為狐狸是犯了人妖戀愛恐懼症,畢竟他倆身份不同,狐狸有些小情緒哄哄就好了,他有時候也會想這些,可想再多都不如好好對待眼前人來得妙。

  「願意,但你要知道,如果我有一天我去世了,那死亡不是終止,我依然在某個地方深深愛著你。你只是看不到我了而已。」

  魏逍沉默了很久,才嗯了一聲,他用溫熱的手掌摸到了顏瀾的臉頰上,沉聲說道:「睡吧寶貝。」

  顏瀾沒有睡,而是轉過身說了不常說的一句話:「魏逍,我愛你。」

  他倆交往了快有一年,時間長到足夠讓顏瀾認清自己對魏逍的感情。

  他對魏逍的感情並不是感激、也不是一時衝動,雖然他有時候也會覺得驚奇,自己竟然在和妖怪談戀愛。可他就是很喜歡魏逍,希望能和這個人白頭偕老。

  可狐狸是不會老的。

  顏瀾知道自己的壽命有限,不能陪著狐狸一直走到盡頭,可不管他能陪這隻狐狸走多遠,他都想要好好走下去。

  「我愛你。」

  魏逍回答他,抱著顏瀾的手臂緩緩收緊,他閉著眼睛貪婪地聞著顏瀾身上好聞的味道,這一刻他是自私的,他自私地想留住身邊的少年,便把顏瀾對他說的話當做了一個縱容自己行為的保證。

  這些日子他確定了顏瀾這世活不過二十五歲,也尋到了讓顏瀾永生的方法。

  三姑婆說,可以把魏逍的壽命共享給顏瀾。只是這個方法的術很兇險,只有百分之五十的可能性成功,還有百分之五十的可能性……誰也不知道會發生什麼。

  可能是魏逍會消失,也可能是顏瀾會立刻死掉。

  魏逍進退兩難,再抱著懷裡溫熱的身體,更不知該如何做決定。

  他只能一拖再拖,頹唐地藏著自己的心事兒,對著顏瀾溫柔地微笑。

  可以賭一把嗎?

  他有勇氣賭嗎?

  顏瀾的呼吸逐漸平穩,魏逍卻再也睡不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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