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懺悔之夜(修錯字)

2024-08-30 06:26:34 作者: 喜馬拉雅種貓
  顏瀾覺得自己的身體裡有一股具有燒灼感的暖流在不停地亂竄,這股新鮮的力量讓他的感官被完全放大了。Google搜索祠堂外的人們的說話聲、風聲雨聲、他的心跳聲都被他的耳朵捕捉到了,香燭的香氣、雨水混合著泥土的味道、魏逍身上溫暖的氣味混合在一起刺激著他的鼻子。他甚至能感受到自己的血液流進了心臟,再迸發出去的那份激情和活力。

  這種陌生的感覺讓他有些害怕,而他更害怕的是,魏逍怎麼叫都叫不醒。

  「你不要嚇我啊…」顏瀾不停地用手去摸狐狸形態的魏逍身上的毛,親著魏逍的後頸說道,「為什麼只有我醒過來了?這和你說的不一樣啊!」

  他手指和聲音都在顫抖,可那隻酒紅色的大狐狸依然沒有睜眼的意思,只是溫順地閉著眼睛,垂著耳朵沉睡著。

  顏瀾動了動綿軟無力的身體,從地上緩緩站了起來,接著,他抱著狐狸走向了祠堂外。

  胡黑和胡白守在門外,聽到開門聲頓時焦急地迎了上去,說道:「顏少,你怎樣了?」

  「我頭很暈,像是有很多五彩斑斕的蝴蝶在腦子裡飛……但能受得了。魏逍他還沒醒,我不知道怎麼辦,你們看看?」

  顏瀾抱著魏逍站在屋檐下,涼風讓他變得更加清醒,可也就在這個瞬間,他懷裡的魏逍突然醒了過來,眼皮睜開的剎那,他兇狠地咬了顏瀾的手指,接著從虛弱的顏瀾懷裡跳了出去,幾秒就躥到了不遠處的花叢里。

  「魏逍!」顏瀾立刻就去追,但這狐狸跑的太快了,他因為剛剛結束儀式的原因,沒跑幾步就頭暈眼花,甚至吐出了一口酸水。

  胡黑和胡白一愣,一邊去追狐狸一邊回眸對顏瀾說道:「顏少,我們去追!你先在這裡等著我們休息一下!」

  顏瀾點了點頭,冷汗「唰」地一下就下來了。

  他的心臟都快要跳出嗓子眼,眼神有一種無法預知未來的迷茫。似乎人生已經脫離他的掌控向著另一個未知的方向發展了,他看著自己流血的無名指愣神,不明白為什麼一切會變成這樣。

  魏逍不是說,儀式結束之後,一切都會好嗎?

  這個狐狸一般不騙人的啊……

  顏瀾吮吸著自己流血的手指,心裡默默給自己積極的暗示,告訴自己一切都會好,只是發生了一些小小的意外而已,要接受這樣的偏差值。

  生活的連環事故總是一個接著一個,恰巧在他最迷茫、最不知所措的時候,叢奕突然給他打了一通電話。

  顏瀾一瞧手機提示,在他進行儀式的這段時間,已經有三個源自叢奕的未接來電了,他趕緊接了起來。

  「喂,怎麼了小奕?」

  顏瀾咳嗽了兩聲,他體內不停竄動的靈力讓他很是難受,他想努力控制住這股神秘的力量,或許這份意念實在太強,他的手掌掠過一道白色的光,接著,他頭頂的耳朵和尾巴都在光暈里消失了。

  他又變回了最初進行儀式前的人體形態。

  「瀾瀾,我哥哥他病危了,我也不想活了。」叢奕在電話那頭聲淚俱下,「我不知道怎麼辦了,全家沒有一個能幫得上忙的,包括我哥的媽都在國外沒有回來,怎麼辦啊瀾瀾……」

  顏瀾聽著叢奕無措的聲音,又想到賴羽曾經和他講過叢奕詢問抑鬱症相關的事情,此時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兒,他很怕叢奕出事。

  「你在哪兒呢?我去找你。」顏瀾朝著停在祠堂外的邁巴赫走,淋了一身的雨水,「啊?還在家裡的別墅?私人醫生?要不然趕緊去二院吧,行……一會兒見。」

  顏瀾小跑了幾步,在車前朝著方才藏狐兄弟和魏逍離開的方向看了一眼,又捂著胸口吐了一口酸水,一咬牙繫上安全帶上了車。

  魏逍是他最重要的人,叢奕是他的朋友,也是他重要的人。

  顏瀾的頭髮都被雨水淋得濕漉漉,他咳嗽了幾聲,給自己系好了安全帶才開車,在路上給藏狐兄弟打了個電話,但對方沒接,轉了語音信箱。

  顏瀾聲音沙啞地說道:「我先、先去我叢奕那邊一趟,你們找到魏逍,一定要告訴我。」

  他把手機放到了一邊,踩油門提高了車速,朝著環山路的方向開了過去。

  在叢家的小教堂內,叢奕正跪在耶穌雕像之前,握著他哥哥的十字架合十雙手,向主懺悔。

  五顏六色的玻璃被雨水擊打著,水晶燈折射著斑斕的光芒,叢奕穿了一身淡藍色的襯衣和黑色的西褲,神情莊重而肅穆。


  「慈愛的天父,我首先要懺悔的,是我並不信教。」

  「包括佛教、基督教……我全都不信,我跪在這裡的原因之一,是因為我急切的需要一個途徑,去懺悔我錯誤的一生,您甚至不需認真聽我說話。」

  「來這裡的另一個原因,是我的哥哥叢德,他十分相信您的存在,我愛他勝過一切,他的身體做不了禱告,我方才替他做了,您該知道他的那份心意。」

  叢奕清秀可愛的臉沒了往日的笑臉,他說話的聲音很輕,語氣也很溫柔,與冷漠的內容格格不入。

  這些輕飄飄的語句,在他說出口不久之後就被吹散在風中,消失殆盡。

  「我要懺悔,我是一個骯髒的人。我不僅身體被禽獸玷污,我的雙手還沾滿了鮮血,我骯髒的靈魂有著太多難言之隱,孤獨漂泊於世間。」

  「我殺了我的大哥,我在我癱瘓的父親的飲水裡下慢-性-毒-藥,我主動引誘了我哥和我發生關係。」

  「呵呵……」叢奕彎起眼睛,小虎牙從嘴角露了出來,他眼神有些悲傷,但一滴淚都沒有流出來,「說起來,我可真是個爛人呢。」

  「我還要懺悔,我帶有不純的動機接近了顏瀾,為了我一己私慾不斷地欺騙他人,是為了讓我唯一的哥哥能夠活下去,我為我的自私感到可恥,但我無法改變我自私的本質。」

  叢奕說到這裡,捏著十字架的手指微微有些顫抖,他苦笑著繼續說道:「如果說,我和我哥的人生註定離不開這種罪孽,那顏瀾就不一樣,他的善良是因為他骨子裡就是個善良的人,他其實不該被我牽扯到這個局裡。」

  「就像今天,他依然相信我蹩腳的謊言,試圖來救我出泥潭。」

  叢奕輕輕嘆了口氣,睫毛抖動著,像是振翅的蝴蝶在風裡掙扎。

  「即便我做再多的彌補,卻無法挽回我一開始就決定要欺騙他、拖他入深淵的這份罪孽。如果我可以販賣自己的靈魂給慈愛的主,您能幫我讓他幸福嗎?」

  叢奕歪著頭,迷茫地看著教堂里彩色的玻璃,說道:「算了,我的靈魂早已四分五裂,連獻祭都配不上,這也是我欠下的罪孽。」

  這時候,他聽到了車子在教堂門口停下的聲音,便緩緩地起身走向了教堂外的夜色深處。

  顏瀾匆匆忙忙地開門下車,焦急地對著教堂里的叢奕喊道:「你一個人在這裡做什麼啊?」

  叢奕站在不遠處看他,幽幽地說道:「你為什麼要來?」

  「為什麼要來?你怎麼了狍子,不是你叫我來的嗎。」顏瀾壓著胃裡的酸水,皺著眉頭說道,「你需要我,我當然要來了,別廢話了快去醫院吧。」

  「你那麼聰明。」叢奕臉上沒有一絲笑容,「應該察覺到了吧?」

  顏瀾一愣,他心想的確如叢奕所說,最近的他總是陰晴不定,但他覺得是人都有情緒起伏,何況是在面臨家人重病這種生死關頭。

  「我需要你的血。」叢奕看了一眼自己的手錶,「一管就好了,抽完之後,我會把你送回你家。」

  顏瀾一頭霧水地盯著叢奕看,他覺得今天的狍子氣質變了很多,讓他覺得有些莫名地恐懼。

  「你要我的血做什麼?」

  「你結束儀式後,身體裡流淌著的血液可以做成讓人長生不老的藥。」叢奕平靜地解說,「當然,我也不知道方源說的是真是假,他給了我一份藥物樣本,說是只要混合著你的血液打進我哥的動脈里,他就能戰勝癌症,恢復健康。」

  叢奕從兜里拿出了一管淡藍色的液體,說道:「我只需要你在結束儀式之後的二十四小時內的一管血液就夠了。畢竟,我的初衷只是利用他家族的奇怪能力治療我哥的疾病,並沒有傷害你的意思,當然,我也不會讓方家的人傷害你。」

  「只是做成藥物就可以了。」

  顏瀾愣住了,他不明白為何叢奕會知道他和魏逍的儀式?

  難道說,叢奕早就和方源有著不可告人的聯繫?

  他的這個假設幾乎百分之百的成立,可他皺著眉頭不願相信,他聲音顫抖著說道:「我可以給你血,但你不可以給方源,他一定會用這血液去做不好的事情。」

  對於方源最近的事情,顏瀾也在魏逍的影響下有所耳聞。

  方家和妖怪們的戰爭似乎是歷代發生的,起初只不過是普通的妖怪和天師之間水火不容的關係,發展到這個時代,方家也逐漸分流,一部分專心做天師、另一部分則為了經濟利益做了不正經的法術勾當。


  方源顯然是後一種,魏逍這邊有消息稱,方源要研究一種以妖怪之血做成的新型毒品,企圖用毒品去操控部分有著社會權利的人類。最近一段時間,魏逍的手下都在盯著方源讓他不敢動作,卻未曾料想叢奕這邊會先動手。

  「我哥,他等不了幾天了,所以我必須要你的血。」

  起初方源向叢奕建議,可以用陣法破壞魏逍和顏瀾的儀式,把續命的儀式轉移到叢德的身上去,雖然會具有一定的風險,但能效穩定。

  不過叢奕拒絕了,他選擇了後一種方法,即便是他的第二人格,也無法做出這種傷害顏瀾的事情。

  他以為只不過是一管血而已,只要一管血抽出來,剩下的交給老天。

  「抱歉了。」

  黑暗裡出現了幾個高大的黑衣男子拿著抽血的設備向著顏瀾走了過來,顏瀾皺眉,說道:「你不要信方源,他是個騙子!」

  「你還不明白嗎?君子也好,騙子也罷,我只是不想什麼都不做。」叢奕深吸一口氣,從兜里掏出一根煙叼在嘴邊,用打火機點燃了這支香菸。

  他緩緩吐出了一個煙圈,煙圈在教堂里逐漸消散,他皺著眉頭說道:「別人怎樣也與我無關了,我只是想救他而已。」

  「對不起。」

  就在這時候,幾張符咒掉落在了地上,接著身著銀灰色西裝的方源和他的幾位手下一起瞬間出現在了這間教堂,他見到顏瀾的時候笑了笑,優雅地抽出了西裝口袋裡的絲巾擦了擦自己眼鏡上沾到的雨水,鼓起掌說道:「真是為你們的友誼感動,當然,你們的兄弟情、你們的夫妻情也很讓人感動啊。」

  叢奕給秘書使了個顏色,叢家的保鏢的手-槍立刻上-膛,一排黑衣男士佇立在教堂門口,為這神聖的教堂平添了幾分肅穆。

  雨水沖刷著因為著急趕來而沒有打傘的顏瀾的臉,顏瀾皺著眉和叢奕對視,他越來越為現在發生的事情而感到難以置信。

  為什麼……會這樣呢?

  「我要做的這件事,本來只有百分之十的成功率。沒想到天助我也,魏逍這隻九尾狐怕是在渡劫吧,他為了狗屁續命儀式不幸變成一隻普通的野狐,倒是方便了我們辦事。」

  方源的眼神讓顏瀾十分不舒服,顏瀾皺著眉頭說道:「什麼?」

  「人和妖戀愛是不會有好結果的。」方源呵呵一笑,「但為我賺錢開闢了新的途徑呢,叢公子,謝謝你的幫助,方某不勝感激。」

  顏瀾想要逃跑或者呼救,但他身體裡流竄的力量讓他越來越難以呼吸,接著一管鮮紅的血從他的手臂里被抽了出來。

  顏瀾睜大了眼睛看著那管血液被裝進了一個密封的袋子裡,接著,他聽到方源說道:「叢公子,真是抱歉呢,一管血恐怕滿足不了方某的研究,顏瀾這個人,我得帶回實驗室。」

  ※※※※※※※※※※※※※※※※※※※※

  瀾瀾馬上就要變成九尾狐用尾巴卷死方源這個狗東西……

  再表達一下我的觀點,人性具有多面。沒有絕對的好人或者壞人……

  以及,多元化的宗教信仰是可以在同一個社會裡長存的~

  感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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