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殿下,請恕臣之前的無禮之罪。」李善長走到朱標跟前,低頭認錯。
「臣等向殿下認錯。」
老朱走下來,看了眼朱標也說道:「咱不該不信你能做出白細的鹽來。」
平日裡粗鹽吃慣了,今日看到雪白的細鹽,大家都很驚訝。李善長也對朱標改變了看法。
若是之前心裡為了李彬和劉伯溫的事,為了權較勁兒輕視,這一刻他們都重新審視這個太子。
之前的太子雖然仁慈,但做事過於軟弱,開國後又像變了個人一樣,做事雷厲風行。
宋濂之前為了士紳納糧,朱標讓他回去休養的事耿耿於懷,現在他不敢在說是自己教的學生。
太子殿下這兩年來的所有的事情,並不是他這個老師教的,他沒臉說都是自己功勞。
老朱把這一切看在眼裡,對旁邊的於一道:「今兒,咱請李相他們吃飯,去把徐達他們那些武將也叫進宮來。」
過了會兒又道:「讓御膳房今晚用這鹽做菜。」老朱指了指朱標的竹筒,哈哈大笑。
因為要去把過程寫下來,朱標隨後告退,把法子教給那些科技官們,又命人打造製鹽器具。
這幾日朱標的過程和手法都沒有保留,所以科技官只需要掌握後面的祛除雜質就可以了。
劉伯溫也被老朱喊去赴宴,高啟去了馬皇后那裡。
三寶站在旁邊笑道:「太子爺今晚可睡個好覺。」
「三寶,呂昶呢?」
「爺有吩咐?」
朱標點頭,隨後讓三寶帶上呂昶去玄武湖畔的織造局。錦衣衛副指揮使陸忠帶了人暗中護送。
他很久沒去織造局了。
「爺,今晚除夕,不少官員都回家去了,只有道同在值守,不過這個道同做事確實靠譜。」
「沈家小姐呢?」
三寶笑著道:「應該也在,沈小姐做事勤,要是我這腦子,看紡織局的帳都糊塗,沈小姐厲害,她同時還看酒坊還有鋪子的。」
「母后哪裡你送可東西去了?」
「爺放心,送了。」三寶跟在身後道:「皇后娘娘跟各位將軍的夫人一起說些體己話,奴婢放下東西便走了。」
今晚除夕夜,南京城街頭,掛滿了燈籠,望不到頭。城中有大戶人家放著鞭炮。幾個小孩子撿了不少的炮仗,裝在懷裡。
玄武湖上有人放花燈,朱標進了織造局衙門,看見道同還坐在那裡查帳。
朱標跨步進去:「道同。」
道同抬頭,看到來人是太子殿下和內廷三寶太監,立刻起身走上前道:「還有不少的帳需要再核查一遍。」
「明日也可以。」朱標笑道。
「哎,不可。」道同擺手道:「今日事今日畢,過了今晚可就是洪武三年,這今年的帳怎麼能積到明年呢。況且沈小姐也在核對生絲和染料的問題。」
道同恭敬地送來熱茶,又繼續坐在那裡辦公。
朱標看了眼對面的窗子,隨後走了過去,三寶安靜的跟著,守在屋外。
屋子點著紅燭,她頭上戴的正是朱標之前送的頭飾,旁邊放著三摞帳簿。
朱標輕步走進去。
聽到腳步聲,沈知否只當是道同送帳簿,頭也不抬道:「剩下的帳我來,您放下,快回去吧。」
沒聽到回應,她抬起頭,正巧看到朱標,驚訝道:「太子殿下。」
「讓道同回去,你能幹完?」朱標翻了翻帳簿,發現一摞是沈家鋪子的,一摞是織造局的,還有一本是大明酒坊的。
「可以的。」
「除夕夜,殿下不去陪著陛下皇后娘娘,跑來這裡不合適。」沈知否起身倒了茶:「這生絲的帳,記錄得不清楚,得查清楚了,免得下面人吃回扣。」
「不回沈府。」朱標把查好的帳簿放整齊,隨口問道。
「家裡無人,爹爹和妹妹他們在山東,家中就我和小白,小蓮,沈管事他們。」
沈千城離開江南,有一部分原因還是因為朝廷,朱標看了眼四周後,走了出去。
「殿下?」沈知否有些好奇。
讓三寶帶他去了織造衙門的廚房。
干雜活的都回去過年了,朱標對三寶道:「會炒菜嗎?」
「不會,不過奴婢會熬粥。」三寶笑道。
朱標看了眼他,原本還想靠這傢伙,看來是吃不上飯了,要是玉兒他們在就好了。
看了眼廚房,除了生肉和一些青菜,雞蛋,幾乎沒什麼吃的。
朱標攪勻雞蛋液,均勻的倒在四個碗裡,讓三寶坐在那裡點火蒸煮。
隨後自己找了個小鍋,和陶土火爐,對三寶道:「去把這肉設成薄片,洗個白菜,還有這幾個蘑菇干也泡下。」
一炷香後,主僕兩人離開了廚房,三寶帶著鍋子和爐子,隨後又端了菜和肉片。
屋子裡,三寶很快把碳火放進爐子,架了小鍋,朱標放了佐料後便道:「孤命你,過來吃涮肉。」
沈知否合上帳簿,隨後道同也過來了,三人坐在一起,四碗雞蛋羹放在周圍。
「三寶,你也坐。」朱標示意他坐下。
道同給朱標斟酒道:「太子殿下請。」
「請。」朱標拿茶水換了沈知否的酒杯:「喝茶,不能飲酒。」
道同和三寶對視一眼,立即明白,各自吃菜。
「這兩個月如何?」朱標看著道同和沈知否。
「冬月共十二萬匹,有不少是廢料。」道同隨後道:「今年年初那些女工也在長進。」
「辛苦了。」朱標點頭。
「太子殿下,若是論辛苦,我道同沒有沈姑娘辛苦,她才是整個織造局的大梁,上個月拖著風寒還在核帳查生絲,道同愧不敢當。」
「你們都辛苦了,再嘗嘗這雞蛋羹,孤做的。」朱標看了眼旁邊的沈知否道:「吃點東西。」
吃過飯,朱標對織造局的營收成本都有了清楚,總體來說效益和效率很好。
如今就剩下鹽務局和礦場的事情了,抓緊時間建造。
三寶和道同不知何時,已經退了出去,只剩下朱標和她兩人。
朱標離她越來越近。
「呃……沒有準備避……子湯。」沈知否隨後低下頭去。
聽到這話,朱標揉了揉她的頭髮:「幫你核對帳簿,你教教孤怎麼個核對法。」
「可……會不會委屈殿下。」
「不會,過來核對。」朱標自然的牽起她道:「給你的玉佩要隨身攜帶,若有事,拿它來見我。火銃也要帶好,沈家護院夠多嗎?」
「夠呢,對了殿下,酒坊的果酒賣的不錯,這個月大明五糧雪曲可買了不少壇,你猜猜。」
「孤猜不到。」
「五萬壇呢。」
皇城深夜,老朱跟徐達他們還正在喝酒,聊著當年。馬皇后和那些後宮女眷也聊的欣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