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人?」
鬼宿立刻警惕了起來,能夠悄無聲息,在他沒有任何覺察的情況下,來到附近之人,必非等閒之輩!
蕭塵也不由得一怔,這個聲音是……
「魂……」
羅雲也在一瞬間察覺到了,來者同樣是一道魂,只是這一道魂,竟然更加給他一種深不可測的感覺。
只見夜幕之下,慢慢出現了一道身影,那一道身影,並沒有披什麼黑袍在身上,是位鬚髮皓白的老者,眼神似電似霜一般凌厲。
「果然是……楚孤鴻。」
見到楚孤鴻出現,蕭塵總算鬆了口氣,之前在玄都大會武時,楚孤鴻後來不知去了何處,說是有事情要處理,之後便再無音訊。
他原以為,楚孤鴻已經離開了,畢竟之前他解開了對方身上的神魔禁,對方沒有任何必要在跟在他身旁,保護他……可是此刻,對方居然又出現了。
「你是什麼人……」
鬼宿眼神一冷,身上的陰寒氣息更重了,他顯然也感覺得到,對方竟然和他此時一樣,是一道魂靈,只是這種冰冷似深淵的感覺,竟令他隱隱感到幾分不安。
楚孤鴻臉色嚴峻冷厲,冷冷道:「藏頭露尾,連模樣也不敢現出來的人,不配知道老夫的名字。」
這一剎那,氣氛更是冰冷如霜,鬼宿凝神不動,心想這小子身邊,除了他那個師父,何時還有了如此厲害的一道魂靈……不對,這人到底是什麼人?難道也是為了……
思忖及此,他不再多想,手一伸,竟直接朝蕭塵抓了去,也不再去管一旁的羅雲了。
「哼……」楚孤鴻冷冷一哼,凝指一划,一道魂印飛了過去,「砰」的一聲,一下打在了鬼宿身上。
「啊!」
鬼宿被這一下打得往後飛了出去,身中魂印之處,竟如鐵烙一般劇痛難忍,他抬起頭來,這一刻,斗袍下的眼神變得更加寒冷了:「你到底是什麼人?難不成,竟想要插手太古輪迴道的事情……」
「太古輪迴道……哼!」
楚孤鴻冷冷一哼,說道:「那些人藏在太古界裡不出來,就你們這些小輩,也敢動不動就將『太古輪迴道』五個字掛在嘴邊!你可知道,這五個字,背後的含義?別的不說,就輪迴二字,你可知曉其意?」
「你……你……」
鬼宿更是感到一股壓抑窒息之感,這人到底是什麼來頭,怎麼有種比自己還清楚太古輪迴道的感覺……但無論如何,今晚他想帶走蕭一塵,是不可能了。
此刻他向蕭塵看了去,冷沉沉道:「小子,這一次,算你走運,但下次,未必還見得如此好運了……」話一說完,整個人一下消失在了黑暗深處,再無任何氣息蹤影。
「楚前輩……」
蕭塵向楚孤鴻看了去,而旁邊羅雲也終於回過神來了,怔怔看著不遠處的楚孤鴻,問道:「蕭兄,這位是……」
蕭塵向他看了一眼,說道:「這位前輩,是我當初進入虛空之禁,在裡面認識的一位前輩,日後再與你慢慢說。」
「虛空之禁……」
羅雲不禁臉色微微一變,光是一聽虛空之禁這四個字,便知曉眼前這位前輩絕不簡單。
「前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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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何在此?」
蕭塵看著徐徐走近的楚孤鴻,當初在虛空之禁,他隨著一群古屍飄遊,見到一座布滿禁制的黑石峰,最後他解開裡面的封印禁錮,救出了楚孤鴻,對方則答應他,幫助他對付太古輪迴道的人。
此前蕭塵擔心楚孤鴻會奪舍於他,所以給對方設下一道神魔禁,不過後來慢慢熟悉之後,他又主動收回了那道神魔禁。
此刻,楚孤鴻慢慢走了過來,說道:「我既是答應過你,助你找到你要找的人,便不會對一個小輩食言。」
聽他如此一說,蕭塵立即明白了,原以為楚孤鴻會一走了之,沒想到他也是守信之人,他先前被困那虛空之禁三千多年,有著一個大仇人,當年他差一點就能去到九重天外,卻被那大仇人算計,而今……想必他那大仇人,早已去到九重天外,甚至踏入方外之境了。
蕭塵看著他,心想人間不會存在方外之境的人,至少目前不會存在,所以楚孤鴻之前獨自離開玄都,必定是去尋找有關當年那大仇人的線索去了。
「這位小友是?」
「晚輩羅雲,還未請教,前輩……如何稱呼?」
羅雲看著眼前這位前輩,不由得肅然起敬,這是昔日真正的人間強者啊,只可惜,如今只剩下一縷元神。
「楚孤鴻。」
「原來是楚前輩,羅雲有禮了。」
「羅小友方才受傷不輕,傷勢卻可自愈,看來所修煉的功法,非同一般。」
聽聞一語道破,羅雲不禁心中一凝,難道這位楚前輩,竟能看出自己所修煉的通天十三卷?說道:「不瞞前輩,晚輩所修煉功法,乃是義父所傳,名為『通天十三卷』……」
「果然。」
楚孤鴻雙目微微一凝,而羅雲見他此時模樣,心想他果然知道通天十三卷,這通天十三卷,玄之又玄,縱然這些年,他殫精竭慮,也不過參悟其中一兩卷。
如今他雖悟得逆行運轉之法,可這也畢竟非長久之計,若能得眼前這位前輩指點一二,問題豈不是迎刃而解?
楚孤鴻道:「這通天十三卷,每個人所見其中奧妙,不盡相同,心存濁念之人見魔,心存清念之人見道,羅小友若能保持心境澄明,終有一日能悟得其中玄妙,反之,墜入魔道也難說。」
「心境澄明……」
羅雲臉上一怔,難道是這些年,自己心中仇恨太深,所以……所以看見的,也是仇恨嗎?
當年義父讓自己帶著通天十三卷離開唐家堡,義父早料到了他的生關死劫,可是那一晚,義父的眼神里,卻沒有任何怨恨……
這一刻,他像是忽然恍然大悟了一樣,通天十三卷也好,逆天十三卷也好,其實他看見的,都一樣。
「多謝前輩指點,晚輩……明白了。」
「嗯……」楚孤鴻微微頷首,不再說話,蕭塵向他看去,問道:「前輩如何找到這裡的?」
「哼……」
楚孤鴻輕輕哼了一聲,說道:「你之前的事情,我都聽說了,你們兩個膽子還真大,竟然追殺那人到這裡來,今晚沒死,算是命大了……你們可知道,前面就是什麼地方了?」
蕭塵往那前面看了去,黑漆漆的一片,只有種說不出的寒冷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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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問道:「那是什麼地方?」
「亂葬海。」
「亂葬海……」
聞言,羅雲臉上一怔,說道:「莫非便是亂葬之地?」
楚孤鴻哼道:「你們現在怎麼稱呼不重要,但以前,那裡是亂葬海,凡是進去,就準備好隨時面臨死亡,要麼殺人,要麼被人殺……」
羅雲思索片刻,向蕭塵看去,說道:「蕭兄,我之前看了地圖,我們要去滄浪海的話,最快的捷徑,便是穿過亂葬之地……否則,可能要走上大半年之久。」
「哼……」
楚孤鴻冷冷一哼:「你們要去亂葬海?就你們現在這樣子,別說去裡面,便是在外面邊緣處,恐怕都走不出百里,就讓人殺了,一個身懷絕世神功,一個全身是寶,你們兩個,還真是不知天高地厚……」
「我明白了。」
蕭塵向那前面看了看,說道:「要找師父,我看也不急於一時,羅雲,等過些時日,你我傷勢恢復一些了,那時再考慮是否進入亂葬海不遲。」
「嗯……」
接下來過去幾日,羅雲和蕭塵身上的傷都恢復了一些,而這幾日下來,蕭塵也順便將聖一子的死魂煉化了,如今聖一子已死,被他親手殺死的人,若死魂也被他的禁魂術禁於幽寂之中,則可永世為他所召喚驅使。
聖一子生前有著太清四重之境的修為,相當於如今在他身邊,多了一個太清四重的高手保護,這樣一來,到時候去亂葬海和滄浪海,他也多了一分實力,除非是遇見四重中後期的強者,否則無須害怕。
至於楚孤鴻,畢竟魂力有限,能替他對付太古輪迴道的人,已經是殊為不易了,接下來的一切,能否順利穿過亂葬海,能否找到師父,只能靠他自己。
時間又過去數日,到今日時,他和羅雲身上的傷,都恢復得七七八八了,而楚孤鴻,已經回到魂玉之中休養元神。
不知為何,蕭塵總感覺楚孤鴻這次出現,看上去似乎有些疲乏了,與之前在虛空之禁遇見時有些不太一樣,這段時間他去了哪裡?又做了什麼?楚孤鴻不說,他也不好去多問。
「小子,你要是決定去亂葬海了,就去吧,我元神受了些傷,現在要在魂玉里休養一段時間,等到了亂葬海,除非遇見五重之境的高手,否則我不會出來。」
魂玉裡面,傳出了楚孤鴻的神念,而蕭塵聽他如此一說,不禁眉頭一皺,果然元神受損了,但他實力那麼強,元神是怎麼受創的?
難道……是他那大仇人留下的某種禁制?他那個大仇人,知道他終有一日會從虛空之禁里脫困而出,所以當年在去九重天外之前,提前布下了禁制……便是為防今日,楚孤鴻滅了他在人間的根基?
當然,這一切也只是蕭塵的猜測,楚孤鴻不說,他也不好開口去問,羅雲見他一臉疑惑的樣子,問道:「怎麼了?楚前輩,可是說什麼了?」
「沒什麼,走吧……」蕭塵搖了搖頭,將魂玉小心翼翼收好,兩人便即往亂葬海出發了。
一天之後,兩人來到了亂葬海,剛一進入,便感受到了一股深深的寒冷,周圍一片死寂,亂石聳立,而那些石頭下面,不知埋葬了多少死去的人,此刻不聞殺伐之聲,唯見白骨嶙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