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錚!」
不等蕭塵話說完,殺心仙子又一劍向他刺殺了過來,滿天花散飄零,冰冷的殺氣層層瀰漫整片花海,與剛才那香艷一幕,實是相差太遠。
眼見對方出手毫不留情,一招一劍,全然是取他性命而來,蕭塵也立刻祭出了重霄劍,「錚錚錚」與殺心仙子的殺心劍斗在了一起。
可他剛才畢竟消耗過大,加上殺心仙子修為在他之上,這把殺心劍也非同小可,很快,他已呈現出劣勢,如此下去,必敗無疑!
就在這時,只見他往後一飛,雙手不住掐訣,引動殺心仙子體內的兩股真氣翻動,果不其然,殺心仙子朝他追殺過來的一瞬間,卻突然捂住了小腹,跟著臉色一陣紅一陣白,手裡的殺心劍,也「哐當」一聲,落在地上。
「你……」
這一刻,殺心仙子只感到小腹丹田處有如火灼,體內兩股異常的真氣,像是要衝破她全身經脈一樣,這一瞬間,她便不敢動彈了,若是繼續運功下去,必然與這兩股真氣衝突,到時候後果難堪。
「你……你對我做了什麼……」
殺心仙子恨恨瞪視著他,蕭塵總算鬆了口氣,看著她道:「仙子現在,最好不要再繼續運功,否則蕭某這萬一不小心失手了,引得兩股真氣在仙子體內亂沖,到時候焚毀了仙子全身經脈,那可怨不得在下……」
「你……」
殺心仙子瞪視著他,手指捏得直作響,想不到她殺心仙子縱橫苦境千百載,令邪海無數人聞風喪膽,今日卻栽在了一個臭小子手裡。
顯然,剛才蕭塵替她清除銷魂合歡大法時,用兩股真氣做了點手腳,便是為防她醒來後翻臉不認人。
冷風中,兩人對峙著,冰冷的殺氣,依舊未有消減,儘管蕭塵已經暫時「控制」住了她,但也不敢就此掉以輕心,說道:「之前的仙子,分明那麼動人,就連蕭某,都差點忍不住動心了,可現在,卻又是這般冰冰冷冷,滿身殺氣的樣子,我不喜歡。」
「你說什麼……」
殺心仙子臉色更加冰冷如霜了,一想到剛才那一幕,她咬牙切齒,只恨不得……
風輕輕吹過,滿天的花瓣又飛舞了起來,此刻殺心仙子站在原地,一隻手捂著胸口,身下裙擺飄飄,之前她把身上的衣服撕碎了,現在就剩一件裙子裹在身上,那嬌美的身子,在滿天花海里,依稀間仍然可見。
見她平靜了下來,蕭塵也慢慢將手放了下去,腦海里又浮現出剛才花海里那「香艷」一幕,要不是他當時中了銷魂合歡大法,只怕還真……
「臭小子!你在想什麼?今日之事,你若敢說出去半個字,我必殺你!」
此刻蕭塵僅僅只是一個念頭,仿佛便被殺心仙子一眼洞穿了,她臉上的寒霜,更重了幾分。
蕭塵道:「你到現在還想殺我?我若是此刻催動那兩股真氣,只怕死的,就不是我了……」
「你可以試試看……」殺心仙子冷冷瞪著他,言語雖然冰冷,可是此刻,卻又拿他沒有任何辦法。
蕭塵自然也不可能真的對她下手,一來他若真的催動兩股真氣,以殺心仙子的道行,必能臨死反撲,到時候他也不好過。二來,兩人被困這花海裡面,唯有彼此合作,方能脫困,少了任何一個人都不行。
「罷了,前面不知還有什麼危險,仙子若是準備好了,就跟上來吧。」蕭塵一邊說著,一邊往前面走了去,很快,身影就消失在了漫天花海里。
殺心仙子看著他漸漸遠去的身影,最終手一抬,收回殺心劍,隨即去到花叢里,換了一身完好的衣裳,可當她看見地上那些被她撕碎的衣裳碎片,不知怎的,臉上又是一陣紅一陣白,真氣一催,將這些衣服碎片化為了灰燼。
過了大約一炷香時間,蕭塵察覺她跟了上來,停下來道:「你來了。」
殺心仙子走到他身旁,冷冷看著他:「我說過,今日之事,等出去後你若敢亂說一個字,我必定置你於死地……」
蕭塵看著滿天飛揚的花瓣,說道:「如此美好的回憶,蕭某自是需要小心翼翼收藏起來,怎會隨隨便便就拿給別人聽呢……」
「你!」
殺心仙子手掌一揚,恨得咬牙切齒,只想這樣一掌將他拍死,大不了她自己也不出去了。
蕭塵見她這生氣惱怒的模樣,不知為何,反倒覺得比那滿身殺氣的冰冷樣子可愛多了,說道:「你心裡很清楚,倘若蕭某真是卑鄙無恥之徒,那麼仙子現在應該已經……玉潔不保了。」
「你給我住口!」
殺心仙子衣袖一拂,恨恨瞪了他一眼,這才往前走去,而接下來的一路,兩人都沒有任何言語,一直到入夜之時。
這片花海,有著晝夜之分,夜裡滿天星河璀璨,猶如夢境一般,蕭塵很少見過如此澄淨的天空,那些一閃一閃的星辰,形成了一片一片五顏六色的星雲,密密麻麻,仿佛就懸在天上不遠,只要飛上去,就能觸碰到。
「好美的星空……」
蕭塵仰望著天上的星河璀璨,如此美輪美奐,他忽然想將這一片花海,還有這滿天的星河,都帶回去,送給未央……她一定會,很喜歡吧?
殺心仙子也停了下來,望著那天上璀璨星河,這是在外面,如何也看不見的……仿佛那些星辰,離她只有咫尺距離一樣,伸手便可觸碰。九重天,九重天……穿過那滿天的星河,便是九重天外嗎?
蕭塵見她此刻望著滿天星河痴痴出神,說道:「你真的相信,這裡存在一個上古失落的世界嗎?」
殺心仙子回過頭來,看了他一眼,冷冷道:「與你又有什麼關係?」
蕭塵道:「當然沒有關係,只是我在想,修為到了你們這等地步,人世間的種種絕頂神功,法寶,這些大概都不足以打動你們了,而你們想要的,不過是長生,是不朽,是去到九重天外,一探方外之境……」
殺心仙子冷冷一哼,沉默不語,蕭塵回過頭來,向她看了一眼:「怎麼?被我說中了?看來仙子,比鬼宗玄祖那些人,更加想要去到九重天外……即使是不計一切後果,也要去到,是麼?」
「與你何干?」
殺心仙子冷冷瞪視了他一眼,蕭塵淡淡道:「看來還真是被我說中了,只是仙子不會真的以為,只要去到九重天外,就真正跳脫方外了吧?不會真的以為,踏入方外之境,就真正長生不死了吧?」
話到此處,蕭塵又回過頭看了看她,見她一臉冰冷的看著自己,隨即轉過頭,看著天上星辰,繼續說道:「我說個最簡單的,仙子看見那滿天星河了吧?我們所在的這方『天地』,不過也只是一粒星辰而已,而我們此刻所看見的星辰,不過是那些星子在億萬年前發出的光芒,你知道這個距離,有多遙遠嗎?」
他說到此處,停了停,繼續道:「即使去到九重天外,又如何?就真的跳脫方外了嗎?九重天外,又是什麼?是冰冷的宇宙?那宇宙的外面,又是什麼?是無邊無盡的黑暗?那黑暗的盡頭,又是什麼……你此刻凝視著天上的星辰,是否也有人在那星辰之上,凝視著你?」
「就打個最簡單的比方,有時候在夢裡,我時常看見一些我從未去過的地方,時常看見一些,我從未認識過的人……那種感覺,就像是,我來自很遙遠的未來……仙子,你呢?」
「夠了!滿嘴胡言亂語,根本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殺心仙子看著他,此時突然覺得,眼前之人,要麼是個瘋子,要麼是個傻子,要不然怎會說出這些神神叨叨的話來?
蕭塵看了看她,說道:「總有一天,你會明白的,數千年後,也許我們那時又會遇見,但都已不記得彼此,也許只是路人,擦肩而過,又或者,也被困在某個地方,而他們把這稱作……前世今生。」
「少來套近乎,別以為這樣,我就不會殺你了。」
「隨便你吧,我困了,你若想殺我,就在我睡著的時候動手。」
……
次日清晨,兩人模模糊糊醒來,或許是這些天下來,兩人真的累了,又或許是滿天的花香太迷人,昨晚兩人都迷迷糊糊睡了過去。
此刻醒來,四目相對,殺心仙子趕緊翻了個身,怎麼回事,昨晚自己不是在嘗試解開體內兩道真氣嗎?怎麼和這小子,一起睡過頭了……難道一切,只是夢境?
「仙子,早啊。」
「走開。」
殺心仙子匆匆起身,放眼望去,仍是身處無邊無盡的花海,蕭塵慢慢站起身來,看著遠處道:「這片花海,必有盡頭,或許是要啟動某些陣法,接下來的一路,你我要多多留意了。」
就這樣過去了半個多月,兩人在花海里尋尋覓覓,嘗試找到一些陣法,可不知為何,每當到了晚上,聞著花香,總會昏昏欲睡。
這一天時,兩人終於找到了兩座上古陣法,只是陣法早已失去靈力,想要重新開啟,必須凝聚這片花海的靈力。
「看來,就是這裡了。」
蕭塵看著兩座陣法所在,說道:「接下來,仙子與我,儘可能將附近的靈力凝聚過來,只有打開這兩座陣法,我們才能出得去。」
殺心仙子也不多做猶豫,與他分站兩邊,開始凝聚這花海的靈力,花了三天時間,兩人凝聚起來的靈力,才終於足以打開陣法。
「轟隆隆!」
陣法開啟的一瞬間,在兩人面前,慢慢出現了一道虛空之隙,最後,那道虛空之隙大約有十丈來高,兩人彼此對視一眼,看來這道虛空之隙,便是通往外面了,因為此時,兩人能夠感受到,外面那股冰冷的氣息。
「走吧。」
此時,蕭塵不多做猶豫,當先往那虛空之隙裡面去了,殺心仙子緊隨而上,不知過了多久,兩人才終於回到了外面。
一股寒冷之感,立時侵襲而來,此刻又回到了滄浪海底下,只是這裡,與他們之前出事的那個地方,似乎有所不同了,這裡有著一種說不出的詭秘安靜,或者說是,一片完全與世隔絕的死寂。
「這裡是什麼地方……」
殺心仙子凝神警惕著周圍,而蕭塵在這一瞬間想到了什麼,說道:「看來最開始的祭壇,那裡是禁制所在,而那片花海,則是整個結界,我們現在已經穿過結界,來到這裡面了……也就是你們一直在找的那個地方。」
「大魔隕落的地方?」
殺心仙子眉心一凝,這一刻,變得更加小心了,蕭塵心跳也漸漸加快,他之前在那海島上,夢裡看見的地方,就是這裡不會有錯,他記得清清楚楚,這一切都是真的,不是夢境,師父必然被困在了此處某個地方,他要去尋找。
就在這一剎那,重霄劍忽然有了反應,他迅速將劍祭出,只見整把劍顫動不已,劍身之上,更是不斷放出陣陣碧芒。
蕭塵心神一凝,立刻將劍拿在手中,必然是這裡沒錯了,此刻連重霄劍,都已經感應到了師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