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荒凶魂……」聞言,羅雲臉上一怔,這時,腦海里慢慢回憶起當初義父說過的一些話。
蕭塵往前走了上來,看著遠處那些煞氣騰騰的凶殿,說道:「昔日有上古強者,死後魂魄彌散天地間,若是當中凝聚了世間凶煞之氣,則亦形成凶魂,這些凶魂不斷吞噬上古戰魂,最終不死不滅,超出六道輪迴……而這裡乃是一處極陰之地,聚集陰暗之氣,會使得這些凶魂煞氣更重。」
「嗯……」楚孤鴻微微頷首:「不錯,看來你知道一些。」
蕭塵默然不語,他如何不知,他的身邊圍繞了那麼多上古已逝的仙魔神佛魂,有時候他感覺自己就是這樣一個極陰之地,像是陣心一樣,身邊總是圍繞著無數死魂。
楚孤鴻又道:「不過你只說對了一半,這裡確實埋葬了無數八荒凶魂,而這附近的古殿,其實是一座用以鎮住此地煞氣的陣法,但你知道,為何要鎮壓住此地煞氣嗎?」
羅雲臉上不解,問道:「為何?」
楚孤鴻看著眼前這一座座古殿,此時仿佛陷入多年前的回憶一樣,說道:「昔日曾有一人,殺伐極重,曾一日間坑殺數十萬人,後被人稱作殺神,在他死後,有人為他立了一座墓,但因他身上凶氣太重,即使死後依舊凝聚煞氣不散……」
話到此處,楚孤鴻停了停,看著前邊古殿裡滲透出來的凶煞之氣,繼續說道:「後來那人以上古戰魂將其煞氣鎮壓,卻沒想到,此人煞氣之重,久而久之,竟吞噬了那些上古戰魂,最終凝聚天地間的凶煞之氣,形成了許多凶魂……這些凶魂,不死不滅,跳脫三界輪迴,不在五行之中,可稱為……八荒凶魂。」
聽完之後,羅雲臉上露出了驚色,向眼前這一座座古殿看了去,喃喃道:「前輩說的殺神之墓,該不會就在這下邊吧……」
「不錯。」
楚孤鴻道:「以天地至陰之氣來鎮壓此處凶魂,又布下『太古八荒玄陰陣』在此,究竟是何人如此大的手筆,年月太久,已無從追溯……」
「我知道了……」
羅雲看著那前面一座座古殿,這一刻像是終於明白了,說道:「雖然此處的至陰之氣和八荒玄陰陣鎮住了下面的凶魂,可是時日久了,難免也聚集了許多凶戾之氣,加上地下那些凶魂原有的凶煞之氣,如今即使有著大陣,也很難保證,這些凶煞之氣不會滲透出來,尤其是已經過去了這麼久,這陣法的靈力,也早就耗盡了……」
「嗯……」
楚孤鴻點點頭道:「大致是這樣了,你二人退到後邊去,接下來,我要在此布下四凶陣。」
三天之後,四座凶陣已成,蒼龍無足、白虎銜屍、朱雀悲泣、玄武藏頭,四座陣法裡面血光隱現,楚孤鴻位於四座陣法的中間,蕭塵和羅雲在兩邊護法,一時間,附近陰風呼嘯,鬼哭之聲大作,聽來直教人頭皮發麻。
「這……」
看著陣中凶光乍現,羅雲一顆心撲撲直跳,楚前輩所布下的四凶陣還算不得極凶,裡面少了代替四靈的鮮血,倘若真要陣法至凶至煞,則須以萬千生靈鮮血祭陣,再在每座陣法的陣眼處放置一件法器,以鎮住陣中凶氣,免得反噬布陣之人,總之十分麻煩且又危險。
不過就算此時這四座陣法還未到至凶至煞的程度,但由楚孤鴻所布下,也絕非一般,此時四座陣法的陣眼處不斷有血光飛出,竟當真將前邊那古殿下的凶煞之氣,慢慢鎮壓回了地底。
就這樣持續到第七日時,眼見前面那八荒凶煞之氣快被四凶陣鎮回地底了,卻在這時,四座凶陣裡面忽然傳來一陣震盪,楚孤鴻位於四座陣法的中間,此時也不禁元神一震。
「前輩……怎麼了?」
羅雲察覺到了異樣,而蕭塵也警惕了起來,剛才那股異動,難道是此地鎮壓的八荒凶魂?不對……剛才的異動,分明是從四座凶陣的陣眼之處傳來,並非地底八荒凶魂傳來的異動。
「有高人在附近……」
楚孤鴻眼神一凝,全身魂力一震,聲音朗若洪鐘:「不知哪位道友在此,可否現身一見!」聲音直傳出百里距離,而羅雲心下一驚,有人在附近,難道剛才的異動……
蕭塵神色一凝,看來他剛才所想不差,有人在附近搗亂,凝眉道:「前輩現在如何?問題嚴重嗎?」
「等等……」
此時楚孤鴻位於四陣中間,顯然是騎虎難下,倘若此時他從陣法裡面出來,不但會引起陣中凶氣反噬,甚至會引得此地生變,萬一那地底墓穴的八荒凶魂衝破此處禁制就麻煩了。
就在這時,那四凶陣裡面再次傳來異動,緊接著只見四座陣眼處凶光一閃,竟有一道血光,同時向楚孤鴻打了來,此陣之凶,哪怕他昔日道行再高,可如今只剩下魂,被這四道血光打中,也非得元神重創不可。
「前輩小心!」羅雲臉色驚變,可此時他與蕭塵穩固著左右陣法,卻是難以上前相助。
「不必緊張。」
就在那四道血光打來的一瞬間,楚孤鴻雙手結印,身上頓時為層層魂影籠罩,將那四道血光阻擋在了外面。
「此人的道行,恐怕不在我之下……」
楚孤鴻眼神微凝,剛才抵住四道血光的時候,略顯吃力,說道:「終究還是我大意了,我以為除了我,不會再有其他人這麼快找到這裡來……」
蕭塵往周圍看了看,冷聲道:「誰在附近?出來!」
然而周圍空空蕩蕩,只有這些古殿,並無任何回音傳來,羅雲皺眉問道:「怎樣?你的神識能夠探察到對方所在嗎?」
蕭塵搖了搖頭:「感受不到……」說完,向陣法中間的楚孤鴻看去:「前輩,要我去找找看嗎?」
「不……」
楚孤鴻神色一凝,說道:「能夠遠距離控制我的陣法,此人必定有著幾千年的道行,你不是他的對手,再者……你現在不能離開。」
蕭塵心中微微一凝,和楚前輩一樣的道行,難道……也是幾千年前的人,也是一道魂?
「嗯……你們先穩住左右陣法,我看看接下來要如何。」
楚孤鴻迅速冷靜下來,接下來有兩種選擇,一是小心撤掉陣法,但如此一來,不但前功盡棄,而且會引得地下凶煞之氣反涌,恐怕接下來十年之內,都無人能從這裡過去了。
第二種選擇,便是他鋌而走險,動用全部魂力繼續下去,一邊與暗處那人對抗,一邊繼續鎮壓此處八荒凶煞之氣,大概再有三日,便能將這裡的凶煞之氣暫時鎮壓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