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個廣場上,人人屏息凝神,一位八荒長老朗聲道:「比試為一炷香時間,一炷香後,誰若還站在台上,誰便是今日勝出之人,現在……開始!」
隨著長老話音落下,整個鬥法台上,更是激起一層層的劍氣,台下所有人都屏著呼吸,那一道道凌厲劍氣,就像是實化了一樣,給人一種驚心之感。
「錚!」
隨著一聲冰冷的劍嘯響起,黑衣少年計無心當先出手,一劍如流星划過,直指白衣少年阿九而去。
「沒有人可以躲過我的劍,你也一樣。」
聲音之中,充滿了冰冷和自信,也仿佛不帶著任何一絲感情,轉瞬之間,話還未落,那一把劍,已遞到白衣劍少的眼前。
「鐺!」
白衣劍少揮劍格擋,沒有人看得見他玉狐面具下的臉,他也從不開口說話,只以手中的劍,去迎接對方那一招一式,毫不留情的劍勢。
「錚!錚!錚!」
兩人的劍,在鬥法台上盪起陣陣狂風,劍影越來越快,劍氣也越來越強,黑衣少年計無心的劍,明顯殺氣越來越重,一劍一劍,力道十分沉猛,而白衣劍少的劍,卻始終飄忽不定,劍走輕靈,身法亦是教人捉摸不透。
堪堪斗得片刻,這滿台之上,皆是兩人的身影,劍影,交織在一起,若非整座鬥法台上面布有陣法防禦,只怕二人的劍氣,早已激盪到外面,傷到觀戰之人了。
可縱使如此,台下眾人也能夠感受到,二人的劍,均是強到了極致,難以想像,兩個少年,竟有如此高深莫測的修為?且不說劍法,光是二人所展現出來的修為,何人相信他們只是少年人而已?
高台之上,幾位八荒長老也凝神觀戰不語,心中各有想法,但他們無論如何也不會相信,這兩個當真只是少年人。
比試大約持續了半柱香時間,此刻那鬥法台上面,已經完全被二人的劍氣所籠罩,倘若沒有外面的陣法防禦,任何人靠近,都必被那凌厲的劍氣所傷。
「殿主,你看出什麼來了嗎?」
柳三在一旁,仔細觀看著台上兩人比試,而蕭塵凝神不語,這計無心的劍,殺氣太重了,一招一式之間,都是直取對方性命而去,如此重的殺氣,卻不懂得斂藏。
而那白衣劍少手裡的劍,始終如神鬼莫測,飄忽不定,雖是一把普普通通的鐵劍,可劍心之中卻凝聚入了一股極強的靈力,因此才能對上計無心那殺氣之劍而不折斷,否則只怕早就斷成一截一截的了。
「錚!錚!錚!」兩人的劍,越來越快,到最後,整個鬥法台上,層層疊疊,均是二人的劍影。
就在這時,只見計無心左手兩指一併,往劍鋒上一划,手中的劍染了鮮血,一下更是血光大作,猛然一劍,直朝白衣劍少斬去!
而這一剎那,白衣劍少也絲毫不讓,同樣左手兩指一併,將身上靈力聚在長劍之上,竟是直攖其鋒,一劍回擊而去。「鐺!」
兩人的劍斬在一起,頓時發出一聲震耳欲聾的巨響,一股劍氣呈環形激盪出去,即使鬥法台上有陣法防禦,台下的眾人也被這突如其來的劍氣,給震得東倒西歪,甚至還有一些修為較低的弟子,被震得往外飛了出去。
就在這一瞬間,計無心身上的殺氣忽然變得極其沉重,也是同一瞬間,外面一道人影瞬息飛至,「錚錚」兩聲,左手拂開計無心的劍,右手拂開白衣劍少的劍,一下便將斗得不可開交的兩人分開了。
「蒼龍長老……」台下眾人皆是一怔,那突然飛到台上干預之人,竟然是蒼龍殿主。
此刻蕭塵來到台上,兩人自是立即停止了鬥法,台下眾人也都屏著呼吸,按道理說,只要一方還未倒下或是認輸,那麼即使是蒼龍殿主,也不得干預比試進行。
高台之上,幾位八荒長老彼此對視了一眼,都搖搖頭不語,且看蒼龍要做什麼。
只見蕭塵目光慢慢落在了那白衣劍少身上,而白衣劍少也看著他,就這樣對視了片刻,蕭塵開口問道:「你叫什麼名字。」
「我叫阿九。」少年的聲音非常清澈,清澈得就像是那山間的古泉一樣,不染這塵世的紛紛擾擾。
遠處,眾人都望著台上不語,朱雀殿和白虎殿的人今日也在,朱雀殿主坐在南方高台上,默然不語,而在她的身後,是張宿宮的太一長老,和那慕少艾,今日也在這裡觀戰。
從一開始,這神秘白衣少年出現,就始終沒說過話,而此時眾人聽他開口說話,原來聲音竟是如此的清澈。
蕭塵看著他,說道:「把面具,摘下來。」
聞言,台下眾人都屏住了呼吸,他們倒也想看看,如此清澈的一個少年,究竟長什麼樣子,不料那白衣劍少卻似緊張了一下,隨即往後退了退,說道:「不摘。」
「這……」
這「不摘」兩個字,立時引起了下邊一片議論,現在是蒼龍殿主親口讓他摘下面具,他都不摘,那如何做蒼龍傳人?還是說,他看見蒼龍殿主親自下來,難免有些緊張?
「摘下。」
蕭塵向他走近了一步,台下眾人更是屏息不語,滿以為這少年會乖乖摘下面具,不料他卻忽然轉身,欲往台下跑去。
「站住!」
蕭塵身影瞬動,一下攔在了他前邊,手一伸,欲向他抓去,不料這少年卻像個兔子一般靈活,竟一下繞開了。
「好快的身法……」
台下眾人又是一愣,剛才他們只是見這少年與計無心對決時身影飄忽不定,沒想到此時竟然還能從蒼龍殿主手裡逃脫,實在是了得。
蕭塵見他逃脫,眼神一凝,腳下凌仙步一展,又一瞬間欺身上前,這一次那少年沒能逃開,蕭塵出手快如閃電,無影無痕,一下便抓住了他臉上的面具,少年往後一退,面具立時脫落下來,而他那一頭長髮飄散下來,這一瞬間,靜若無聲,鬥法台外面的觀眾都驚得從座位上站了起來,個個驚愕不語,過了好一會兒,這片沉寂才被打破。
「怎麼回事!怎麼是個女子!」幾位八荒長老也是臉色一變,一下從座位上站了起來。
「這,這……這是個什麼情況?」
柳三也呆住了,還有遠處的心月狐等人,一個個目瞪口呆,只見台上那「少年」,眉宇如畫,眼神澄澈,這分明是一個少女,哪裡是什麼少年?
朱雀殿那邊,慕少艾整個人也呆住了,望著那台上的少女,像是丟了魂魄一樣,喃喃道:「所謂美人者,以花為貌,以鳥為聲,以月為神,以柳為態,以玉為骨,以冰雪為膚,以秋水為姿……」
「少艾……你做什麼?」
「啊……太一長老,沒,沒什麼……」慕少艾回過神來,此時望著那台上少女,一時間,只感到神魂飄蕩在外。
此刻八荒盟許多人都愣住了,這白衣劍少阿九,她怎麼是個少女?怪不得剛才她不肯摘下面具來,似乎以往蒼龍殿,確實沒有收女弟子為蒼龍傳人的先例。
蕭塵此時站在台上,手裡拿著那一張玉狐面具,看著面前的少女不語,許久才道:「好一個白衣劍少,好一個阿九。」
「這……」
八荒殿幾位長老也都皺起了眉頭,他們也沒有想到,這白衣少年,居然是一個少女偽裝而成,那現在怎麼辦?比試還繼續下去嗎?可是蒼龍殿卻從來沒有收女弟子為傳人的先例。
這時,一位長老向蕭塵看了去,問道:「蒼龍殿主,現在……比試還繼續進行嗎?」
蕭塵看著面前的這個少女,說道:「不必了,從今日起,她便是我蒼龍的傳人了。」
「這……」
隨著此言一出,台下許多人都議論了起來,收一個少女為蒼龍傳人?這以前在蒼龍殿,似乎從來沒有過啊,而且這少女扮成男子,阿九必然也是假名,現在都還不知道她的來歷,萬一是居心叵測之人,那怎麼辦?
這時,一位八荒長老向蕭塵看了過來,說道:「可她……是一名女子啊,以往……」
「女子怎麼了?」
那位八荒長老話未說完,南方高台那邊,便傳來了朱雀殿主冷冷的聲音,聽見此時朱雀殿主聲音冷然,各人都愣了一下,而那位八荒長老也愣是把後面想說的話咽了回去,隨即改口道:「不不不,朱雀殿主,你不要誤會,我的意思……」
「那長老的意思,是什麼,你給我說清楚,女子到底怎麼了?」
朱雀殿主看著他,儘管戴著面具,可面具下的眼神,卻是越來越灼灼逼人,最終那八荒殿的長老不再接著說下去了,只怕越說越混亂。
「呵呵,好一個白衣劍少,阿九……」
此時,心月狐也從座位上站了起來,她之前聽聞這白衣劍少多麼多麼厲害,所以今日才來看一看,這回倒好,這劍法出神入化的白衣劍少,一下變成了個討人喜歡的白衣小丫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