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就在利爪即將捏住暗湫的時候，箜篁的身影化作銀光一閃而過。
空間之力催動到極致，他在剎那間跨越百丈來到暗湫身前，然後一把拉住暗湫暴退出去數百丈。
與此同時，在他所過之處，無數的劍罡憑空而現。
劍氣之盛，劍意之沛，幾乎駭人聽聞！
數百丈外，箜篁轉身劍指水天長，冷冷地說道：
「劍過之處，劍氣長存！」
「劍九第四式——劍氣長！」
利爪下方的劍罡原地揮舞起來，帶著恐怖的動能率先向利爪劈斬而去。
「嘭！」
劍罡爆碎開來，利爪也出現瞬間的停滯。
但緊接著，所有的劍罡全部揮舞了起來。
它們劃破長空，有的斬向了利爪，有的直斬水天長而去。
「嘭嘭嘭……」
在接連不斷的轟鳴聲中，利爪炸成了一團水霧，但水天雲卻只是冷冷地看著斬向自己的劍罡。
「空間之力確實利用得還不錯，但也就僅此而已了！」
她枯槁的手臂帶著法袍的大袖扶過頭頂，一顆顆水珠在黑暗之中如同星星般散發著晶瑩。
它們看起來很微弱，卻當爆發時卻展現出了難以想像的威力。
每一顆水珠都準確地落在了劍鋒之下，幾乎將水天雲包圍的劍罡剎那間盡數爆碎。
在隆隆的爆炸聲中，在光與影的交疊中，仿佛能夠看到水天雲的絕代風華。
只可惜，如今的她已經是個枯槁的老人，沒有人會去欣賞她的姿態。
「繼續出劍吧，讓老身看看你的極限在哪裡。」
「但如果這就是你的極限，那這場毫無意義的遊戲就可以結束了！」
在能量風暴的最中心，水天雲屈指一彈，水元素在她的指尖化作誅天的流矢，朝著箜篁和暗湫射去。
「寒水——天誅！」
流矢上散發著將空氣都凍結的寒意，裊裊白煙在流矢飛出老遠後才緩緩升起。
她雖然嘴上說著想看看箜篁的極限，但也毫不介意此刻就將其抹殺。
箜篁的眼神露出決絕的鋒芒，他以巧勁將暗湫推出去，緊接著便爆發出撼山摧岳的氣勢。
「劍九第五式，斷山河！」
這看起來是很尋常的一劍，但當這一劍蘊含了空間之力後，它便擁有了開山斷江的鋒芒，任何擋在劍罡所過之處的東西，都將被無情地切割開來。
「山河斷！」
隨著箜篁的暴喝，劍罡仿佛斬穿了空間，後發而先至，落在了流矢上。
「鏘鏘鏘！」
流矢一寸一寸爆裂開來，化作漫天的水霧，只不過原本急墜而下的劍罡也在這一瞬間止住了身形，耀眼的銀光也開始變得黯淡。
「不愧是箜氏聖地如今的大長老，竟然擁有堪比巔峰十樓的戰力。」
「但既然只是堪比，你便該有自知之明！」
水天雲揮動手臂，手掌在揮動間虛握成拳。
原本已經炸成水霧的流矢竟然如同活過來了一般，就像水天雲那般收攏手掌朝著劍罡抓去。
水天雲根本沒有把箜篁的攻擊當回事，她也有這樣自負的實力！
在「咔咔咔」的爆鳴聲中，融合了空間之力的劍罡瞬間炸碎，而那些水元素卻好像擁有著無窮無盡的力量。
在水天雲控制下，它們又化作了密集的雨幕，如同鋪天蓋地的箭矢落向箜篁。
「劍九第七式——繁華落！」
箜篁不退反進，身上爆發出濃烈的肅殺之氣，他就像是冬夜裡的寒風，吹落樹梢上的最後一片黃葉，讓人感到冰冷而又疏離。
他開始揮動手中的長劍，每一劍都在空中留下一道劍罡。
他揮動長劍的速度越來越快，空中的劍罡愈發密集。
當雨幕落下之際，布滿劍罡的空間就像被整個撕裂了開來。
恐怖的劍罡風暴就像是空間裂縫那般，將落下的所有雨點全部吞噬了進去。
就那麼悄無聲息，毫無半點波瀾。
水天雲的眼中終於露出了詫異的神色。
巔峰十樓是修行的終點，代表著絕對的極限。
所以她可以在魔法釋放的過程中隨意改變魔法的形態，極限的控制力讓她的每一道魔法都擁有巔峰的力量。
但此刻，她卻在巔峰九樓的箜篁身上看到了同樣極限的控制力。
如同壁壘般的劍罡看似蠻橫地擋下了雨幕，但實際上，箜篁卻在引導著每一道劍罡，讓每一道劍罡斬碎不多不少的百滴雨珠。
「老身還真是小瞧你了，你確實是個不錯的獵物，配得上老身醒來後的第一戰。」
雨幕還在瘋狂地衝擊著劍罡壁壘，雖然碰撞悄無聲息，但兩人的消耗卻是貨真價實。
箜篁在接連使用強大的武技後，臉色已經相當蒼白，可水天雲卻連呼吸都還沒有出現任何變化。
「你對力量的控制已經達到極限，只是可惜啊，你對武道的理解還差了半步。」
「若是再給你幾十上百年，你或許還真能達到老身這個境界。」
水天雲立於半空，說話的姿態也是高高在上，就好像她是所有人心中不可攀登的高峰一般。
然而，就在水天雲侃侃而談的時候，大地突然化作了炮台，無數的土刺如同炮彈般朝著空中水天雲打去。
「噗噗噗噗噗……」
大地就像是吹響了反攻的奏曲，在這樣的奏曲下，墨染傲嬌的聲音突然響起：
「就算真的年紀大了，也不用這麼囉唆吧！」
「你強就強唄，要打就打唄，怎麼啥都要去指指點點。」
水天雲看向遠處風華正茂的墨染，眼中的殺意開始升騰而起。
她抬腳虛踏，腳下的空間便如水面般泛起了漣漪。
但這並非空間被踩出波動，而是貨真價實由水元素形成的漣漪。
雖只是薄薄的一層漣漪，卻擁有著絕對強大的防禦。
任憑土刺的去勢如同兇猛，都在接觸到漣漪的瞬間潰散開來。
「墨氏聖地的聖主，竟然是個牙尖嘴利的女子，我看墨氏聖地當真是一代不如一代了！」
「老身殺你之前，一定會好好教你如何與長輩說話的！」
「……」
水天雲還想說些什麼，卻突然抬頭看向了黑暗的天幕。
在那裡，血月如同眼睛般悄無聲息地眨動著，戰場上散發的黑暗之力正在那詭異的眨動間，向著血月匯聚而去。
她竟然感受到了淡淡的威脅！
「有趣，真是有趣，沒想到這陣法竟然還擁有對老身產生威脅的能力。」
「到底是什麼樣的能力呢？」
水天雲又自顧自地說了起來。
雨幕還未停下，腳底還泛著一圈圈的漣漪，她卻已經在分心應對頭頂的威脅了。
她真正的戰力，從來都不是眼前展現出來的這些。
「算了，既然能對老身產生威脅，那就沒有存在的必要了。」
「毀滅吧！」
她再度屈指一彈，一滴晶瑩的水珠在指尖成型，它很小卻仿佛匯聚了整片汪洋。
「去！」
水天雲一聲令下，水珠帶著神聖的使命轟向黑暗天幕上的血月。
但就在這時，箜篁再度爆發：
「劍九第八式——斷空！」
在劍罡壁壘之下，箜篁人劍合一，更強的一劍悄然成型。
肆虐的空間之力無聲地將空間割裂開來，聲若咆哮的劍罡沖天而起。
箜篁、暗湫、墨染三位聖主在此刻同時出手，出手的時機還全都恰到好處。
漆黑如墨的雷霆從血月中落下，和凝聚著汪洋的水珠撞在了一起。
每一道土刺都如奔騰的土龍向著水天雲撞去。
銀色的劍罡真的切開了空間，在居中斬開雨幕後，繼續向著水天雲斬去。
絕殺，真正的絕殺！
然而，水天雲卻是輕輕地冷笑著，布滿皺紋的臉讓她看起來陰森可怖。
「你們這些後輩啊，終究還是不明白，在絕對的實力前，算計只會是徒勞！」
她攤開雙臂，水元素如同瘋了般朝她匯聚而去，化作一顆水球將她護在中間。
就在箜篁、暗湫以及墨染三人，那一定要斬開所有防禦的目光中，水天雲冷冷地說道：
「對付你們，老身還需要防守嗎？」
「你們太高看自己了！」
藍色的水光映照天地，只能護住水天雲的水球突然開始膨脹。
當水球膨脹到直徑十丈時，它突然炸碎了開來，化作無數的水珠四散而去。
魔法失敗了嗎？
三人有些愣神，但這明顯是不可能的事情！
散開的水珠與墨色雷霆下的水珠融合在一起，驟然提升數倍的力量直接壓倒了墨色的雷霆，一往無前地朝著血月轟去。
散開的水珠與腳下的漣漪融合在一起，漣漪逐漸落向大地，將翻騰呼嘯著的土龍全部鎮壓回了地底。
散開的水珠打在銀色的劍罡上，能夠斬開空間的劍罡卻斬不開劍鋒上的幾滴水珠。
水天雲攤開的雙手緩緩下壓，她的氣勢達到了新的高峰，天地間的水元素好似都在她的掌控中一樣，時時刻刻都在聽從著她的命令。
「就算給你們機會聯手，也根本無法改變早已註定的結局！」
水天雲的聲音冰冷而威嚴，在黑暗的天幕之下迴蕩。
她的氣勢根本不像枯槁的老人，反倒如同正要君臨天地的帝皇。
沖天而起的水珠打穿了墨色的雷霆轟爆了那輪血月，落向大地的漣漪不光鎮壓了土龍也鎮壓了地底的所有土元素，雨幕炸碎劍罡把長劍崩出無數缺口，將箜篁從人劍合一的狀態下直接打了出來。
黑暗困天陣破碎了，暗湫在牽連之下臉色變得煞白，幾乎快要暈厥過去。
墨染口吐鮮血，她和土元素之間的聯繫幾乎斷絕，就像是變回了普通人。
箜篁渾身流淌著鮮血，人劍合一之下劍損則人傷。
他們敗了，而且敗得一塌糊塗！
「看到差距了嗎？」
「老身只需稍稍動手，就摸清了你們所有人的極限。」
三人都沉默了，他們已經看清了和對方之間無法彌補的差距。
但就在這悲壯的沉默中，遠處卻響起了詭異的掌聲。
「厲害厲害，不愧是水天雲小祖，這一手水法耍得是相當不錯！」
帶著嘲諷意味的讚賞從遠處傳來，所有人的臉色都變了。
暗湫驚喜地吼道：
「是暗無鋒小祖到了！」
水天雲看向沒穿黑袍將扭曲的疤痕全部裸露在外的暗無鋒，故作噁心般說道：
「暗無鋒你這個賤人，還是和從前一樣令人作嘔！」
暗無鋒根本不理會水天雲的謾罵，直接落在了暗湫的身側。
「小湫，你做得不錯啊，竟然還能從這老娘們手裡活下來！」
這明明是一句讚揚的話，但從暗無鋒的嘴裡說出來，卻是怎麼聽怎麼彆扭。
暗湫滿頭黑線地對暗無鋒作揖，內心早就罵了這位小祖無數遍。
「小祖，你瞞得我好慘，巔峰十樓哪裡是我們能夠對抗的！」
然而，暗無鋒幾乎不假思索便回答道：
「所以，我原本是來給你們收屍的，根本沒想到你們能夠活下來啊！」
這下子，就連箜篁和墨染都感受到這位暗氏聖地小祖的不靠譜了。
「不要拿這樣的目光看我，我只是說出了一個事實而已！」
箜篁和墨染同時無力地垂下腦袋，被猙獰傷疤覆蓋了全身的暗無鋒是真的沒啥好看的。
只不過原本已經必死的他們，終於迎來了一絲希望。
暗無鋒獨自走向水天雲，在距離對方百丈的距離停了下來，然後掏著耳朵說道：
「咱們是不是劃拉劃拉門道啊，是直接開打呢，還是等人齊了再說？」
水天雲厭惡地看著暗無鋒，但她還沒開口，遠處便有吼聲傳來：
「怕是你根本等不到人齊了。」
「聖光神矛！」
散發著耀金色的光元素長矛在極遠的距離外朝著暗無鋒射來。
水雲天隨心所欲地凝聚水元素便能對抗三位巔峰九樓，而光銘一出手就是絕對的殺招。
「你要是有實力殺老子，老子還能活到今天嗎？」
暗無鋒以黑暗之力同樣凝聚出一柄長矛，假模假樣地朝著「聖光神矛」擲了出去。
這是魔法，自然是不需要擲的，可暗無鋒卻偏偏喜歡這麼做。
兩柄長矛一光一暗，在完全對立的力量下，空間都開始塌陷化作了一片混沌。
「水天雲小祖，助本皇殺了此僚！」
光銘的身影終於出現在了眾人眼中。
水天雲立馬開始凝聚水元素，但話癆如她都還沒來得及開口，便又有一道聲音響起：
「大家一起出手，說不定會將整個聖道都毀了，倒不如一起坐下來商量商量，找個折中的辦法。」
「像我們之前那樣，不是也挺好的！」
墨氏聖地的聖主墨天命也到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