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墨又急匆匆地御劍飛行前往南極了，只不過他挑選的行進路線很有意思。Google搜索
並非瞄準南方筆直向前，而是沿著一條黑夜與白天的分割線一路向南。看起來這好像是在繞遠路，因為兩點之間直線最快。
可實際上這條分割線也是一條直線，真比起來也沒多大差別。
而且在行進途中的景色也比較有看頭，左側是深沉地黑夜，右側確實光明的白晝，感覺像是陽光給地球母親梳了個中分髮型一樣。
雖然這個髮型並不是一條嚴明的的線，但給人的視覺效果就是黑白各占一邊，不管看哪邊都是讓人眼前一亮的景色。
而他選擇這條路線走也是有苦衷的，那就是自從離開極晝圈後林溪就沉默寡言地不想說話，哪怕韓墨找話題嘮嗑也是愛答不理的。
有過長途駕駛經驗的人都清楚，長時間駕駛上路如果沒有同伴在身旁嘮嗑的話很容易感到疲勞，所有大部分司機在長途駕駛時都會選擇一些事情來讓自己集中注意力。
比如放音樂，又或者打開電台，反正得弄點什麼東西。
而韓墨嘛御劍飛行倒是不用擔心疲勞駕駛跟人撞車，也就只能拿這黑白分明的景色當做無聊的消遣。
至於林溪為何會沉默寡言不想嘮嗑，主要還是這姑娘現在那複雜的心思所致。
她一直在品讀自己那無法分析也琢磨不透的情緒，根本無法給出一個清晰的界定。就像這條路上那並不清晰的黑白分界線一樣，總是模糊不定讓人拿捏不住。
胡思亂想之際就忍不住想起了在原本時間線中熟悉的【未來韓墨】，那個活在陌莎莎死去之後的世界裡的韓墨。
迄今為止林溪對於【未來韓墨】記憶最深刻的肯定是【未來韓墨】的強大實力，同時還有【未來韓墨】的瘋狂與恐怖。
【未來韓墨】找人麻煩擼起袖子開乾的時候都是【魔信狀態】，紫發黑眸魔氣森然，讓人一看就知道是個瘋子。
而且他干起架來比看起來還要瘋，就如同陷入絕望的野獸一般混亂且無序。
林溪不喜歡這樣的【未來韓墨】，每次忠於指令地靠近時都感覺自己像是在高空走鋼絲，隨時都有跌落懸崖粉身碎骨的心驚肉跳。
可是不喜歡不代表討厭，她其實並不討厭【未來韓墨】，相反在知道【未來韓墨】變成這幅模樣的緣由後還很同情。
所以她即便害怕，卻從未想過反抗指令不去靠近。
或許是她沒資格拒絕，又或者是她的核心指令里根本沒有反抗的數據植入，誰知道呢，反正都已經過去了。
而在這之後林溪又忍不住拿現在的韓墨跟【未來韓墨】做對比，相較之下她覺得自己應該也不喜歡這個韓墨，但同樣說不上討厭。
畢竟這個韓墨沒有經歷【陌莎莎死去】這個事實的打擊，甚至還遺忘了陌莎莎的存在。與【未來韓墨】相比註定是不同的，差異也是明顯的。
至少林溪現在可以隨意地列舉出這個韓墨和【未來韓墨】之間的不同點。一個溫柔且和善，另一個兇狠而冷漠；一個經常露出笑容，另一個從未笑過；一個……另一個……
很多很多，林溪已經數不清了。
這樣的對比之後林溪突然發現了一個變化，關於她自己的變化。
曾經她對於【韓墨占有她】這件事是感到抗拒感到不願的，因為那個韓墨是【未來韓墨】。
而現在她已經被韓墨占有了，卻根本沒有出現過【抗拒】又或者【不願】。
【是因為我在答應路遙時就已經做好了準備嗎？還是說……】
林溪反省著，卻找不到答案。
她答應路遙時確實沒想過這些東西，只是在焦急在害怕跟陌莎莎之間的問題會影響計劃最終結果。
在古堡里說要成為韓墨的女人時也沒想過這些東西，似乎只是在為計劃的順利執行而感到滿意。
那為什麼她現在回想起這件事都還是沒有後悔的意思？是已經認命了？還是說這種事情其實無所謂？
林溪想不通了，越想腦子就越混亂，趕緊甩甩腦袋清空思緒，卻又在擺頭之際看到了黑夜與白天並存的景色。
「(⊙o⊙)…」
她呆住，這才意識到韓墨居然選了這麼一條路線去南極，便想著對韓墨說點什麼來吐槽一下。
可抬頭看著韓墨那平靜的表情，林溪突然想起來了。
【這個表情，我好像見過。】
不是在這個韓墨身上見過，而是在【未來韓墨】的身上。
【未來韓墨】確實是多數時間都籠罩在絕望憤怒之中，這是林溪記得最深的事情。可【未來韓墨】也會有平靜的時候，至少在得到【歸虛夢演】這個技能後【未來韓墨】的平靜時間就變多了。
而且在將她送到這個時間線並叮囑任務的時候，【未來韓墨】也是這種平靜的表情。
【他們還是有相似的地方啊。】
林溪如此想著，收起了尚未想好也並不打算說出來的吐槽，默默轉頭看向前方那不斷划過的景色。
沿途依舊是左黑右白的割裂世界，但林溪知道這種割裂只是表象，實際上還是在同一個世界之中。而且那道將世界割裂開來的分割線還會隨著時間的流動而移動，原本籠罩在黑暗中的世界也會轉入光明的懷抱。
或許，這也是現在的韓墨跟【未來韓墨】的關係。
只是在不同的時間成長為不同的狀態，本質上還是一樣的。只不過有的人只能看見左邊的黑夜，有的人則只能看見右邊的白晝。
而林溪這個處在【分割線】上的人，是將二者都收入眼中的人。
讓她看見這一切的，是韓墨，也是【未來韓墨】。是占有她的人，也是本該占有她的人。
【原來這就是我沒有再抗拒的理由啊。】
林溪突然想明白了，明白她為何不會再對韓墨生出【抗拒】和【不願】。
因為她是個道具，是為了安撫【韓墨】被【韓墨】占有的道具，這是無可避免的宿命。
只不過她這個道具生出了屬於自己的情緒，所以才不想被那個讓她感到恐怖的【未來韓墨】占據，為此而生出【抗拒】生出【不願】。
可【未來韓墨】要是能夠對她溫柔，她一定會說願意。
而這樣的她也不應當被稱作道具，更合適的稱呼或許是……被當作道具的人類。因為道具沒有選擇的權利也不會選擇，但是被當作道具的人卻會去選擇。
【我終將成為你的人，但我希望那個你能對我溫柔。】
昨天在餐廳里用同樣的曲目來拒絕林溪的韓墨，就是林溪所想要選擇的溫柔之人。
雖然這樣依舊沒有擺脫【道具】這個宿命，但林溪已經感到滿足了。畢竟她就是為此而誕生的存在，在達成使命之前能夠有一次任性便已經足夠。
所以她沒再煩惱那些虛妄蕪雜之事，嘴角勾勒著笑容地對韓墨伸手道
「韓墨，把你手機給我一下。」
「嗯？你拿我手機幹嘛。」
韓墨感到疑惑，但還是把手機拿給了林溪。
「不幹嘛，就是看看之前的那張照片。」
林溪回應著，真就只是翻出他們在極晝圈裡拍的那張照片，對著【神信狀態】的韓墨怔怔出神。
這個狀態的韓墨是沐浴在太陽光輝之下的，光明總是與希望息息相關，說一句這是充滿希望的韓墨也不為過。
那麼被韓墨摟著的林溪，就是韓墨想要給予希望的人。
只不過林溪怔怔出神時想到的卻是另一個時常籠罩在絕望中的【未來韓墨】，那個人的希望又有誰能給呢？
或許，只有林溪可以，畢竟只有她是僅存的與【未來韓墨】相關之人。
想著想著林溪就回過了神，將手機交還給韓墨後就笑道
「吶，韓墨，北極那邊有極晝圈的話，南極也有極夜圈的吧。我們去那裡拍一張類似的照片好不好。」
「沒問題啊。」
韓墨點頭答應，也不問及緣由，反正林溪想拍他就陪著唄。
而且現在露出笑容的林溪也讓韓墨感到安心了不少，覺得林溪應該是從昨晚的陰影中走出來了，自然不會追究緣由以免又給繞回去。
於是乎他們兩抵達南極，林溪逗弄了一下企鵝就繼續跟著韓墨尋找極點。
尋找的方法沒什麼差別，頂多就是極夜圈黑不溜秋視線受阻不太好找，可惜韓墨視黑暗於無物，找起來也不費啥力氣。
等到在極點處準備拍照時，林溪也說出了自己想拍的姿勢。
「韓墨，這次換你在前面我從後面抱著你。還有，你還可以變成別的樣子不，就像北極那樣很符合極晝圈形象的，你變個符合極夜圈的試試。」
她引導著韓墨進入【魔信狀態】，這點韓墨也是照做。
「我，即是黑夜。」
紫發黑眸魔氣森然的韓墨站在鏡頭前方，漆黑深沉的夜色將所有星光月色都給遮蔽。
韓墨覺得這次的魔氣有些過於猛烈了，但並未深思，反正不會失控。
而站在韓墨身後的林溪看著這樣的韓墨，身軀本能地顫抖著後退了一小步，但很快她又咬牙前進了一大步緊靠在韓墨背後。
曾經的她害怕【魔信狀態】的韓墨，但也正是這份害怕使得她在接近【未來韓墨】時總是顧慮不前，結果與【未來韓墨】之間總是存在無法跨越的距離。
可這次她不會再害怕了，勇敢而用力地從身後抱住韓墨，就像是抱住那個她曾經不敢抱住的【未來韓墨】。
姿勢已就位，韓墨打算按下快門，卻聽見林溪在他耳邊低聲道
「韓墨，莎莎一定會回來的。」
這是如今的她最想對【未來韓墨】說的話，也是能讓深陷絕望的【未來韓墨】感受到希望的一句話。
只不過現在的韓墨聽見這句話也多少有些觸動，一時間忘記了按快門，卻又幸運地遇到了一個更合適的快門時機。
極光，只出現在地球南北兩極附近的燦爛光輝，是極夜圈中最為美麗的光帶。
在林溪話落之後沒幾秒鐘天上就出現極光了，哪怕是【魔信狀態】引發的深沉夜色也無法阻擋這種光芒。
而且韓墨周身繚繞的魔氣都平復減弱了許多，讓韓墨很難不懷疑天色對於【神信】【魔信】存在影響因素。
但那種破事兒怎麼樣都好啦，趁著極光還在趕緊按快門留住這一瞬才是認真的。
於是快門一按，此刻定格永恆，也是一幅不輸於極晝照的美景。
魔氣繚繞的韓墨如被惡鬼纏身，身後的林溪卻對他不離不棄，而那極光則像是林溪帶來驅散魔氣的希望一般。
若說極晝照是韓墨守護林溪，那此時的極夜照則是林溪拯救韓墨。
具體意境是否有所指代尚不明朗，但韓墨已經完成了林溪口中的四個玩笑卻是事實。
接下來，該滾回去好好休息了。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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