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江濤繼續道:「你也說了,各國有各國的情況,美國股市的那些成功的經驗也同樣不一定適用華夏!如果照搬照抄,盲目樂觀,無異於是刻舟求劍,最後必然付出慘痛的代價!」
「你這些所謂的道理剛才劉先生已經說過了,我認為這只是一種過度的悲觀,如果因為這些捕風捉影、莫須有的東西就誇大股市的風險,那無疑將是一個巨大的損失,有因噎廢食之嫌!」
「這些東西並不是捕風捉影,而是實實在在的,華夏國的股票市場還遠不健全,比如註冊制還未實現,沒有做空機制,沒有熔斷機制!換句話說,現在的華夏股票市場根本經歷不起一場大牛市,一旦超過承受能力,就好像洪水漫過了堤壩,結果就是立即崩盤,萬千散戶血本無歸!有些入市早的可能還行,如果高位接盤,或者加槓桿,那真的可能付出一生的慘痛代價!」梁江濤道。
他說的這些,就是幾個月後發生的事情。
從事實倒推原因,很多東西就一目了然了。
先知先覺的上帝視角,堪稱無敵的存在。
「真是笑話,你是不是大腦糊塗了?毛都沒長全就敢來這裡大放厥詞!做空機制是什麼?做空機制是股價下跌的元兇!是給投機分子作惡的工具!這跟股市健不健全有什麼關係?你是不是腦袋秀逗了?」
李永平自認為抓住了梁江濤的痛腳,瘋狂攻擊,顯得洋洋得意。
以他的社會層次,根本不知道梁江濤的身份。
何況,他常年在國外待著,雖然說最近幾年回了國,但也主要在京城上海呆著,甚至不清楚一市之長的分量。
梁江濤不屑地看了他一眼道:「如果做空機制全是弊端,那為什麼西方已經發展數百年的股市不取消?就像剛才皮特先生所說的,做空機制也不是從股市誕生的第1天就存在吧?也是隨著發展,大家發現需要有這麼一個東西!這個世界,沒有永遠漲的股票,也沒有永遠不落的太陽!有漲就有跌,有陰就有陽,有白天就有黑夜!做空機制恰恰是出清市場悲觀情緒的一項工具,能夠極大平衡市場情緒,讓市場趨於理性和穩定!沒有做空機制的市場,本質上是不成熟的市場!你都不敢讓人家做空,能說好不能說壞,這算什麼健全?至少你自己就很沒自信嘛!」
梁江濤說完,李永平又一次啞口無言。
他雖然盛名在外,但其實難副。
上學的時候倒是混了一個不錯的學歷,但這些都是他晉身的敲門磚,並不是真的熱愛學術!
學的那些東西也都忘得差不多了。
這些年有了點名聲就開始泡妞,然後在各大論壇耍嘴皮子,越來越像個不學無術之徒。
此刻聽了梁江濤的反駁,他也想起了當年的苦學的知識,頓時覺得有道理,剛才是自己太唐突了,貿然出言,反而著了對方的道,失策失策!
一時之間不知道說什麼好,表情顯得無比尷尬。
「這個人雖然年輕,但很專業啊!」
「李永平是成名多年的經濟學家,都被他說的啞口無言,說明他的水平很高!」
「怪不得年紀輕輕就能當上市長,果然是有兩把刷子!看來他不是單純來鍍金混資歷的,的確是能提出有價值的觀點和看法!」
「你們不知道了吧,梁市長是吳寧教授和左大公教授的高足,在業內發表過很有影響力的論文!論專業水平,比那些專家學者只高不低!」有懂行的人說道。
吳寧和左大公坐在那裡,含笑點頭。
劉曉剛在一旁露出了笑容,這小子還行,看來能幫上他一點兒,以後有機會可以提攜提攜他。
劉曉剛雖然常年混京城,但並不是頂級的二代圈子,梁家對他也是十分神秘的存在。
他也聽過梁家認親的事情,但一時半會兒,並沒有跟梁江濤聯繫起來,只以為他只是個基層幹部,不知道走了什麼關係,來這裡湊熱鬧。
在劉曉剛眼裡,地方都是基層,至於是市長還是縣長,沒有什麼太大的區別,跟他比都差遠了,不會往心裡去。
「梁市長說的話雖然有些道理,但恕我直言,也只是紙上談兵而已,以華夏目前的股市體量和股民素質,沒有必要設計那麼多複雜的機制,如果西方市場有什麼,我們都要有什麼,那豈不是照搬照抄?我們還是要立足於自身的國情和市場發展水平,有的放矢,綜合施策!我們的監管政策,是完全符合華夏A股市場需要的,就目前的實際情況來說,完全可以說是健全的!」方德平道。
他必須出言了,不能任由這些人在攻擊監管,不然等論壇結束後,領導該找他麻煩了。
劉曉剛他不敢得罪,但梁江濤區區一個市長,他還是不放在眼裡的。
他雖然是證監會的局長,但證監會是國務院直屬事業單位,雖然權力不小,但地位跟發改委、財政部遠遠沒法比,所以站位不太夠,接觸不上太上層的東西,對梁江濤的身份根本一無所知,因為他只是一個市長而已。
他們級別相同,自己的地位又高高在上,當然不害怕得罪他。
「就是,你懂什麼?」程曉瑞翻著白眼說,找到機會趕緊刷一刷存在感。
不敢懟劉曉剛,還不敢懟你嗎?
他在京城權貴圈子裡是個極邊緣的存在,當然更不可能知道梁江濤的身份。
「健全?你確定嗎?」梁江濤根本不理會程曉瑞,跟這樣的垃圾說話,簡直髒了他的嘴,他連看都不想看他一眼,而是戲謔地看向了方德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