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愛春搖搖頭,道:「不行,就算我年輕二十歲,也不是他的對手。當然,從技藝上講,我是不比他差的,但是,論那股狠勁兒,我不如他。他那已經不是狠了,簡直是不要命!」
「他真有那麼厲害?」
旁邊人有些不信。
這些年關於張磊的傳說很多,有說他一人打一百個,有人說他殺人不見血,有人說他被十幾個人堵在斷頭巷,最後站著的只剩他一個……
但張磊已經很多年沒親自出手了,所以也有不少人質疑他,懷疑他,認為那些只是杜撰而已,只是江湖上吹捧他的話。
「哎,你們是沒經歷過那個時代啊,張磊是真厲害。那天,我是親眼所見,我們幾個老大都在。他跟全市第一高手武瘋子拼命,狹路相逢,兩個人拿刀互捅!武瘋子也是不怕死的人,號稱打遍鐵州無敵手,而且命很硬,當年仇人拿著化隆造,給他來了五槍,都以為他死挺了,可他在醫院裡躺了三個月,愣是活了過來!那天真是昏天暗地,前兩刀,兩人一步不退,血濺四野!到了第三刀,武瘋子氣勢已經弱了,他也不是真的不怕死,但張磊見了血,卻更加興奮了,氣勢更足!我那時就想,他或許根本不怕死,他可能想死!在這種命懸一線的時刻,他可能會感受到一種莫名的快感。但那種快感是什麼,我不知道,旁人都無法知道!」
謝愛春陷入了深深的回憶中。
當年那個漫天飛雪中的殺神。
雪中悍刀行!
「也就是那一戰,張磊徹底奠定了他殺神的凶名,論單挑,誰也不敢再挑戰他!」
當年,還有很多觀戰的大哥徹底退出了江湖。
他們從這一戰看到,他們自己差的還很遠,他們怕死……
「大哥,但是張磊真正成為崛起,卻是幾年前吧?」
「是啊,能打只能讓別人怕你,不能讓別人敬你。張磊之所以產生巨變,是因為他招攬了一個人。」
「徐曉東?」
「對!以前我們打打殺殺,靠的是江湖上不成文的規矩,不死人,不找警察!因為誰身上不背幾個案子,找了警察,自己也得折進去。後來做生意都有了錢,儘量就自己不出手了,也得跟警察維持維持關係。但現在想想,想要真正做大,必須得在政府里有關係,還得是靠得住的硬關係!這一點我們明白的太晚了。我們這些大哥中,張磊是第一個明白的,也正是那時起,他徹底跟我們拉開了距離!而張磊之所以明白,也不是他多麼有權謀,而是他手下來了一個明白人,徐曉東。」
徐曉東以前是省高院的法官,做過民二庭的副庭長。
此人華夏政法大學畢業,科班出身,經驗豐富,又聰明絕頂。
對法律的漏洞和運作一清二楚,法律在他手裡,完全就成了斂財的工具。
當司法掮客,介紹案源,干預審判,吃了原告吃被告。
一個副處級幹部,竟然斂了億萬家財。
俗話說常在河邊走,哪有不濕鞋?
終於有案子擺不平,被告發,淪為了階下囚。
好在他及時轉移財產,再加上畢竟是高院的人,上上下下都有所牽扯,明里不敢保,但暗中也都是要保的。
最終,只判了五年。
出獄後,徐曉東經人介紹,來到了張磊麾下。
他的角色,其實就是狗頭軍師。
張磊如獲至寶,對他言聽計從。
摒棄了原來的發展路線。
以前張磊的發展方式還是比較傳統的,那就是開礦,掠奪資源,說白了沒什麼技術含量。
徐曉東對此嗤之以鼻。
幫他謀劃,要進行規模化、產業化、多元化經營,要由第二產業向第三產業轉變,開礦掙來的錢,以搞投資的名義放高利貸,對於一些沒有背景勢力的企業,還可以用這種方式巧取豪奪……
然後開夜總會,賣煙賣酒賣人,既賺錢又拉關係,最重要的是,要學會跟領導搞好關係。
也正是這個時候,跟謝愛春的生意起了衝突,兩人的矛盾漸漸不可調和。
這是徐曉東最擅長的!
拿著這些錢,公檢法司,全部搞定。
政府其他部門的領導,也都結個善緣。
至少在鐵州地界上,已經全部搞定了,連市委書記家都能串門了。
省城裡邊,基本上也都滲透的差不多了。
有了這些政府關係的庇佑,能做的生意就更多了。
比如說走私。
雖說漢西不靠海,但依然能做一些走私業務。
至少能做分銷吧。
這一塊的利潤,堪稱恐怖!
比如張磊那些豪車,都是走私車。
拿來送禮,也再好不過。
通過徐曉東的規劃,張磊風頭一時無兩。
「徐曉東這個狗日的,一肚子壞主意!要不是他,張磊到不了今天!」
「徐曉東是他的臥龍鳳雛啊,我要是早有這麼個人就好了!這幾年,我也想盡千方百計跟政府拉關係,也算是有所收穫,這才止住了頹勢!江湖,已經不是當年的江湖了!遊戲規則已經完全變了!未來,打打殺殺已經不重要了,江湖遺蹟更是扯淡!真正起作用的是錢,這是發展的基礎。但最關鍵的,是政府關係和靠山,這才是第一生產力!拼到最後,比的是背後的人。」
「哥,張磊在省里關係是很硬的,咱們一時之間怎麼跟他搞?」
「哼!省里硬?我知道他在省里硬!可再贏能有京城硬嗎?老子在京城,找了一個大大的靠山!若不是如此,我這次也不會往死里得罪張磊!鐵州的天,以後是我!」
謝愛春笑的很癲狂……
權力,已經讓他迷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