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都,洛陽。
曹操迎到天子後未能第一時間動身趕往許昌,因為楊奉等賊將手下也有不少兵,不可硬來。
而這段時間,曹操表面拜楊奉為主,且時常送金銀玉器之物。楊奉頗為自得,已然被麻痹不予理會曹操。
夜色下,曹操駐地。
董昭看著快步而來的曹操,其心中不禁一顫,如此雄主竟然親自相迎。
「昭見過曹公。」董昭連拜道。
「哈哈,公仁深夜來訪,曹某甚幸啊,不知公仁來此所謂何事啊。」曹操爽朗大笑,不過一雙眸子卻顯得深邃狡詐。
曹操可是清楚,董昭本為袁紹謀士,因受讒言而投張揚。張揚、楊奉皆為護駕將軍,恐怕其來此是為了敲詐自己。
「曹公,昭且直言了。您送禮與楊奉、張揚等人,想來是為了迎天子至許昌吧?」董昭微眯雙眸,盯著曹操輕笑道。
語落,曹操雙眸一緊,眼中閃過一絲冷冽的殺機,不過卻是很好的掩藏起來。
當即其豪爽大笑道:「公仁何出此言,吾崇拜二位將軍已久,送些薄禮實乃理所應當,豈會有此荒謬想法。」
董昭目光如炬看著曹操,良久嗤笑。
「呵呵,昭誠心來投,曹公卻如此防備,罷了,罷了,昭且告辭……」董昭說完,轉身就欲離去。
曹操眯眼沉思,他在想是殺還是留,三息後,其笑喊追步道:「公仁留步,公仁留步。」
「公仁才智令曹某佩服,不錯,吾確實打算麻痹此二人,好迎天子至許昌,從而挾天子以令諸侯,成就千秋大業。」
董昭露出溫笑,曹操既然坦誠他也不拿捏,轉身恭敬作揖,道:「曹公,昭有一計可瞞天過海。」
「哦~,公仁速速道來。」曹操一驚,不過看了眼周圍營寨,恍然道:「是操唐突了,公仁請,我們帳內促膝長談。」
不多時,帥帳內。
「曹公,遷都許昌文有百官不願,武有楊奉、張揚相拒。而楊奉、張揚如今已被曹公麻痹,曹公大可以京城缺乏糧草為託詞,將朝廷暫移魯陽。」
「而魯陽距將軍大本營不過匹馬之遙,屆時就算楊奉等人醒悟,也為時已晚。至於朝中大臣若不願遷許昌,可直接拋屍荒野,如此恐無人敢拒,如何?」
董昭捏著茶盞,飲了口溫酒,笑言。
「暫移魯陽?」曹操思忖,旋即大喜道:「好,好一招瞞天過海,天子一旦進入潁川地界,楊奉等人就算醒悟也來之不及。」
「明日,明日我就聯合朝中大臣勸駕移魯陽。」
「呵呵,曹公英明。」
就在董昭話音落下之際,一道急促的聲音傳來。
來將正是曹仁,其捏著竹簡闊步入營,看了眼董昭,旋即目光灼灼望向曹操,
「主公,許昌急報。」
「呵呵,定是家書,拿來我看看。」曹操從曹仁臉上看出凝重,不由大笑道。
接過竹簡,曹操一目三行。
目光漸漸陰沉下來,沒有一絲表情,有些嚇人。
啪,
竹簡猛然合上,曹操大笑道:「哈哈,家中妾室又產一子,詢問我該取何名,女人家的真是令人煩不勝煩。」
董昭眼皮上下一挑,心中略有猜測,當即起身笑道:「昭恭喜曹公又添一公子,如今天色不早,昭先回去,靜待曹公接駕潁川。」
「哈哈,好,此事若成,公仁首功。」曹操大笑,接著轉頭道:「曹仁,護送先生出營。」
曹仁心中憂慮,因為曹操臉上毫無血色,很冷,那是要殺人的模樣。
「諾,」曹仁應下。
待董昭出營,曹操起身怒摔手中竹簡,暴喝道:「呂布、袁術、張繡,爾等匹夫,吾必殺之而後快。」
說完,曹操一個踉蹌,一屁股坐了下去,扶著頭,眼皮泛白,吃力喊道:「痛,痛煞我也。」
「快,快傳軍醫。」郭嘉急道。
「不,不可,我頭風犯了,緩緩就好,莫要擾亂軍心。」曹操吭吭唧唧,吃力道。
「主公,發生何事。」郭嘉沒有強求,皺眉問道。
「是…是張繡。張繡聯合呂布、袁術、三路齊出,號稱二十萬大軍,攻我城池。」曹操心中怒火中燒,他萬萬沒想到,自己剛走這三人就滋事。
「張繡、呂布、袁術?這怎麼可能?張繡叔父新亡不久,呂布則剛取徐州,袁術更是剛同劉備交戰,此三人都應休養生息,豈會聯合起來三路來犯!」郭嘉皺眉,難以相信道。
曹操頭風也稍有好轉,沒去糾結可不可能,而是沉聲道:「兗、豫二州兵馬不過兩萬餘,奉孝我軍以為當下該如何?」
郭嘉沉思,鄭重道:「主公,張繡、呂布、袁術三人貌神離合,各懷鬼胎,不過是一盤散沙,就算聯軍來犯,也定難有作為。」
「反觀洛陽,距離天子迎至許昌只差最後一步,不可半途而廢才是。」
曹操思忖點頭,他同樣如此認為,張繡呂布不過莽夫,就算有謀士相助也難作為,而三者又是臨時結盟,互相猜忌在所難免。
見曹操還在沉思,郭嘉輕笑道:「主公若還不放心,可給袁術,呂布,劉表依次書信一封,同袁術就說張繡聯合呂布欲吞併九江。
同呂布就說張繡聯合袁術誘其出兵,實則欲吞併徐州。至於劉表,就說張繡依附南陽為假,實則是想吞併荊襄。
如此可驅虎吞狼,坐山觀虎鬥。就算三人不信,也會多有提防,如此豫州之危可迎刃而解。甚至他日可輕取徐州,南陽等地。」
說完,郭嘉面露輕笑,頗為自信。
曹操一愣,旋即皺眉舒展,笑喊道:「郭奉孝啊郭奉孝,怪不得荀彧稱你為鬼才,你此計宛若靈丹妙藥,竟能治我這頭風。」
「想來袁術,呂布,劉表等就算不信,也定會有所提防,如此待我回軍許昌,定斬張繡泄憤。」
郭嘉溫和一笑,沒有多言。
在他看來,張繡並非大患,只需略施小計便可平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