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軍營,吳麗人半靠在床上,手中拿著一本相冊,相冊只有筆記本大小薄薄的幾頁。吳麗人卻抱著它看了整整一個晚上,徹夜未眠。
相冊里的第1張是他們的全家照,是在15年前的春節拍的。照片裡的父母親都穿著軍隊的禮服,吳麗人只有10歲弟弟吳峰只有5歲,他們兩個一左一右緊緊的抱著父母的大腿,露出幸福的笑容。這也是他們一家最後的一張全家福。第2年吳麗人的父母雙雙以身殉職。吳麗人清晰的記得當時的場景,媽媽在離開家的那一刻摸著她的頭,叮囑道:「在家裡要聽奶奶的話,做一個好姐姐,照顧好弟弟。我過幾天就回來」。
「嗯」,她重重地點了點頭,拍著胸口說道:「媽媽你放心吧,我會好好帶弟弟的」。可是她卻再也沒有等到媽媽回家。
從那以後,每當她感到孤獨無助的時候他都會翻出這張照片,努力的回想著,媽媽的擁抱爸爸的笑容,雖然這些印象在腦海中越來越模糊,但仍然能讓她感到一絲家的溫暖。
門口傳來一陣腳步聲,隨後便是「咚咚咚」的敲門聲。
「誰呀」,吳麗人站了起來,輕輕地拉平了制服上的褶皺,攏了攏頭髮深深的吸了一口氣,強壓下心中的不安,讓自己看起來精神一些。
吳麗人打開的門房,看到面前站了二個人,面色立刻變得慘白。那二個人,分別是基地的上校張雄,劍齒虎特種作戰連指揮官劉坤鵬。
還沒等他們開口,吳麗人的眼圈就紅了,她強忍著淚水哽咽的說道:「是不是衛國他們出事了」。
張雄和劉坤鵬互相看了看,沉默了幾秒,最後還是張雄沉重的說道:「麗人啊,霸天虎小隊的行動失敗了,但他們都是英雄,戰鬥到了生命的最後一刻」。
雖然在看到他們的那一刻,吳麗人就有了心理準備,但聽到張雄親口證實了行動失敗,吳麗人仍然覺得五雷轟頂,身體不由的顫抖著,雙拳緊捏著,指關節都發了白。
吳麗人緊緊咬著嘴唇,深深的呼吸了好幾口氣,低著頭說道:「我,我能看看他們嗎」。
張雄猶豫了幾秒鐘,最終還是點了點頭輕聲說道:「跟我來吧」。
一間大型的會議室被臨時騰了出來,放上了4具蓋著軍旗的冰棺。
十多名士兵,正在周圍忙碌的布置的靈堂。
當張雄帶著吳麗人來到靈堂的時候,所有人都停下了手中的工作。
「敬禮!」
領隊的班長喝道,帶著士兵向吳麗人行了一個端正的軍禮。
吳麗人走到了第一具冰棺面前,輕輕的拉開上面覆蓋著的紅色軍旗。
裡面只有一套嶄新的軍服跟一張張衛國的照片。
張雄面色難看的說道:「敵人擁有一些我們暫時無法明確的武器,衛國的遺體我們找不回來了。」
「衛國,衛國」。吳麗雯呆呆著看著那張照片,輕聲的呼喚著她丈夫的名字,「你答應過我的,你一定會回來的,你知道嗎?你就要當爸爸了!你怎麼能扔下我一個人」。她顫抖的伸出手,想撫摸張衛國的臉龐,指尖卻觸碰到的卻是冰冷的玻璃。
吳麗人抬起頭喃喃的問道:「我弟弟小峰呢?」
張雄低著頭,低聲說道:嫂子,小峰他最後引爆了機動裝甲,想跟敵人同歸於盡。入殮師說,需要一兩天的時間幫小峰整理下遺容」。
聽到這些話吳麗人再也控制不住奪眶而出的淚水。胸口就像被一塊巨石堵住了一般無法呼吸,眼前一黑昏死過去。
「嫂子!」張雄一把抉住了癱軟在地的吳麗人,一邊大聲的呼喊道「醫務兵,醫務兵」。
2天後軍區的醫療室內,吳麗人悠悠的醒來。
「小麗,你終於醒了,嚇死我了」,她身邊一個年輕的女軍人握她的手,關切的問道。
吳麗人轉頭一看是從她小玩到大的好閨蜜蘇倩。
「你怎麼來了,你不是在執行任務嗎」。吳麗人問道。
「組織上特別批准,讓我放長假專門過來陪你」,蘇倩輕聲的說道:「餓了嗎?我特意煲了粥,你最愛吃的蟹黃乾貝粥」。
吳麗人搖了搖頭,呆呆著看著天花板。
「小麗,吃點東西吧,你這樣下去,身體會垮掉的」。蘇倩憂心忡忡的勸慰道。
就在這時,吳麗人突然皺起了眉頭,因為她感到她的小腹傳來的一陣隱痛。
「孩子」。吳麗人猛的睜大了眼睛,一手捂著小腹一手抓住蘇倩的手驚恐的問道:「我的孩子,我的孩子呢」。
蘇倩心痛的看著吳麗人驚慌失措的樣子,也紅了眼睛哽咽的說道:「孩子,孩子沒有保住」。
吳麗人愣住了,雙眼頓時沒有一絲焦距,微微張著嘴喉嚨里卻發不出一絲的聲音。
「小麗,你別這樣,你別嚇我!」出現看到吳麗人這樣子,蘇倩也慌了神緊緊的抱著她。
足足幾秒鐘後,吳麗人才回過神來,發出了一聲撕心裂肺般的哀嚎。
天氣陰沉沉的,下著淅淅瀝瀝的小雨。軍事基地的操場上,數百名的戰士身穿黑色軍禮服,胸前戴著白花,臂上挽著白紗,站成一個個整齊的方陣,佇立在雨中如一尊雕像巍然不動。
前台搭起了一個巨大的祭台,鋪滿了黃白相間的素菊。四個蓋著國旗的冰棺一字排開。祭台的兩側層層疊疊的排滿了數百個花圈。
吳麗人終於見到了他弟弟最後一面。吳峰就靜靜的躺在那裡,面色安詳就如陷入了沉睡一般。吳麗人俯下身子,用臉貼著他冰冷的額頭,嘴裡低聲呼喊著他的小名,頓時泣不成聲。
當哀樂響起的時候,數百人的方陣動了。
立正,敬禮,數百人的動作整齊劃一。
鳴槍!祭台這兩排站著56名戰士,統一的舉槍,上膛。
「呯呯呯……」
站在前排的劉坤鵬,對著逝去的戰友敬了一個莊重的軍禮,雙眼微紅心裡默默的說道:「兄弟一路走好,你的仇我們一定替你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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