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王妃要不要去長生殿看看?」
藍晚心說,王妃去了長生殿那邊,把心思放到了王爺身上去,也就定然顧不上太難過了。
但沐唯卻搖了搖頭,「稍後我們去宮門處的時候,那位爺氣色若是不夠糟糕,那是無法讓皇上與太后他們相信此前的毒對他造成了很大影響的,不過……他氣色若是太差,又會讓皇上與太后生出趁機置他於死地的想法,此後恐會出現我應對不了的情況,故而他跟龍吟應該會拿捏好分寸的。」
藍晚直聽得死死的擰起了眉來。
這太差不行,不夠差也不行……
真真是不好辦啊!
這時,一道白影風一般的從外面掠了進來,直直撲到了沐唯懷裡,「唯兒姐姐!」
沐唯皺皺眉,就問:「府里有人嘴碎跟你說了外祖母過世一事了嗎?」
「嗯。」夜蟬在沐唯懷裡點了一下頭,語氣哽咽得厲害,「唯兒姐姐你們昨晚去宮裡見她老人家的時候,她不是都還好好兒的嗎?怎麼說去就去了?」
「唉!生死無常,這可能就是命數!不過……值得慶幸的是,她是在見到了我們之後離世的,走時該是沒有任何遺憾了。」
「才不是沒有遺憾呢!她入宮前一天跟我說了,她能見著英太妃,就只餘下想看薛姐姐成家這麼一個心愿了,眼下她老人家才剛去,你們炎凰國的那個臭皇上就想強行收薛姐姐入後宮,她老人家哪裡能走得安心啊!」
「……」
沐唯眉間霎時又皺緊了幾分。
外祖母是很喜歡嬋兒的,之前會與嬋兒說唯一的心愿就是想看薛迎芳成家,應該是盼著嬋兒能跟薛迎芳走到一塊兒吧?
可這傻丫頭自始至終都沒有瞧出薛迎芳是男的來!
而她也覺得薛迎芳與嬋兒並不般配。
嬋兒自小是被她父兄嬌慣過來的,雖然很懂事,任性卻也是有的,而薛迎芳自小為了老爺子男扮女裝,他們薛家上上下下的知情者那也都是從小把他嬌慣到大的,他適合娶一個會遷就他也會照顧人的夫人,而絕非嬋兒這般需要人小心去呵護的……
想著,沐唯莫名就突然想到了他大哥的性情與他二人都格外的般配!
遂嘆了口氣,對夜蟬說道:「薛迎芳是不會入宮的,且薛迎芳的婚事也已經有著落了。」
「嗯?」夜蟬立刻從沐唯懷裡抬起頭看上去,「沐風哥哥願意娶薛姐姐了?」
「你怎麼一下子就猜到了?」
沐唯死死皺著眉,問的是意外又略有幾分不爽。
夜蟬卻瞬間就破涕為笑了,「嘿嘿,要想讓薛姐姐逃脫被你們那位臭皇帝強行迎娶進宮的命運,那最好的法子就是讓薛姐姐嫁入你們沐侯府嘛!而且最好直接跟那臭皇帝說薛姐姐跟沐風哥哥都已經把生米煮成熟飯了,讓他徹底斷了想收薛姐姐入後宮的念頭!」
沐唯無聲的嘆了一口氣,就問:「稍後我們要去宮門前見外祖母最後一面,你可要去?」
夜蟬連忙重重點頭。
點完就轉身跑了出去,「我去找沐風哥哥幫我易容。」
藍晚在夜蟬跑出去之後,略顯擔憂的問了一句,「清蟬公主心性太過單純了,王妃讓她跟著去,會不會出什麼事?」
「不會的,嬋兒並非不知分寸的人。」
「也是,嬋兒公主平素看著有些過於純真不知事了,心思卻十分的通透。」
「這在宮裡頭長大的,即便有人護著,也未必能夠毫髮無傷,她定然也是曾經歷過一些事情的,至少……比之尋常百姓家的小姐來,要經過得多。」
「嗯,王妃說的是,但願清蟬公主日後能夠有一樁美滿的婚姻,不要去經歷後宅的勾心鬥角。」
對於藍晚這話,沐唯笑了笑,道:「以嬋兒的情況,日後她若不點頭同意,她的駙馬那肯定是沒有膽子納妾的,後宅的勾心鬥角什麼的自然也就不會有了,除非她抽風給駙馬納了妾,亦或者嫁了一個身份在她之上的人……」
說到這兒,沐唯就尋思嬋兒是她父兄的掌上明珠,在他們古月國,年紀與她相當的人之中只怕別說身份在她之上的了,能夠與她平起平坐的人都是不會有多少的。
因此她就又笑著說了一句,「嬋兒的父兄定然會保她餘生安然無憂的,我們就不用多費神了。」
藍晚笑著點了點頭。
轉眼個把時辰後,眼看午時將至,鳳衍卻還沒有從長生殿那邊過來。
沐唯在已經易容好的夜蟬來到她初心殿時,終是沒忍住領著夜蟬去了長生殿那邊。
一步入長生殿內,她就看到了正跟蟒兒在院子裡大眼瞪小眼的龍吟。
自然,龍吟是贏不了的。
蟒兒那個頭,不用看眼珠子也比龍吟大!
而後龍吟那廝一看到她就「嗖」的竄蟒兒身後去躲著了。
沐唯心下頓時就生出了不好的預感。
就聽龍吟大聲喊道:「我跟你說,今兒可是你家那位爺主動要求我用最猛最凶的藥的啊!」
「最猛最凶?」
沐唯眉頭抖了抖,整顆心也跟著抖了抖。
然後她也沒顧得上去理會龍吟,徑直就朝鳳衍房裡走去了。
她剛走到門邊,就見血影推著那位爺從房裡出來了。
他身上也已經換上了素白的孝衣,束起的髮髻上纏的也是素白的飄帶,在他白得沒有丁點兒血氣的臉色跟唇色的襯托下,怎麼看都是一個將死之人。
沐唯只一眼,整顆心都擰了起來,眼裡也瞬間因為心疼紅了一片。
但她知道他這般為之的用意,也就不好去埋怨他,只能拿院子裡那害他變成了這樣的龍吟來發泄,「龍吟!」
她這一聲喊得是咬牙切齒,任誰都能聽出她這會兒想殺了龍吟的心都有了。
偏龍吟半分不懼,他還直接靠在了蟒兒身上,搖頭晃腦的說:「你當著你家王爺的面這麼喊我不合適,搞不好他會以為我趁他虛弱的時候非禮過你!」
沐唯聞言丟給龍吟一個「你完了」的眼神,就順著龍吟的話煞有其事的說道:「本來呢,你非禮了我那種絕對不能與人言說的事情,我是不打算告訴他老人家的,既然你自己說出來了,那……」
話鋒一轉,沐唯再說出口的話語氣那叫一個委屈,「殿下,那廝之前趁著幫我診脈的功夫非禮了我,你得為我做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