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驍心裡倒是把「是」說了不下百遍。
面子上，他笑得謙恭，「我哪敢啊！」
用自己的愛情和婚姻跟自己從小一起長大的好兄弟兼老闆爭個連襟的高低實在犯不上，但是萬一那愛情和婚姻恰好是他想要的呢？
秦驍從前不相信什麼一見如故，一見鍾情，但他現在信了。
他見陳安就是如此，與之前那些相看的姑娘完全不一樣的感覺。
秦驍看陳安格外順眼，而陳安也與秦驍似有說不完的話。
想到這，秦驍表情難免得意。
陸聿辰已經走了過來，看到秦驍那憧憬的小表情，他神情揶揄。
他白了秦驍一眼，「姐夫，去取車了。」
「哎，這就去！」
想得太出神的秦驍一個不留神就把心底話說了出來。
陸聿辰抬起腳一腳踹在秦驍的小腿上。
他冷嗤，「德行，八下沒一撇的事兒，你倒是上杆子。」
葉西霆也笑了。
他挺喜歡陸聿辰和祈寧家裡的氛圍，輕鬆，和諧，而且秦驍對他二人還有毫不避諱的衷心與坦誠。
這些都是他沒有的，他心生羨慕。
回到沁心園，祈寧懶懶地靠在貴妃椅上，她在想周胭說的那些話。
她腦中閃過陸聿辰與葉西霆的合作的那些事。
陸聿辰洗了臉走過來，「不困了？」
中午，祈寧有睡午覺的習慣。
她伸手，「小叔，抱抱！」
陸聿辰很受用，過來捏住她的手腕將人抱了起來，他眼中凝著笑意，「你撒嬌的樣子越來越像七安了。」
七安的兩個貓孩子都已經長大，現在都是「拆家」的行家裡手，性子歡脫，反而七安越發的會撒嬌。
祈寧摸著陸聿辰的耳垂，「你說葉西霆...他回家會怎麼和方文宜說？」
「他是聰明人，不用你操心。」
陸聿辰將人放在架子床上，他伸手捏住祈寧的鼻子。
r他逗她，「我看你叫他葉西霆愈發的不順口，他還沒給改口費，你還不能改口。」
祈寧倒不是叫得不順口，是覺得尷尬。
一個對你越來越好的人，你卻直呼他的名字，以祈寧的教養她覺得有些不妥。
祈寧呼吸困難，她推開陸聿辰的手，「你別鬧我，睡一會兒，你就去公司吧！」
陸聿辰的新公司籌備需要時間，他的確要忙。
「你下午做什麼？」
臨近年關，祈寧也不能閒著。
「給大家選年禮，置辦年貨的清單，再有看看娛樂傳媒公司的公司章程和機構設置，給我和雲初創業的公司起個大氣磅礴的名字。
「我的新公司叫宇寧集團，要不你寧宇傳媒？」
陸聿辰捏著祈寧冰涼的小腳給她按摩，暖腳，掌心的溫度順著她腳心一路往上傳。
雖然，「寧」字取的是祈寧的名字，宇通聿，取的是陸聿辰的名字中的一個字，可祈寧可不希望兩人的公司翻過來，調過去就這麼兩個字倒騰。
「不夠大氣，」祈寧訕笑，她得意的說，「我已經想好了，叫雲起傳媒。」
雲起，扶搖直上，風起雲湧。
這直白的意思就是雲初扶搖直上九萬里，一飛沖天於天際。
陸聿辰輕笑，「行，看不上我取的名字，你喜歡你的，我沒意見。只是，我要入股。」
祈寧對於她男人的占有欲和參與感，她一直都知道。
「我哥也要入股，你們倆不會把股份占全了，讓我和雲初給你們臭男人打工啊？」
陸聿辰笑得爽朗。
他起身，「不至於，你和雲初占大頭，我和宋景年貴在參與。你要知道宋景年參與進來是好事，他之前是傳媒大亨，馬上又是宋家掌權人。」
陸聿辰正了正領帶，給祈寧分析利弊，「至於我嘛，現在是瘋子，等到公司註冊完成，我還是陸三爺，你說我倆出資難道不是活招牌嗎？別人通過天使投資都未必拿到的出資，我和景年給你倆，你倆不要？」
雲初是拒不收，可祈寧卻不是，她學的是商科，她懂得這些。
她起身抱住陸聿辰，「那就這麼說定了，老公。」
祈寧現在一高興就願意順著他的心意喊老公。
他拍了拍她的屁股，笑著說，「你看看你功利的樣子，好在你什麼樣子我都喜歡。」
兩人膩歪一會兒，陸聿辰去了公司，而祈寧上網訂購年禮還有年貨。
忽而，祈寧的手機響了起來。
一個陌生的號碼。
祈寧盯著這電話看了會兒，對方沒有掛斷的意思，她料定是她認識的人。
祈寧接起，陸澈的聲音從裡面傳來，「寧寧，我是陸澈。」
陸澈？
祈寧心跳快了幾分，「你怎麼會給我打電話？」
陸澈輕笑，掃了一眼自己被廢掉的腿、雖然安了假肢，但他行走依舊不方便。
「我...我瀏覽外網看到三叔他瘋了？」
祈寧翻了個白眼，她應承，「嗯，用藥吊著，怎麼你又想回來攪和我倆？」
「我？」
陸澈學乖了人也聰明了幾分，「二叔叫我回去，可我感覺沒好事兒，打電話過來提醒你一聲。」
「謝謝，我也告訴你一個好消息，你老婆快生了，你若不回來興風作浪，我會勸小叔讓她和你團圓的。」
祈寧算是投桃報李，但有前提的是陸澈安分守己。
掛了電話，祈寧無奈地搖了搖頭。
她想陸澈家的股份都被陸予執收了去，他們得了錢，在國外逍遙過日子也不錯。
另一邊，葉西霆回了家。
他將今日看到周胭的事與方文宜說了。
方文宜緊繃的神情落在葉西霆眼中是那麼的明顯。
他抿唇，「媽，周胭招供了，她還供出了她當年換走祈寧的原因。」
方文宜聽到這，一屁股坐在沙發上。
她的手摩挲著攥緊了沙發抱枕的一角，沉聲道，「她怎麼說的？」
「她說她因為恨你害死了她丈夫才換走了妹妹，把她的女兒丟給你撫養了二十幾年，她是在為夫報仇，說你罪有應得。」
葉西霆仔細觀察著方文宜的表情，她雖然面子上端得平靜，可她的手卻在抖。
方文宜冷聲，「她胡說八道，明明是她想讓她女兒享福才偷梁換柱，竟然扯什麼她丈夫的死與我有關，我看她是瘋了。」
「媽，她手上有你醉駕的證據，她交給了陸聿辰。」
葉西霆垂眸，他語氣淡淡的回話。
只一句話，方文宜騰的一下起身，「不可能，怎麼會有證據？行車記錄儀...那個年代沒有，她怎麼會有證據？」
「她有她丈夫當天沒喝酒的證據，還有即便證據不全，陸聿辰也可以用輿論爆出此事，到時候輿論的壓力，您能挺得住嗎？」
葉西霆步步為營，就是要方文宜慌了起來。
他又說，「好在祈寧知道她是你和爸爸的親生女兒，沒有趕盡殺絕，她求了陸聿辰放您一馬。」
方文宜大為驚訝，她眼中閃過晶亮，「真的？」
葉西霆頷首，他摩挲著袖口的袖扣，「真的，但是有一個條件。」
窗外下起了大雪，瑞雪兆豐年。
聽過因由，方文宜覺得一切自有因果，只是她的豐年怕是此生無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