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了飛機,遲綠還在認錯。記住本站域名sto55.COM
她晃了晃林靜儀手臂,一臉乖巧「靜儀姐,我剛開玩笑的呢。」
林靜儀冷哼了聲,別開眼說「我看你就是不想去了。」
遲綠眨眨眼,雖確實有這種想法,但也確實沒敢承認。
她搖搖頭「沒呀,我那不是為了哄博老師嘛。」
林靜儀從善而流接話,「嗯,現在就為了哄騙我說謊。」
遲綠噎住。
她瞅了眼林靜儀,安靜了幾秒說「好吧,你要這樣想那就是這樣。」
林靜儀「……」
她好笑又好氣,瞪了她眼,林靜儀點了點她腦袋,看向外面「真這麼捨不得啊?」
遲綠點頭「是啊。」
對捨不得這件事,她沒覺得有什麼不好意思承認的。
林靜儀笑笑,看向她「搞不懂你們現在談戀愛的小年輕。」
遲綠笑,靠在窗邊說「我也搞不懂。」
兩人相似一笑。
其實林靜儀也不是真的生氣,她知道遲綠有分寸,但同樣的也會擔心她沒分寸。
怎麼說呢,人總會有任性的時候。她有時候就擔心一直都有分寸的遲綠會任性,她一旦任性,那誰也攔不住。
思及此,林靜儀側目看她「遲綠,我問你一個問題。」
遲綠「嗯」了聲,低頭看手機,給博延說自己上飛機的消息「靜儀姐你說,要問什麼?」
林靜儀思索了會,又放棄「算了,感覺這個問題沒有意義。」
遲綠「……」
她翻了個小小白眼,威脅道「不行,你還是要問,剛把我好奇心吊了起來。」
這感覺像是有東西在自己嘴邊,自己卻沒吃到。
林靜儀無奈,倒也沒多糾結,直接說「我之前想問,是想要個答案,但剛剛細細想了下,這個問題有點蠢。」
「嗯?」
林靜儀說「本來想問,如果博總不讓你幹這一行了你會怎麼處理。」
遲綠「……」
她沒想到是這麼沒營養的問題。
她笑笑,看著博延給她回過來的消息,輕聲問「你覺得博老師會說這種話嗎?」
林靜儀聳肩「不會,所以我說自己想了個傻問題。」
遲綠點頭,認真說「他不會說這種話。」
在喜歡的事情上,即便是博延不喜歡,他也絕不會攔著遲綠去追求自己的愛好和夢想。
林靜儀點頭附和「我也是想到才反應過來,博總和大多數男人不同。」
遲綠彎唇笑笑,表示認同。
在她這裡,沒有任何人能和博延相比。
飛機起飛,遲綠看了會資料便沉沉地睡了過去。
睡著的時候,她唇角往上翹了翹。
夢裡,遲綠突然夢到了上一回飛巴黎的事。
當時,她孤身一人。也是在深夜起飛的,周圍雖還都是熟悉的語言,可她覺得很孤單很孤單。
遲綠在飛機上哭了一整夜,哭到眼睛紅了,也不願意露出來。那時候,她的位置是靠窗邊,她也慶幸自己坐在靠窗位置,這才沒有讓任何人發現她的膽怯。
一路哭到巴黎,她又經歷自己好像聽不懂任何話的時候。
在機場折騰了許久,等真正到達住的地方,已經是晚上了。
遲綠身上的錢不多,之前的卡等東西也全部停用。
到劉華安排的住處後,她開始了不一樣的生活。
每一天,遲綠都在努力地融入到這座陌生城市,面對那些陌生面孔。
有很長一段時間,遲綠都有衝動,她不想活了。
有時候,她覺得自己就像是行屍走肉一樣活著,孤零零的在這個世界上,沒有任何人陪她。
無數次,遲綠腦海里都湧出了那樣的想法和衝動,可最後她還是很努力地克制住了自己。
……
醒來的時候,飛機上很安靜,也很黑,只有微微的亮光能方便乘客和乘務員行走。
遲綠側頭看了看沉睡的林靜儀,輕眨了眨眼,低下頭笑了下。
她走神地想著事,前面有工作人員端著東西走到斜側邊的位置上。
遲綠認真看了看,發現是一個小蛋糕。飛機上有人過生日,航空公司準備了禮物和驚喜。
看著那根點燃的小蠟燭,遲綠算了算時間。
幾天後就是博延生日了,她今年好像還是不能陪他過生日。想到這,遲綠還有些難受,她不僅沒辦法陪博延過生日,甚至也沒辦法陪他過元旦。
看著不遠處陌生人臉上的笑,她忽然很想很想博延。
林靜儀有句話說的很對,遲綠這種有分寸的人一旦想任性,是真的會任性,且任性的範圍會超出很多人想像。
想著,她輕笑地搖了搖頭。
她盯著不遠處交流的人看了一會,這才拿出手機看了看。
飛機上有ifi信號,只不過太弱了。
而且這會國內也是深夜,她估計博延已經睡了。
遲綠糾結了幾秒,還是放下了手機,沒給博延發消息。
恰好林靜儀醒了,她起身去上了個廁所。
再回來時候,徐清妍拉著她到她旁邊坐下,瞅著她「我看你剛剛就醒了,心情看著不是很好,怎麼了?」
遲綠沒說話,看了下「圓圓呢?」
「在你位置那邊呢,你們換換。」
「哦。」遲綠答應著,側頭看著她「你還記不記得,我以前住院那事?」
徐清妍愣了下,點了點頭「記得啊。怎麼了?」
當時圓圓還不在她身邊,是另外一個助理。但那助理正好請假了,遲綠那段時間都一個人忙碌。
那場病來勢洶洶,讓遲綠怎麼撐都撐不住。
嚴重發燒感染,好幾天也退不下去。當時遲綠還真有種,自己好像就要死的感覺。
那會她錢不算多,剛剛當上模特,徐清妍已經算是公司前輩了。
在遲綠扛著病上場後,強行帶著她去了醫院。國外看病很貴很貴,遲綠那會總擔心自己住一天明天可能就破產了。
徐清妍倒是不管不顧,一下子給她交了一個星期的費用,讓她安心養病。甚至於,她還安排助理照顧她,自己也在走完秀第一時間趕到醫院,陪她過夜。
兩人的友誼,也是那時候結下的。
徐清妍狐疑看著她,「你怎麼突然提這個了?要給我報恩了?」
遲綠翻了個白眼,被她逗笑「什麼年代了,還要報恩啊?我不是請你吃飯了嗎?」
徐清妍輕哼「那不夠啊。」
她笑笑說「這次回去後,再請一頓。」
「行。」遲綠毫無怨言「請呢。」
「最貴的。」
遲綠點頭「可以。」
徐清妍打了岔,讓遲綠的心情變得沒有那麼沉重。
她笑笑,淺聲說「其實在那場病之前,我還挺想死的。」
「……」
徐清妍頓了下,沒說話。
她比遲綠大了三歲,自然看得出她那時候的情緒。
「然後呢?」她順著她的話往下。
遲綠認真想了想,嘆息道「但那場病來的太突然了,我一個人躺在病床上的時候經常在想,其實我還是不捨得死的。就算是死,我也不能死在國外,身邊一個熟悉的朋友都沒有,以前的同學啊朋友啊,都不知道我死了,好像有點兒虧。」
徐清妍「……」
她抿了下唇,側目看她「我不是你熟悉朋友啊?」
遲綠一噎,睇她眼「別打岔。」
徐清妍失笑,拍了拍她肩膀道「行吧,我後來才是你熟悉的朋友。」
遲綠撲哧一笑,感傷不起來了。
「我就是想說,還是很謝謝你當時拉了我一把。」
徐清妍翻了個白眼,無語道「你當時給我打電話了,難不成我要看著你暈在家裡啊?」
遲綠「嗯」了聲,想了想說「其實我開始還給其他人打過電話。」
徐清妍一怔,詫異看她「誰?」
「聞昊。」
她認真說「當時他是第一個拉我進公司的,相比較而言,我和他更熟悉一點嘛。」
那會她和徐清妍孟巧都不是很熟,僅僅是有對方聯繫方式,以及見過兩面的關係。
徐清妍愣怔了下,驚訝道「所以你是因為那件事,才一直不答應聞昊的?」
「這個倒不是。」
遲綠說「他就算是接了我電話,送了我去醫院,我也不會和他在一起,但我可能會願意再給他賣命幾年,幫他賺錢。」
在遲綠這裡,再大的恩情都不是可以用愛情來做回報的。
但她可以用其他方式去回報和感謝。
也是那件事,讓遲綠大概了解了下聞昊這個人,他確實喜歡自己,但在聞昊那裡,工作是第一位。
遲綠是個自私的人,如果是她會喜歡的人,那必須是把她放在第一位的。有些事可以互相理解,但有些不行。
徐清妍點點頭,鬆了口氣「還好他沒接,你順利回國了。」
遲綠笑笑,點頭說「是啊。」
她現在覺得,很多事真就是冥冥之中註定了一樣。
「怎麼突然想說這個事了?」
遲綠沉吟片刻,輕聲說「也沒人可以說,我也不想讓其他人擔心,就只能找你說說了。」
其實她還有句話沒說,除了聞昊之外,她第一個撥通的是刻在腦子裡刻在心裡的那一串熟悉號碼。
她給博延打了電話,只是剛撥出還沒等撥通,她就心虛又害怕地摁掉了。
今晚想到博延,恰好也想到了這件事。
遲綠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想說,她就是想提一提。可能是因為要舊地重遊,有些感觸罷了。
徐清妍瞭然,溫柔地摸了摸她腦袋,輕聲道「現在就很好。」
她說「現在很多人愛你。」
遲綠笑,眉眼彎彎看著她「嗯,所以你也要這樣想。」
她歪著頭說「我讓你來我工作室,對你來說不是雪中送炭,但你願意來我這裡,對我工作室來說是如虎添翼,你懂吧?」
徐清妍怎麼會不懂她的意思。
她從巴黎落敗而歸,這次再回來,是借了遲綠的面子。
至少,很多人會這樣覺得。
但遲綠怕她多想,她不願意她這樣覺得。在遲綠心裡,她一直都沒這樣想過。
她不覺得自己給徐清妍的是施捨。
她反倒是覺得徐清妍願意相信她,是給她面子,是看得起她。
「行了。」
徐清妍不愛說這些話,總覺得矯情「我知道了。」
她看著遲綠「不再睡會嗎?」
「睡。」遲綠笑眯眯說「希望睡醒後就落地了。」
徐清妍「嗯」了聲「會的。」
落地後,遲綠第一時間接到了博延電話。
她唇角彎了彎,心情很是愉快。
「到了?」
遲綠應著「對。」
博延笑笑,淡聲說「行李拿上了嗎?」
遲綠環視看了一圈「還沒有,在等呢。」
她安靜了幾秒,說了句「博老師,下次來巴黎的時候你陪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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