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林宿吃完飯後,遲綠沒再回博匯。記住本站域名sto55.COM
她漫無目的地走在街上,也不知道該去哪。
午後的陽光炙熱,來來往往都是不熟悉的人,和她初到國外時候很像很像。
那時候,遲綠雖語言沒有障礙,可面對一個一個陌生面孔,以及源源不斷鑽入耳內的陌生語言,總覺得無措。
剛落地那會,她聽著司機嘰嘰喳喳和她說的一連串話,忽然發現她其實根本聽不懂。
她根本不知道司機在說什麼,會帶她去哪裡。最後兩人溝通無果,司機把她送回機場。
那是第一次,遲綠把壓抑了許久的情緒爆發出來,在機場哭的一塌糊塗。
那時候,周圍所有人都望著她。
每個人的眼神里,都帶著些她無法形容的意思。
遲綠不知道是什麼,也不想去懂。
後來的後來,還是一位中國遊客看不下去,問她需不需要幫助。
遲綠哭紅了鼻子,搖著頭拒絕。
即便是到了那種地方,她好像依舊倔強。
折騰了幾個小時後,遲綠終於找到她住的地方。
原本以為,所有的一切都會順利。可陌生的國度,讓她害怕。
無數次,遲綠都想過要回國。可又不忍就那樣挫敗回來,她害怕回來後會忍不住,會忍不住地找博延,會忍不住地毫無芥蒂和他在一起。
遲綠的失眠症,可以說是因為父母去世引起的,也可以說是另外的因素。
她剛到國外時候,是劉華托朋友給她租的房子,安全係數不算高,但也不差。遲綠運氣不好,遇到了會經常喝醉酒的鄰居。
她經常半夜被敲門聲和罵聲嚇醒。周圍都是不認識的鄰居,從沒見過面,她根本不知道該找誰求助。
她也曾報過警,可根本沒有任何效果。人對她,並沒有進行任何實質性傷害。也是因為這個原因,她不太敢在一個人所在的地方睡熟,她怕萬一。
圓圓總說她怪怪的,在人多的地方能睡著,人少的地方反而總是失眠。
遲綠總是笑笑,不多解釋。
她一直忘了說,她怕一個人住,怕有陌生人來敲門,怕陌生人進她的屋,怕很多很多事發生。
……
手機鈴聲響起,遲綠的思緒從遠方拉了回來。
她垂眸看了眼,是博延電話。
「餵。」
「在哪?」博延剛忙完公事,這才看到她說不過來博匯的消息。
遲綠低頭看著腳邊的落葉,低垂著眼瞼道「在馬路上,準備回家。」
博延「嗯」了聲,神色稍稍一頓「我送你回去?」
「不用。」
遲綠默了默,低聲道「車還停在公司那邊,我忘了開。」
她揉了揉眼,輕聲道「不想開車了。」
博延愣怔片刻,沉沉應著「好,打車了嗎?」
遲綠仰頭看著不遠處的紅綠燈路口,輕眨了下眼「馬上打,你好好工作吧。」
博延皺眉,第一時間察覺到她情緒不對。
他斂了斂眸,站在落地窗邊看著腳下,低低道「和林宿聊了什麼?」
「沒說什麼,就問了問他怎麼會在你公司上班。」遲綠儘量讓自己語氣聽上去自然,輕聲道「謝謝。」
博延「……說什麼?」
遲綠莞爾「林宿的事,你知道我在謝你什麼。」
博延沒吭聲。
遲綠想了想,站在路口望著路燈時間跳轉,忽然說「博老師。」
「你說。」
遲綠沉吟了會,低聲問「如果我十年都不回來,你會怎麼樣?」
「不會。」
博延頓了頓,自信道「你不會。」
他這個肯定的語氣,反而讓遲綠不知道該說什麼了。
遲綠認真想了想,好像確實不會。
「我說的是假如。」遲綠認真和他摳重點,「你的不會暫時不成立。」
聞言,博延很輕地笑了下,慢條斯理道「你說我會怎麼樣?」
「不知道。」
這是遲綠的真心話。
她其實不太敢去想,自己沒回來博延會怎麼樣。又或者是說,她不敢去想那個萬一。
很多時候,沒有人會永遠在原地等你。
更何況是她和博延的這種情況。其實博延能做到現在這一步,已經足夠了。
換作是平常人,遲綠和博延早就已經分道揚鑣,這輩子可能也就這樣了,不會再有後續。
或許在很多年後再遇見,兩人平靜地打聲招呼,已是難得。
遲綠抿了下唇,低聲道「其實你可以走的。」
她說的走是什麼意思,博延清楚。
他笑笑,語氣平靜道「我走了的話,誰來等你回家。」
遲綠腳步一滯,停了下來。
她一直都覺得自己是個沒有家的人,可博延卻一次一次告訴她,她有家,有人在等她回家。
遲綠深呼吸了下,壓了壓自己湧現出來的情緒,咬著唇角道「可萬一我不回家了呢。」
「你不會。」博延再次重複,「遲綠,林宿是不是跟你說了什麼?」
遲綠眼睫一顫,抹掉臉頰淚水,低低道「沒有。」
博延沉默下來,不再出聲。
兩人聽著對方的呼吸聲,安靜了片刻後,遲綠往斑馬線那邊走,輕聲道「博老師,我先回去了,電話先掛了。」
博延應著「好,到家了跟我說一聲。」
「知道。」
掛了電話,遲綠捏著手機站在人來人往的馬路邊,淚流滿面。
遲綠回了家。
只是回的不是博延以為的那個家。
她站在生活了多年的小區里,站在別墅外,看著牆內探出的薔薇花。它們迎著風呼吸著陽光,像是在歡迎她回家。
遲綠怔了下,抿了抿唇走近,站在大門一側。她盯著面前的密碼看了許久,手指顫抖地輸下熟悉的數字。
最後井號鍵按下,門順利開了。
遲綠看著敞開的大門,腳突然像被灌了鉛一樣,挪不動了。
屋子裡的家具,小物件的擺設,和遲綠記憶里的一模一樣。鞋櫃裡,甚至還有她以前穿的鞋。
遲綠像一個脫線的木偶一樣,在屋子裡走著,遊蕩著。
她看到了很多記憶里的東西,熟悉的陌生的,一幀一幀地,像是回憶一樣在她腦海里播放。
有瞬間,遲綠忽然覺得她爸媽還活著,她和博延還在一起。到餐廳,她依稀還能看見他們四個人吃飯的樣子,所有的一切,都如同真的存在一樣。
遲綠仰頭看著不遠處的樓梯,腳步頓了頓,還是沒忍住地往上走了。
……
博延今天恰好有些忙,會議和需要處理的事情不斷。
要到新的一年了,公司的事稍微多了點。等把緊急事情差不多處理完之後,他拿過椅背上的衣服往外走,朝徐銘澤交代「有急事打我電話。」
徐銘澤「……好的。」
博延頷首,頭也不回地離開公司。
到停車場時候,博延給遲綠打了個電話,無人接聽。他皺了皺眉,驅車回家。
輾轉到遲家別墅外的時候,博延看了看裡面情況。沒有任何的燈光亮著,他一時間也不確定遲綠到底在不在家。
正想著,手機鈴聲響起。
「什麼事。」
「哥?你們還沒回家啊?」博盈剛下班到家,屋子裡空蕩蕩的,沒一個人。
博延「嗯」了聲,淡聲道「有事。」
博盈揚揚眉「什麼事?今晚還回來嗎?」
博延「……自己找點吃的。」
「哦。」博盈訕訕,嘀咕道「遲小綠和你在一起啊?」
博延頓了下,應了聲「嗯。」
聞言,博盈瞭然地不再多問。
「行吧行吧,那我就不管你們了,掛了。」
博延看了眼暗下去的屏幕,試圖給遲綠重新撥了個電話,依舊是無人接聽。
他站在原地沉思幾秒,抬腳往裡走。
博延知道遲家大鐵門和正門密碼,全是遲綠告訴的。那會,她有點得意地告訴他,她把密碼告訴他了,以後他可以去她家給她準備驚喜。
博延哭笑不得,只覺得她想的簡單。
遲父遲母都在家,他怎麼可能偷偷輸入密碼進去。但遲綠願意告訴,博延是高興的。
他們還在的時候,博延每一次來都是按門鈴。人走後,反倒是光明正大進來過很多很多次。
博延找到遲綠的時候,人正躺在房間裡睡覺。
屋子裡一片漆黑,只有窗外的月光和路燈光影照進來。博延看她熟睡模樣,驀地鬆了口氣。
他抬手碰了碰她臉頰,沒敢用力。
借著光盯著遲綠看了幾秒,博延忽然把一下午都緊繃著的神經放鬆下來。
「怎麼又亂跑。」
他抬手鬆了松襯衫紐扣,深呼吸了一下。
遲綠沒反應。
博延盯著她看了會,也沒忍心把她吵醒。
遲綠為什麼會在這,答案不言而喻。博延其實想過要帶她過來,但之前一直沒找到機會。
這個屋子,也是他給遲綠準備的驚喜。
她一直心心念念著讓他來這兒給她籌備驚喜,博延籌備過幾次,但每次不是被遲父遲母說漏嘴,就是被她提前察覺到。
所以這一回準備的,才算是真正意義上的驚喜。
想著,他輕扯著唇笑了下。
只是不知道,她會不會喜歡這樣驚喜。也不確定這樣的驚喜,是不是會給她精神上的壓力。
如果會,那這不是博延想看到的。
遲綠醒來的時候,博延正趴在她床邊睡著了。
她愣了下,有些意外他會找到自己。但轉念一想,又覺得也沒有那麼意外。
她無論走到哪裡,博延都能找到自己。遲綠一直都覺得,有一條線在把他們牽在了一起。
博延大概是累了,眼底青灰很明顯。
她怔怔地盯著他側臉看了會,小心翼翼地爬起來,趴著靠近。
剛趴下,遲綠的手還沒來得及碰到他臉頰,突然就被他給抓住了。
她猝不及防,錯愕望著他。
「你――」
博延睜開眼看她,近距離地和她對視。
兩人怔怔地望著對方,誰也沒捨得眨眼。
遲綠看他近在咫尺的臉龐,看他此時此刻看自己的模樣,心跳快的不像自己的。
看到男人瞳仁里的她的模樣,遲綠後知後覺發現,其實她放不下。
即便是有了那樣的事,博延在她這兒,依舊是那麼重要。這一輩子,好像都沒辦法再把這個人放開。
就算是,她爸媽會怪她,她也沒辦法跨過這道坎,和博延分道揚鑣。
即便是過了兩年,她依舊想和他在一起,很想很想。
房間內靜了許久,久到遲綠忍不住想眨眼,博延突然問「睡好了?」
遲綠看他「你就只想問這個?」
博延頓了下,眸色里閃過一絲詫異。
「什麼意思?」
遲綠沒動,就這麼直直地望著他,她所有的情緒都在眼睛裡,博延能看懂。
緘默幾秒後,她的手腕被人拉住,猝不及防地,遲綠被人抱著壓在了身下。
她一頓,剛想開口說話,男人便捏著她下巴吻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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