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2章 全都死了

2024-08-06 10:26:08 作者: 矛盾的橙子
  陷入自我厭惡情緒中的雷叔錯愕抬頭。

  「阿莊死了?」

  他痛心疾首地望著陳鳶,「你騙我?你也像他們一樣想看我笑話,哄我騙我?」

  陳鳶知道他誤會了,他本就自卑敏感,肯定覺得阿莊當年就死於病痛了。

  「我真的認識莊叔,莊叔上個月死於火災。」

  「上個月死的?」

  雷叔不信陳鳶,看向齊岱。

  齊岱不明白陳鳶為什麼在乎一個守莊人的心情,給這種人解釋什麼,她將來反正也不會在清豐縣任職,何必理他。

  但他也會做人,陳鳶這樣的仵作,這次若能幫助錦衣衛破案,將來和她打交道的機會還很多。

  「莊叔的確是上個月死的,威宇縣的義莊都燒沒了,你可以找清豐縣官差求證,他們多少應該也聽說了一些。」

  雷叔難以承受的後退兩步,揪著胸口難過的痛哭。

  「阿莊死了,寶琛為何不來給我報喪?他就算不是真的把我當朋友,這些年都不來看我一次,我也不怪他,但阿莊死了,他為什麼都不告訴我一聲呢?讓我連阿莊最後一面也沒見到!」

  陳鳶眼眶一酸。

  雷叔情況特殊,若不告訴他事實,指不定他後面會不會想差、鑽牛角尖。

  殘酷的事實,比他無端猜測朋友的負心忘義陷入自我折磨的好。

  「水笙爹,已經去世很多年了。」

  「什麼?」

  同一天,聽到兩個朋友的死訊,對雷叔的打擊非常大。

  他驚訝的張著嘴,不願相信這個事實,「蘭清姐為什麼不來給我報喪呢?她……」

  避免他再胡思亂想,陳鳶索性說得清楚一點,「寶琛叔和蘭清姨十七年前,就沒了。」

  「都沒了?怎麼會呢,好人應該長命百歲的,他們兩那麼好,怎麼就沒了呢。」

  雷叔捧著腦袋,不斷晃頭,猝然抬頭,「十七年前?」

  瞪向陳鳶,「他們怎麼死的?是不是蘭清姐她爹害死了他們?他砸死水笙還不夠,還要對付女兒女婿麼?」

  砸死水笙?

  蘭清的父親砸死了水笙?

  她抱歉的望向齊岱,「能麻煩齊校尉出去一下麼?雷叔受了些刺激,說胡話呢,我想好好開導開導他。」

  別人死了一大堆親朋好友,他一個外人在場,的確不太好。

  齊岱警告瞥了雷叔一眼,這種性格孤僻、長相醜陋的人,在他看來的確神經兮兮的。

  對陳鳶道,「若有情況,隨時叫我。」

  「謝謝。」

  齊岱出了門。

  陳鳶走近雷叔,方才她就覺得雷叔聽到她說水笙爹時的表情怪怪的,其他時候,雷叔說話雖敏感,但內容還是很正常的。

  「你方才說,水笙是被蘭清姨的父親砸死的?」

  「那個老東西,老找蘭清姐要錢,蘭清姐不願意,他就揍人。」

  雷叔受了刺激,被問及此時,恨得咬牙切齒,「老混帳軟硬不吃,撒潑耍賴樣樣行,曾老伯和寶琛是老好人,制不住他,就托人在南雄府寶昌縣給蘭清姐找了個仵作的差事。」


  「老混蛋得知蘭清姐要去外地當差,暗恨他們做的絕,又擔心以後找不到人要酒錢,就翻牆進屋偷孩子,結果被寶琛發現,他狗急跳牆就把水笙砸死了!」

  翻過有關曾仵作的卷宗,也查閱過仵作學徒蘭清卷宗的陳鳶,卻並未在卷宗里看到過相關描述。

  砸死了孩子,曾家不可能不把他送官。

  一旦送官,就會有卷宗。

  怎麼想,陳鳶都覺得不對勁,她試探性問道,「當場,水笙就被砸死了?」

  雷叔面色憂傷,抹著淚追憶,「具體的情況我不知道,阿莊給我說老不死的砸死了水笙,叫我別在蘭清姐跟前提孩子。我們上路的時候,也沒見他們帶著孩子,若孩子只是受了傷,蘭清姐肯定會呆在孩子身邊照顧,怎麼可能離開,這說明孩子肯定沒了。」

  蘭清是個有事業心的女子,又要擺脫爛賭**親,孩子沒了,寶琛要帶著她離開傷心之地也說得過去。

  陳鳶心裡亂糟糟的,如果寶琛和蘭清的孩子被摔死了,那現在的水笙是誰?

  但是雷叔也沒必要拿這事兒來騙她。

  在她舉棋不定時,雷叔想起了初衷,「陳仵作,你還沒告訴我蘭清姐和寶琛哥是怎麼死的。」

  自打知道蘭清也是仵作之後,陳鳶把她的事情打聽了一遍,「他們快到寶昌縣的時候,遇到了山匪。」

  「山匪?」

  雷叔如蔫了的茄子,一拳頭砸在柱子上,「該死的山匪!」

  為了掩飾方才自己提的問題,陳鳶在一旁感慨道,「怪不得水笙見不得死屍,一看到死屍就會暈死,想來是幼時被砸到了腦袋,死過一回,才容易受到驚嚇從而嚇掉魂吧。」

  「你說什麼?」

  雷叔激動得上前抓著陳鳶的肩膀,捏得她肩膀生疼。

  「雷叔,水笙活得好好的呢。」

  若雷叔說的是真的,那現在這個水笙的身份就有問題,不管怎麼樣,陳鳶都要讓雷叔保住這個秘密。

  雷叔的神情明顯不信。

  「你還不知道吧,曾馳是我師父,水笙是我大師兄,三日前,他們兩也來了這個義莊,你若不信,可以問守義莊的衙役和錦衣衛。」

  「曾老伯也在?」雷叔懷疑的神色稍緩,略顯遺憾道,「可惜,他不認識我。」

  陳鳶覺得奇怪,「你認識蘭清、寶琛、莊叔和費老伯,為什麼不認識曾仵作呢?」

  「曾老伯可稀罕這乖孫兒了,只想呆在家裡含飴弄孫,蘭清姐出了月子後,都是蘭清姐來義莊驗的屍。」

  原來如此。

  「也不知道寶琛哥和蘭清姐給曾老伯說起過我沒有,我這樣……」雷叔摸著臉上醜陋的瘤子,「貿然去找他們,會嚇到他們吧,若他知道我,就好了。」

  陳鳶見不得他這幅小媳婦兒般畏手畏腳的模樣,「師父年歲大了,得了呆症,就連我和水笙也認不得了,他現在管我叫蘭清,叫大師兄寶琛。」

  「那,就算他們說過,曾老伯大概也不知道我了。」

  雷叔悲傷的蹲在地上,捂頭痛哭,「他們不是死,就是忘了我,我再也沒有朋友了。」

  「雷叔,你別傷心,水笙還活著呢,你永遠是他的二伯,等這個案子一了,我就帶他來看你。」

  「真的?」

  中年男人哭得像個大雨噴頭的紅色癩蛤蟆,陳鳶嘆了口氣。

  「真的。」

  陳鳶特意叮囑道,「大師兄他膽子小,你就別在他跟前提他小時候被外祖父摔過的事了,也免得勾起師父他老人家的傷心往事。」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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