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4章 何必單戀

2024-08-06 10:26:09 作者: 矛盾的橙子
  陳鳶和水笙將曾仵作扶到亦莊內,雷叔已經搬來了椅子,濕濡的雙眼上下打量著一眼就能看出呆傻的老人。

  「雷叔,椅子就不必了。」陳鳶真擔心他當著陸懷昭的面哭出來。

  假莊叔身上東廠特製武器造成的傷痕,東廠和錦衣衛的關係向來複雜,而她也不知道陸懷昭是不是已經知道假莊叔身上傷疤的事。

  她很怕陸懷昭產生什麼有關聯想。

  「我師父趕路累了,麻煩雷叔給他收拾一間臥房出來。」

  「不麻煩不麻煩。」

  沒被瘤子遮擋的下半張臉,洋溢著笑意。

  陳鳶擔憂的覷了陸懷昭一眼,發現他被劉晏淳纏著說話脫不開身,趕緊扶著曾馳跟上了雷叔的步伐。

  「這是我的房間,讓曾老伯睡這裡吧。」義莊能有什麼好房間,也就雷叔住的房間布置得還算不錯。

  他鋪上一床新涼蓆,換了一床乾淨的薄毯,還打算去打水來擦擦房間裡的桌椅。

  「師兄,你去打一盆熱水過來。」

  「哦,好。」

  水笙轉身就走,他對這裡也不熟,出門看到齊岱便上去詢問。

  陳鳶朝窗外看了一眼,齊岱帶著水笙走了,這才小聲詢問曾馳,「師父,你認識雷叔麼?」

  曾馳依舊渾渾噩噩,聞言還是有了反應,渾濁的眼珠轉向陳鳶,慈祥一笑,「蘭清,你說的雷叔是哪個縣衙的仵作呀?」

  在一旁雷叔,瞬時表情如遭雷劈。

  「曾老伯,我是阿莊的朋友,十……。」

  陳鳶拱手拜託雷叔別提十七年這個詞。

  雷叔連忙改口,「之前阿莊救了我,把我藏在威宇縣縣衙里養傷,在那裡,我認識了寶琛哥和蘭清姐。」

  「哦,原來你是寶琛、蘭清的朋友。」

  聽到和蘭清寶琛相關的事,曾馳就笑呵呵的。

  笑著笑著,老人迷茫起來,「既然你住在威宇縣義莊,為何我在那裡從未見過你?」

  雷叔生怕曾馳不認他,「當時您想在家裡帶孫子,所以都是蘭清姐來的義莊。」

  「孫子?」曾馳困惑的看向陳鳶平坦的小腹,「蘭清呀,你何時生孩子了?」

  陳鳶尷尬的捂了下肚子,「生了一段時間了。」

  「孩子呢?」

  老人起身就四處張望,「我孫子呢?他叫什麼呀?」

  幸好水笙不在這裡,不然他得多傷心呀。

  「他叫水笙,寶琛說,我們要去府衙任職,時間倉促,怕孩子跟著吃苦,就把孩子交給王嬸兒帶了,剛好王嬸兒的媳婦兒也生了孩子,恰好能給水……給孩子……餵奶。」奇怪的畫面浮現在眼前,陳鳶搖晃了一下腦袋。

  「等我們在府衙安定下來了,寶琛再回去接水笙來一家團聚。」

  「哦,也對,這樣安排挺好。」

  曾馳欣慰的點點頭,紅著眼,抹著淚又哭又笑,「原來我有孫子了,我真開心,我曾家有後了,我竟然不記得孫子的名字。」

  他周身一停頓,認真的陷入回憶中,「對,我孫子叫水笙,我怎麼可能忘記乖孫兒的名字呢!」


  老人略帶炫耀的拉著身側雷叔的手,「你見過我乖孫兒沒?是不是可乖了?跟年畫上的福娃娃似得。」

  「沒見過。」

  雷叔是個實誠人,小時候的水笙,他當真沒見過。

  「你怎麼會沒見過呢?」

  「我沒在威宇縣待太久,養傷時,費老伯就托人在清豐縣給我找了個守莊人的活兒,傷一好,我就來清豐縣了。」

  「老費是個熱心腸,阿莊和你遇到他都是福氣,你來清豐縣的路上,吃了不少苦吧?」曾馳憐惜望著他臉上的紅色肉瘤,安撫地拍了拍他的手。

  雷叔多年未感受過他人的關懷,當即感動得淚流滿面,「路上沒吃苦,寶琛哥和蘭清姐一路都很照顧我。」

  「那就好,他們呀就是心善,是對好孩子。」曾馳打了個哈欠,疑惑的揉著山根,「我剛抱了孫子,還年輕著呢,最近怎麼這麼容易犯困。」

  「曾老伯,你先休息,我……我不該打攪您休息的。」

  「我也願意多見見寶琛和蘭清的朋友。」

  雷叔體貼地告辭離開,曾馳在陳鳶的攙扶下,上了床。

  替他拉上薄被後,陳鳶正要起身放下蚊帳,哪知曾馳突然伸手拉住她的手,手勁兒還不小,她一時掙脫不得。

  「蘭清呀,水笙是我最寶貝的孫子,你以後一定要對他好,他性子和寶琛很像,忠厚實誠又沒心眼,又被你爹摔壞了頭,長大後肯定容易被人欺負,你好好教他、保護好他。」

  陳鳶也安撫的拍了拍他滿是褶皺的手背,「師父是想水笙了吧,你放心,等我們到了府衙,立刻就去把孩子接來。」

  曾馳展眼舒眉一笑,「好,你辦事,我放心,你出去吧,我想睡會兒。」

  從房間裡出來。

  才看到水笙端著一溫盆水過來。

  「師父已經歇下了,你輕些進去給他擦臉擦腳。」

  「嗯。」

  這些倒也不必陳鳶一一囑託,都是水笙做慣了的活兒。

  「剛才還以為你看開了,你怎的又含情脈脈的望著她?」陸懷昭倍感無力的捶胸頓足,「你們不會有結果的,你沒看到她滿心滿眼都在那個傻子身上麼?」

  「小陸兄弟,多給我一點時間吧,感情哪裡是說放棄就能放棄的。」

  甄嘉銘活潑的臉龐,盈滿了不符合他青春洋溢氣質的憂鬱。

  陸懷昭看看他,看看陳鳶。

  「造孽~」

  「我還有事,不能一直在一旁開導你,你最好和陳仵作保持距離,這樣更有益於忘情。」陸懷昭認真的替甄嘉銘理了理衣領,「兄弟,我不想辦完差回來就給你收屍。」

  甄嘉銘推開他的手,「小陸兄弟,為何要給我收屍?」

  陸懷昭背過手,「我見多了為情所困想不開而自盡的男人,你千萬別讓我看不起你!」

  「這……」哪兒跟哪兒啊,甄嘉銘嘴角抽搐。

  「女人如衣服,兄弟如手足,她不要你,我們錦衣衛要你,錦衣衛里好兄弟可多了,給你數不完的兄弟情。」

  所以剛才陸懷昭和他稱兄道弟,是想替錦衣衛招攬他?

  見甄嘉銘表情呆了一瞬。

  以為他被天降的喜訊砸暈了頭,陸懷昭瀟灑的以手背輕拍他胸膛,「甄兄弟本事不錯,我很看好你,當個番子實在糟踐了你的本事,等此案一了,我直接讓人給你寫推薦信,嶺南各個衛所,隨便你挑!」

  他還對汪祺露出個你懂得的輕佻眼神,「到時候,什么女人不找你投懷送抱?何必單戀一枝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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