奧丁。記住本站域名
在北歐神話中,他被稱為阿薩神族中的偉大神王,他是天空之神,是戰爭之神,是死亡之神,同時他又被稱為眾神之父。
神話史詩中對於這尊神王的描述可謂完美,他身披黃金般的甲冑, 披著猶如天空般湛藍的披風,胯下騎坐著神駿非凡的八足天馬,手握世界樹枝條煉製的光輝聖槍。
當他全力衝擊去制裁對手的時候,可能對手就只剩下禱告的時間了。
但禱告的神靈就在面前,一個人的禱告對象就是要殺死自己的神,試問這種禱告再虔誠也不可能會成功。
奧丁騎坐在八足天馬上衝鋒, 手中聖槍如狂龍出穴般探出,哪怕還沒命中, 但路明非已經感覺自己的眉心快要被洞穿。
那是無與倫比的勢!
這也是路明非重生以來,第一次感受到壓迫感。
呼嘯的勁風將他的黑髮吹卷的後揚起來,但他目光凌厲,面對這一擊排山倒海般而來的衝鋒,路明非沒有任何想要退縮的意圖。
漆黑的火焰猛地從身上升騰而起,旋即涌遍全身。
路明非不僅沒有後退,反而主動迎著這一擊抬起腳步狠狠前踏。
伴隨著一聲轟鳴,整個人如炮彈般轟射向衝刺而來的奧丁。
轟隆隆!
兩者轟然相撞,猶如驚雷般的炸響瞬間響徹整個走廊。
狂暴的衝擊波呈不規則的形狀波盪開來,走廊的牆面以及地面皆是受到毀滅性的衝擊,堅韌的花崗岩瞬間崩裂成齏粉。
兩者交換了位置,各自站定。
奧丁渾身散發著尊貴的金焰,其手中聖槍顯化出本體。
先前這柄聖槍一直都籠罩在金色的光芒中,看起來無比神聖耀眼,像是黃金鑄造,然而等到光芒散去,才發現其實這一柄聖槍看上去就像是隨手摘下的一根枝條,尤其是槍頭極為簡陋, 上面顯得鏽跡斑駁, 說不定一用力自己就崩碎了。
可就是這樣一根看起來非常普通,甚至有些乾枯的枝條,卻能夠抵擋路明非的黑焰。
是的,自從覺醒以來,這還是黑焰第一次有無法毀滅的對手。
若凝神看去,在這一截枯枝表面有一層薄薄螢光繚繞其上,仿佛會呼吸般,在枝條外緣有規律的伸縮著。
路明非微微眯起眼,打量著奧丁手裡的那一截枯枝。
如果說奧丁是掌握著權柄的戰爭之神,死亡之神,那麼這根枝條無疑是其身份的另一個化身。
這一截枯枝仿佛是種活物,上面蘊含著慘烈的殺伐戰意以及死亡意志。
在剛剛剎那間的交鋒中,這一截枯枝迸發的氣息是如此狂烈,雖然是微不足道的枝條,卻又像是面對千軍萬馬,那是無與倫比的殺伐戰意。
而枯枝本身又蘊含著死亡的意志,仿佛無數亡靈在咆哮吶喊, 想要將生者拉入死亡的深淵。
一旦攻擊對手,僅僅是這兩股精神風暴的衝擊,就能夠讓對手陷入萬劫不復的境地。
在神話史詩中, 聖槍昆古尼爾又被命名為永恆神聖之槍,這柄神器是侏儒們打造,武器的材料是世界樹的樹枝,而這柄聖槍最為恐怖的屬性就是絕對命中,只要投擲出去,目標必然會死亡。
當然,如果神話里描繪的真是如此,那麼奧丁大可不必大費周折的來謀劃藏在冰窖里的龍王之卵,完全可以在暗處射冷槍,等到將所有能威脅到他的人都統統射殺後,他再悠哉悠哉的出來收穫勝利果實豈不美哉。
所以這柄聖槍並沒有傳說中的那麼恐怖,它是有缺陷的。
它可能只是非常強大,強到讓其他對手沒有還擊的能力,但對路明非而言,絕對不是什麼不可戰勝的武器。
奧丁在這一擊爆發後,雖然看不到神情,但面具里透發的眼神卻是忌憚的。
同樣是在剛剛的交鋒中,路明非給他的感覺非常強烈。
這位新生至尊的成長遠遠超乎他的想像,這不由得讓他內心凝重,如果再不拿下對方,假以時日,路明非就不再是他能夠掌控的東西了,甚至說不定還會被其反殺。
作為神王,奧丁絕不會允許這種事情發生。
獰亮的瞳孔閃爍著奪目的光,作為偉大的眾神之父,他已經不知道多久沒有全力出手了,因為對他來說,全力出手意味著徹底解封自己,那對他來說,同樣是極度危險的行為。
但今天他不得不全力出手。
奧丁有種深深的預感,如果時間再晚一點,給予路明非一定的成長時間,哪怕是奧丁後來吞噬了龍王之卵,如願以償的進化了自己的血統,可能仍不是路明非的對手。
因為這個男孩的成長速度太過恐怖,可以說無時無刻都在成長。
連特麼睡眠的時候都在增長實力,這河裡麼!
如果奧丁再拿不下對方,他會變得很慘,不僅僅是路明非對他的攻擊,還有那些幕後的東西,他們絕不允許這種事情發生,到那時奧丁也會面臨審判。
是的,一位神同樣要在那種東西下接受審判,而且奧丁不敢有任何違背,哪怕他是眾神之父。
想到這裡,奧丁心中凝重,決定全力出擊。
偉岸的金色光焰如潮水般從奧丁身上席捲開來,旋即化作一柄能量形態的聖槍轟射向路明非。
男孩的身影瞬間被淹沒。
不過從金色的潮水中,一股完全不輸於奧丁的強橫波動同樣迸發開來。
路明非渾身涌動著漆黑的火焰與奧丁的金焰形成猛烈的衝擊,黑色與金色被分割的涇渭分明。
兩股不同的能量互相傾覆攻伐,恐怖的力量在瞬間肆虐開來,仿佛是兩頭憤怒的狂龍在抵死拼殺。
整個走廊,整個冰窖,以及整個卡塞爾學院都迎來了一場前所未有的震盪。
衝過來的昂熱與副校長都險些站立不穩。
「我去,要這麼暴躁麼!」
副校長好不容易站穩身體,一臉心有餘悸的看向冰窖深處的方向,剛剛的震盪源就是從那裡傳來,而是有愈演愈烈的趨勢。
「弗拉梅爾!」
昂熱神情凝重的沉聲說,竟然沒有任何前兆直呼老朋友的名諱。
「到!」
副校長身子一緊,知道昂熱只有在局面最為危機,需要幫助的時候才會這般凝重。
「立即通知卡塞爾學院所有師生!記住,是所有師生!務必在第一時間離開學院!」
昂熱目光冷峻的看向冰窖,蒼老的面孔像是一塊冷冰冰的岩石。
「全體師生?昂熱,你確定?」副校長的聲音不由得拔高了起來。
難道這時候不是與學院共存亡的時候麼?全體師生離開學院,這是要組團跑路啊!
「如果你不想師生們出現傷亡,就趕緊停止那些不切實際的幻想。」昂熱沉聲說。
「……是!」
副校長肥碩的屁股狠狠一挺,旋即以衝刺般的速度沖向安珀館。
因為晚宴的舉行,幾乎所有師生都聚集到了那裡,就算是少數沒能前往的師生,也因為龍形死侍入侵現身而加入戰鬥,所以這時候衝到那裡去通知所有人准沒錯。
諾瑪包括EVA已經失聯,各種電子通訊設備更是在狂暴的元素亂流下失去信號,這時候想要通知其他人,就只能依靠最原始的方法,那就是跑過去,然後大聲吼出來。
「明非,這次就要靠你了。」
昂熱苦笑道。
不過他並沒有離開,而是步伐堅定的再度朝著冰窖走去。
那背影義無反顧,縱然前方是刀山火海也無法阻擋他的腳步。
……
風雨猛烈呼嘯,猶如天上的瀑布倒灌了下來。
雨水沖洗著岩石上的污血以及那些猙獰的漆黑屍體,漸漸的匯聚成小河,河水裡滿是斷臂殘骸。
這一幕猶如地獄。
楚子航站在冰冷的雨水中,被這股瀑布洗禮,又像是站在地獄裡準備接受最終的審判。
他仿佛再度回到了多年前的那個雨夜,在那條現實里不存在的高架路上。
楚子航永遠也無法忘記那一幕,他瘋狂的駕駛著邁巴赫在雨夜裡狂馳,但因為想要救回楚天驕,而後又再度折返了回去。
他將汽車開到極速,後來邁巴赫失控發生側翻,但他沒有放棄,就算汽車報廢了,他還有雙腿。
只要他還活著,就一定要衝到那片戰場,也許與自己的父親戰死在那片戰場才是他的歸宿吧。
有時候楚子航不禁在想,自從那次事件後,曾經的無能父親在他心中到底處於一個什麼地位呢。
英雄麼?
或許是吧。
當一個人不顧生命,寧願捨棄一切也要拯救另一個人的時候,那麼對方就絕對對得起英雄的名號。
雖然內心裡不想承認,但那一刻的楚天驕的的確確是英雄般的人物。
楚子航永遠也無法忘記在風雨中那個男人高舉著長刀,縱身躍向天空,朝著名為奧丁的神王劈斬而下。
真的是酷斃了啊!
雖然楚子航一向很酷,仕蘭中學很多人包括媽媽那些朋友,都覺得他很酷,但楚子航知道,他距離酷這個詞只是流於表面。
但那個男人揮刀劈斬向所謂神王的那一刻,在楚子航心中才是真正的酷!
那個向來無能且怯懦的楚天驕,竟然在那樣的絕望時刻,還能夠劈刀向神王,這是何等氣概。
而反觀自己,那個時候楚子航只想著快速逃跑,快速遠離那些黑影,遠離神王,遠離那一切,也許楚子航不想成為父親楚天驕的累贅,但從來沒有考慮那個男人到底能不能承受下來。
如果時光能夠倒流,楚子航寧願自己回到十五歲那年的雨夜,他會在啟動那輛邁巴赫的時候,轟轟烈烈的率先撞向奧丁,而不是逃走。
這樣的結局很酷不是麼!
是那個男人親自教他開車,終有一天楚子航學會了駕駛,然後將汽車當作武器,瘋狂撞向所謂的神。
仿佛冥冥中的安排,命運中就該有一場這種激情四射的轟撞,來完成這場終局,而不是像個懦夫一樣,駕駛著邁巴赫頭也不回的離開。
這些年過去了,但在楚子航的內心深處始終在自責,在他的內心深處,其實一直在痛恨自己沒能在那個雨夜與父親並肩作戰。
哪怕是死在那個雨夜裡又如何!
楚子航從未想過有一天會被困難打倒,哪怕還是在少年的時候,他就極為優秀,只要他學的東西,成績都會是第一。
楚子航想要成為的是那種頂天立地的男子漢,能夠保護自己,保護家人,而不是被嚇破了膽拔腿就跑的廢物。
而且如果最後衝撞那位神,導致自己的死亡,有那個男人在身邊的話,想必黃泉路上也不會寂寞。
可那些都已經成為無法改變的過去,是楚子航拼盡全力的奔跑也回不到的戰場。
天地靜寂,唯有大雨嘩嘩而落。
兩道身影如雕塑般,任由風雨沖刷卻巋然不動。
凱撒狠狠抹了把臉上的雨水,目光盯視著遠處的兩人。
沒想到在這種時刻,他還能吃到這種大瓜。
雖然戰鬥已經結束了,但此刻凱撒也能看出楚子航與露出真面目的斗篷人之間的不對勁。
嗯,非常不對勁。
尤其是兩人容貌間的相似,怎麼看都像是有血緣關係的人。
再加上此前楚子航內心憤怒到幾乎失去理智,凱撒現在覺得兩人之間絕對有大問題。
內心突然很八卦,該不會待會就要上演父慈子孝的戲碼了吧。
那麼洶湧的怒氣,那麼歇斯底里的恨意,要是之間沒發生點什麼,鬼都不信。
這種感覺凱撒同樣深有體會,他對父親龐貝的恨意不同樣是如此麼?
如果可以的話,凱撒其實也不介意用那柄狄克推多劈斬向自己的老父親,上演一出父慈子孝的戲碼。
當然,前提是龐貝得給他這個機會。
而不是像一個隨時都會痛哭懺悔的老父親一樣,千方百計地懇求他的原諒,這讓凱撒感到作嘔。
而眼前這場戰鬥不同,無論是楚子航還是那位斗篷人,雙方間的出手都沒有完全留手,都是真刀真槍的碰撞,簡直刺激!
不過看戲歸看戲,必要的時候凱撒還是會站在他老對手這邊的。
隔著風雨,楚子航凝視著對面的人。
他們誰也沒有率先開口,仿佛沉默就是永恆不變的主題。
直至半晌過後,面前的中年男人發出一聲感慨般的深長嘆息。
「子航,你長大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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