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發生了什麼事兒?剛才我在偏廳內聽到砰的一聲,你沒傷著吧!」
賈理摸了一下惜春的小腦袋,雙目微眯,似是在想什麼東西,幾個呼吸後,他對惜春說道:「走,去主院,今天有些事情正好處理一下,你也跟著,以後的事我也稍放心點。」
大概過了盞茶的功夫,主院裡就就聚滿了人,丫鬟,婆子,管家,小廝,還有幾位當家的主子們,賈珍,尤氏,賈蓉,秦氏,甚至是賈芸,賈薔之列也在。
賈珍方才還在屋裡高樂呢,就聽到院裡亂糟糟的聲音,差點就不舉了,心裡窩火,一出門就怒道:「發生了什麼事,來這主院吵嚷,想找死爺就成全你們,還不快滾!」
這時一位上了年紀的婆子出聲說道:「大爺,是賴管家叫我們來的。」
賈珍眉頭一擰,喝道:「賴升呢,給爺滾過來,你這狗材,腦子讓驢踢了,讓丫鬟婆子們來這主院撒瘋!」
賴升抹了抹腦門上的汗,邁著小碎步疾步來到了賈珍身前,微微顫抖地說道:「大爺,疊翠院那位出來了,還在板房裡將方二家的打死了,瞧他那身煞氣,小的實在是不敢不聽啊!」
賈珍一開始還不以為意,尋思了半天,雙眼一下子瞪了起來,有些緊張地說道:「你說什麼,賈理讓你把人都叫來的,你不會是誆騙爺吧?那小子幾年了都沒挪回窩了。」
還未等賴升回話,賈理就從三門走了進來,掃了一眼院裡的人,帶著惜春來到正堂門前,看了眼賴升,沒並沒有急著問話,反而對賈珍施了一禮說道:「見過大哥!」
惜春同樣道了句「見過大哥!」
賈珍看著稚氣未脫的半大小子,挺了挺腰子,故作穩重說道:「理哥兒,發生了什麼事兒,也值當這樣大動干戈!」
賈理看了眼鬧哄哄的幾百號人,臉色沉了下來,又看了眼在堂內幾位端坐的當家主婦還有幾位草字輩主子,沒來的生了一陣厭煩。
轉過身來,對鬧哄哄的人群說道:「給老子閉嘴!」
雖然人小,但是經過靈氣的加持,那道聲音仿若驚雷一般在眾人耳邊炸響。
特別是從大門板房那邊過來的,聽到聲音,一下子跪在了地上,他們可是知道這個煞星真實的模樣的。
還在屋裡喝茶的尤氏手一個哆嗦,連茶杯也沒握住,哐當一聲,摔個粉碎。
看著臉色陰沉如水的賈理,賈珍也不敢再挺腰子了,小心翼翼地問道:「到底是發生了什麼事兒?」
不怪他這樣,想起前年他老子賈敬的話,他心裡就不住的寒顫,說什麼要廢了他族長的名號,把他扔到莊子裡自生自滅。
對於他這個兄弟,他從伺候賈敬的道童那也聽到了幾分,不過越是這樣,他就越是怕,要是他們說的是真的話,這兄弟就成了神仙下凡了。
賈理語氣一成不變,但是這話卻讓房裡的人打了個寒戰。
「聽院子裡的人說有人想要扒灰!」
賈珍一聽就是一個哆嗦,在這寧府里對於其他人他都是主子的范,有哪個敢說三道四,都讓他發賣抑或是打死了,但是如今從賈理的嘴裡出來,卻讓他打了個激靈。
帶著幾分勉強的笑,賈珍回道:「這是那個的渾話,咱們寧府絕計不會出現這樣的事,絕對是有人在惡意中傷。」
屋裡主家的四人,尤氏,賈蓉,秦氏臉色也是微微一變,賈理的話到底是說的誰,幾人心知肚明,不過因為賈理太過直白,讓幾人面子有些掛不住了。
賈理嘿嘿一笑,繼續說道:「說的是誰,大哥心裡清楚,有些事情,兄弟不會再說第二次,若是這個寧府你當不好這個家,那咱們就召集族老,叫上老頭子,再選一個!」
賈珍一聽,腦袋一懵,賈理做事真是半點不留情面,他只愣愣回道:「你,你,你......」
尤氏聽到這話不由地站了起來,對這個沒有印象的小子說道:「放肆,事關寧府的大事,大爺還沒說什麼,你卻在這說三道四,誰給你權力,召集了這些人來主院裡撒野。」
賈理回過身來,看著棘聲厲色的尤氏,冷冷地說道:「無知蠢婦,你當老子怎麼聽見的這些東西,管家失職,御下不嚴,府里就像是個篩子,好的壞的都傳,整條寧榮街咱們寧府就是人家的調侃談資,這是誰的責任?」
尤氏乍被懟,一時間懵了,在寧府還是頭一次有人和她這樣說話,頓時酥胸猛的起伏起來,看的一旁的賈蓉吞了幾口唾沫,不想對上賈理刀子一樣的目光,腿一軟,打了個擺子,直接就濕了。
當下寧府若不下重藥,說不定自己還沒成長起來就被他們拖著一起下地獄了,他可不想給他們陪葬。所以他也不管尤氏能不能受不受的了,繼續說道:「若不是你是大哥明媒正娶過來的,老子現在就想斃了你!」
「叔叔.....」
秦氏一聽尤氏遭了訓斥,就想幫忙說幾句話,可當她對上賈理的眼神半句話也說不出來了。
這種眼神她從沒有見過,她的印象里,賈蓉的眼神躲躲閃閃,讓他整個人都顯得齷齪。自己公公的眼神侵略似狼,像是要將自己扒光然後生吞活剝一般,可賈理的眼中只有一種色彩,那就是冷,冷的讓人心底發毛。
賈理細細打量了一下秦氏,確實是生得一副好面孔,身段凹凸有致,像是一個熟透了水蜜桃。
加上水杏一般地眸子當真是勾魂奪魄,的確是個禍國殃民的尤物。
推己及人,要是自己是個遛狗鬥雞之輩,怕也不會比幾人好到那裡去,就不再同這些人生氣了,不值當的,加上對上這位侄媳婦也不知說點什麼好,索性不再管她,一轉身對賈珍說道:「這是第一次,我也希望這是最後一次,有些人你不能動,若是想死,我現在就送你去玄真觀,老爺子想必能下得去狠手,別拖累這一家子!」
賈珍聽了渾身一個激靈,眼中充滿畏懼,看著自己這個二弟一語不發。
賈理隨後對身後的人群說道:「院裡的話是怎麼傳出來的,誰又說過,你們想必也很清楚,給爺站出來,爺給他個痛快,別等爺親自查出來,到時候別怪爺心狠手辣!」
人群靜下來,但卻無一人出來,槍打出頭鳥,他們都知道,所以沒人願意做這個出頭鳥。
「沒人嗎?」
人群依舊沒動靜,賈理怒極反笑。
「板房的出來!」
不一會兒,就哆哆嗦嗦地走出二十來個人,賈理對他們說:「去拿板子,爺給你們半刻鐘!」
這些人現在還怕賈理怕的要死,賈理的話哪敢不停,風風火火的拿了板子。
「兄弟,你這是?」
賈珍不明所以地問道。
「話既然傳了出來,出處肯定就是這幾百號人,如今這罪沒人來認,那就一起罰。」
「一人一百板子,爺在這看著!」
一聽這話,婆子,丫鬟們都跪在了地上,板房那些人,下手可沒輕重,一百板子下來,有幾人能挨下來。
賈理看著人群,嘴裡露出一絲冷笑,說道:「現在爺給你們個機會,但凡舉報的,就可以免除這一百板子!」
聽到賈理這話,底下的人群神色各異,紛紛打量起身邊的人,但沒有人出聲,不過氣氛卻緊張了起來。
「沒人嗎?那就從東邊第一排開始吧!」
說完賈理示意板房的男丁開始動手,第一個受刑的是一個跟著賈蓉的一個小廝。
一百板子下去,後背已經是血肉模糊,進氣少出氣多,眼看就要不行了,他們沒想到賈理居然真的的將人往死里打。
這時人群開始崩潰了,有幾個小丫鬟跑了出來,說道:「我要舉報,我要舉報!」
賈理眼睛眯了起來,說道:「說吧,不過若是故意栽贓,下一個打的就是你!」
丫鬟猛地打了一個激靈,哆哆嗦嗦地說道:「昨個在后角門小廳那邊,方二家的說過,當時我和小翠都在那兒,我們都聽見了!」
聽完這話,賈理對人群說道:「小翠是哪個?出來!」
人群中一個身著綠色衣服地丫鬟走了出來,磕磕巴巴地說道:「回稟大爺,小的就是小翠!」
賈理跺了兩步,問道:「她說的是不是真的?」
小翠聽到賈理話,眼神偷偷地看了眼方才地丫鬟,剛想說點什麼,就聽到一個老婆子說道:「你個小蹄子,在大爺面前也敢顛三倒四,看我不撕爛你的嘴!」
一個老婆子張牙舞爪的從人群里撲了過來,賈理心思一轉,對於眼前之人有了幾分猜測,對於丫鬟所言之事也有了計較。
「好膽!」
賈理大袖一揮,婆子像是個沙袋一樣,飛了出去,或是賈理的力道大了些,她一下子撞在了走廊的柱子上暈了過去。
賈理眼中閃過一絲寒光,對拿板子的小廝說道:「拖過來,杖斃!」
人群哄鬧的聲音一下子安靜了下來,那些心裡有鬼的,臉色一下子蒼白了起來。
這個時候,惜春走了過來,小心翼翼地對賈理說道:「哥哥......」
賈理嘆了口氣,說道:「乖,要是看不下去,就回過頭去。」
賈理心裡暗自嘆了口氣,想想以後那句「寧國府里除了那兩個石獅子是乾淨的,連狗兒貓兒也不乾淨了。」如今情況還算是好的,若是真到了以後,流言蜚語傳了出去,恐怕自己這個小妹也只能出家當個姑子了。
丫鬟們一看舉報果真管用,便紛紛舉報,最後也不知是杖斃了幾個,寧國府哀嚎了整整一個上午,女眷們無一不是臉色慘白,看著眼前這個不大的小子,心裡拔涼拔涼的。
當家的幾個男人門卻沒有那般好運了,隨賈理站在門口,看著幾人行刑,賈蓉吐了好幾回,其他的人腿都軟了,只得扶著牆。
一直呆在後院的黛玉還有紫鵑正在低語,許是離得稍遠,聲音斷斷續續,聽不真切,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
「姑娘,不知前院發生了什麼,東府這邊的門都鎖了,也不知要等到什麼時候?」
黛玉眉頭輕皺,思及方才早上所見的賈理,緩緩說道:「不值當什麼,想必最多也就是到晌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