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理出了神京,第一站便是江南,經過半個月的奔襲,他們一行人趕到了姑蘇,不過隊伍到最後卻是多了一人,一個眉間有胭脂痣的小丫頭。
卻道那一天賈理到了金陵,正碰上薛蟠和馮淵為了一個丫頭大打出手,最後或許是同情這個小姑娘,賈理暗中出手,幾個豪奴還有拐子在碰她的時候都離奇的死了。
雖然最後是救了她,不過沒曾想,這丫頭一下子就成了掃把星了,沒人敢要了,連色中餓鬼的薛蟠都慫了。看著她抱著自己的小腿蜷縮在牆角,無人理會,人們躲得遠遠的。
賈理嘆了口氣,心裡苦笑,暗道:「莽了,莽了!」他都可以猜到若是自己不帶走她,或許用不了幾天她就香消玉殞了。
所以當賈理向丫頭伸出手的時候,丫頭便緊緊的抓住了,到現在都沒鬆開過。
「你叫什麼名字?」
聽到賈理的話,丫頭搖了搖頭,賈理猜測香菱這個名字應該是薛家給起的吧!看著這個有些營養不良的丫頭,死死攥住他衣角的手,賈理又開始發愁了。
這丫頭自己現在也不好帶著,自己是去戍邊,是去打仗,帶著幾個人是沒問題,但是不能是女人啊,還是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女人。
但是此地距離神京太遠了,回去一趟耽誤的時間太多了,他去軍隊報導的時間也不允許了,所以他現在也只能是走一步看一步了。
賈理隨後找了一個客棧,找下人將丫頭收拾乾淨,乍一看倒是有幾分驚艷,秦可卿的品格她有七八分,此刻一收拾,的確是個美人坯子,他將她原先的名字告訴了她。
「甄英蓮」
又過了兩天,他們一行人到了江南鹽運衙門,林如海吃住都在這兒,賈理拜訪了這位姑父,起初還不太受這位的待見,畢竟只是一個庶子,林如海不可能重視的。
最後他將黛玉給他的荷包送給林如海之後,情況才有所改善,林如海在書房接見了賈理。
「外甥賈理見過姑父!」
林如海是見到那個荷包之後,才決定見一見這個小子的,林如海並不接話,細細地打量起了眼前的這個少年,雖然看上去壯實,但是臉龐太過稚嫩,他知道眼前之人不會比黛玉大多少,手裡卻有玉兒的荷包,他們是什麼關係?一瞬間林如海腦中划過無數猜測。
林如海細心組織了一下語言,才說道:「理哥兒,東西是哪裡得到的?玉兒在賈府還好不?」
賈理聞言嘿嘿一笑,「東西是林姑娘送的,林姑娘在府里不算太好,也不算太差,畢竟是寄人籬下,這院子大了什麼鳥都有,總會有人說三道四,不可能像在家中一般,不過老太太十分疼愛她,所以林姑娘也沒什麼大礙!」
林如海聽了鬆了口氣,自己現在都是自身難保了,若是女兒在自己身邊,不說別的,就算是自身安全都不能保障,他也沒想到鹽幫里的那些鹽商會如此的喪心病狂。
隨後林如海又問道:「理哥兒,此次前來又所為何事?」
賈理想了想決定以實相告,畢竟林如海不是賈家的那些廢物,能在這麼一個位置坐上十幾年的人怎麼可能是廢物呢!
就從方才幾句話里他就覺察到這個探花郎不簡單了,荷包哪裡來的,明顯是在問,是偷的搶的抑或是黛玉送的,這其中差別那可就天差地別了,他也不怕賈理說謊,到時他一封書信就可以問出來,又問黛玉在賈家好不好,顯然這個心思極為通透的鹽老爺心裡也有猜測。若是自己想要快刀斬亂麻少不得他的助力,因為留給自己的時間並不多。
「林姑娘在出發前找過我,說姑父有性命之危,我此行目的便是保姑父一命。」
林如海聽到這話雙目一睜,有些意外地再次打量起了眼前人,心裡有了算計,黛玉自小聰慧,他是知道的,對於揚州這邊的事想來是有她自己的猜測的,但他不認為涉世不深的黛玉能知道多少。
等他再次打量起眼前的這個少年,卻發現了異常之處,太平靜了,平靜的有些詭異,一雙眸子古波不經,似乎這世上沒有什麼事情能夠讓他動容一般。
林如海心裡一動,抱著試探的語氣說道:「理哥兒可知我這的難題是什麼樣的難題嗎?雖然國公府勢力龐大,但是此處離神京路途遙遠,怕是力有未怠吧!」
林如海的話外之音是在說若是想要以勢壓人根本不可能,他身負皇差還差點死在這揚州,賈家若是在神京還有幾分面子,但是在這,他這小不點怕是被他們吞的連骨頭渣子都剩了。
賈理又不是個真的什麼都不知道的少年,林如海的話他猜到了,此事他既然打算快刀斬亂麻,便沒有再試探下去,直接開門見山地問道:「揚州的鹽幫都是哪些人在把控著?」
林如海一聽剛端起茶杯的手又放了下來,這個外甥一下子問道了重點上了,不過他沒有立即就告訴賈理,反問道:「你想用什麼法子幫我這個忙?」
賈理繼續說道:「什麼法子姑父就不要管了,有道是龍有龍門,鼠有鼠道,想要解決問題又不是只有一條路,姑父放心就是,帳簿證據,還有那些鹽商,定不會讓他們再興風作浪的!」
林如海聽到這裡眼睛一動不動地盯著賈理看了許久,這外甥口氣很大,想來應該是有別的門路,但又怕他年輕氣盛,現在還沒弄清楚他和自己女兒的關係,萬一人死在自己地盤上,那他也沒法和女兒交代啊!於是他就委婉地說道:「鹽幫共有八大家,盤踞在江南,勢力盤根錯節,與神京的大人物多有來往,一些事情我都不好動手,幸而天恩,皇上賜我錦衣親軍,這才保得住自己這條命,哥若是無那等本事,就離去吧!不要白白浪費了自己的性命。」
賈理只看著他不說話,無法,林如海將這八個家族告訴了他,並耐心囑託了幾句,賈理聽完後,沉思了片刻,起身就告辭了。
「英蓮,和張二、李虎在衙門等我,我出去辦點事情。」
英蓮一聽說是不帶自己,兩眼一紅,又拽起了賈理的衣角,一句話都不說了。
無奈,賈理輕輕地在她那顆胭脂痣上一點,英蓮一下子昏睡了過去,賈理對兩個護衛說道:「照顧好她!」
是夜,本是暖風吹皺的江南突然颳起了寒風,燈火通明的夜市蒙上了一層醉人的血紅,一道微風吹過,波光粼粼的水面卻升起了濃濃的白霧。
次日揚州動盪,鹽幫八大鹽商全族被屠,全家老小,婆子、小廝甚至連條狗都沒放過,真正地雞犬不留,這件事對於整個江南甚至是大康朝都是核彈級別的,這顆核彈不僅炸懵了林如海,也炸懵了朝堂。
這滅門之禍先前一絲風聲都沒有,林如海剛聽到這件事的時候就心驚膽戰,幾千人在他眼皮子底下就消失了。
看著桌子上這厚厚的一摞帳本,一塊猩紅刺目的金令,一個小瓷瓶,還有一封信,他心底有了猜測。
他顫顫巍巍的手慢慢地伸向那封信,突然左手狠狠的將自己的右手按在了桌子上,緩了好一會兒,這才將顫抖的手壓了下來。
灌了幾口涼茶,他這才拿起那封信,慢慢讀了起來,看完這封信,他一下子攤在了椅子上,眼中范過一絲驚恐,他難以想像外甥手段竟然狠辣、恐怖如斯。
看著那個小瓶子還有那個金令,他久久不能言語,最後一聲感嘆幾乎聲不可聞「金麟豈是池中物,一遇風雲便化龍。」
又過了大概一炷香的時間,林如海整理了一下衣服,出了房間門口,在前院菊花一旁道了句「影子!」
突然一個人出現在他面前,面相普通,面上無須,一雙桃花眼泛著寒光,他恭敬地給林如海行了一禮。
說道:「拜見老爺,屬下受紅衣大人所託,特來保護大人安危!」
......
邊疆之事從未又過真正的平靜,如今賈理所處便是南疆的戰場上,憑藉著他自己的優勢,很快就在軍中展露頭角,加上一些特殊的手段,不動聲色地就控制了南疆的大部分將領。
「將軍,那裡果然有伏兵!!」
「將軍,城破了!」
「將軍,將軍」
......
看著跪在自己身前的蠻國首領,此時賈理一身紅衣,還是那身粗布長衫,不過此時卻被鮮血染紅了,支離破碎的明光鎧早就換了下來,插在腳邊的長刀刃上布滿了大大小小的缺口,看制式這分明是軍中最上等的百鍛戰刀,竟不知經過了何等激烈的打鬥才變成現在的模樣。
原本富麗堂皇的宮殿此時早已殘破的不成樣子,屋裡的壁畫,柱子上的浮雕都染上了一絲殷紅,周圍的空氣似乎都在癲狂,昭示著這個藩國已經踏入陌路。
「你就是大後主?」
此人狼視鷹眸,地中海髮型,一臉絡腮鬍,看著眼前這個小將,啐了一口,哼了一聲,並不答話。
賈理看到後嘿嘿一笑,從方才他的殺意就沒平復下去,抄起腳邊的刀就朝他走了過去。
「操,我這爆脾氣,老子都把你打的滅國了,你還跟我得瑟!」
大後主看著獰笑走過來的賈理,心裡就是一凸,「他不會是想殺自己吧!」
「你要幹什麼,我要見李將軍,我是大後主,我要見你們主帥,我要見你們主帥!」
看著眼帶殺氣的賈理,這個大後主卻是怕了,那身刺鼻的血腥味他哪裡還不知道那身紅衣是怎麼回事?眼前這個小將軍怕就是那個被手下瘋傳的「紅衣鬼」吧!
不過他沒想到那個被蠻海國士兵視作修羅一般的人物竟然是一個少年人。
可惜他不知道賈理何等性格,這一刀就朝著他腦袋砍了過來。
「啊呀(相當於漢話中的臥槽,我也是查了好久才找到的。)!別殺我,我就是大後主,我就是大後主!」
刀光閃過,他呼哧著粗氣,他都感覺到脖頸上一道溫潤流了下來,還有陣陣刺痛,看著眼前這個小將,眼中滿是後怕,這是個瘋子。
「聽說你們和倭國有生意往來?」
大後主現在是徹底怕了賈理這個瘋子了,忙不迭疑地說道:「是的,是倭國幕府小犬將軍,他們海船要比他們我們好的多,還有會忍術的忍者,都是好東西!」
賈理將刀插在了地上,在屋裡踱了幾步,對身邊地幾個親兵說道:「將他給李帥送過去。」
兩個親兵領命將這個大後主帶走了,房間又恢復了寂靜,這時賈理猛地錘了一下地面,此時他雙眼有種不正常的殷紅,過了許久,他才站了起來,嘴角掛起一絲苦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