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恭喜,老太太,咱們家大姑娘得了聖人眼緣,晉封鳳藻宮尚書,加封賢德妃!」
榮府那邊轟的一下炸開了,這可是自賈代善逝世後最好的事情了。
府里歡天喜地,一應命婦上了妝,進宮謝恩。
不過元春卻是一臉愁容,想起當日皇后的話,她默默地出了神。
「妹妹,恭喜了,如今你們賈家出了個大人物,陛下說他是『自己的霍去病呢』,想來妹妹是個有福的,家裡有人可以給妹妹撐腰了。
今天見完家裡的人,她提了一句,卻發現竟然沒有人知道賈理是誰?不由得心裡一怵,連是誰都不知道,還指望人家給自己撐腰,怎麼可能的事情!想起家中親人滿面風光,眼下無人之舉,她心裡一陣暗淡。
她自己清楚,若不是陛下為了收買人心,那絕對不可能會加封自己的,自進宮以來,她也就和陛下見過幾次面而已,向來在皇后手底下做事的她是知道後宮的殘酷。
這件事關她的清譽,她又不能明說,只在老太太面前隱晦了提了提,希望她的老祖母不會讓她失望。
賈母活了那麼大的歲數,當然不是王氏,邢氏這些人可以相比的,她現在還沒有老糊塗,她對元春的話自是上了心。
回到家後他就將東西兩府的人叫了過去,想要了解情況,賈敬自從知道賈理會分宗之後心情一直不大好,如今聽到東府那個姑娘加封賢德妃之後,心底就有些不屑。
在他看來,賈理如此大的功勞不可能只是一個超品侯爵可以抵消的,加上他是寧府之後,若功勞真的落在他一個人身上,怕是能得個異性『王』了,王爵和侯爵那又是差遠了!
想起那個妃位可能是分潤了自己兒子的功勞,賈敬就十分地反感,就推脫生病,讓賈珍帶著賈蓉過去了.
榮禧堂此刻坐滿了大大小小,老老少少一屋子人,賈母率先開口道:「今天咱們家大姑娘晉升鳳藻宮尚書,加封了賢德妃,今天府里的人都多發三個月的月錢!」
底下的人聽到後,高興地合不攏嘴,齊聲道:「恭喜老太太,賀喜好太太!」
「到底是老祖宗的孫女,沒成想我這個妹妹竟是這樣好福氣,以後出去我也可以挺直了腰板,如今我也算是正兒八經的皇親國戚了!」
在這極為特殊的時刻,當然少不了王熙鳳,一張巧嘴如同抹了蜜,今天是個喜慶的日子,大傢伙都沒在意她說的對不對,都哈哈笑了起來。
隨後賈母將賈赦,賈政,賈珍叫到了跟前問道:「咱們府里可有賈理這一號人物?」
賈赦是一臉的懵逼,賈政也是大感好奇,今日這時他第二次聽說這個名字了,不由得說道:「母親可是說的那位驃騎將軍,冠軍侯賈理!」
賈母一聽眼睛一亮,急忙追問道:「這又是怎麼回事?」
賈政回道:「今天上午朝會上,南疆送來八百里加急文書,南疆元帥李懷世率三十萬將士攻破南海國,將嶺南以南萬里疆域納入大康,聖上大喜,這些將軍中有一位精彩絕艷之輩,正是這位叫做賈理的人!」
頓了頓,賈政繼續說道:「當時陛下還問過兒子,賈理是不是我們賈府里的人,可兒子對這個人並沒有印象,所以就推說不知道。」
賈珍卻是知道賈理是誰,瞧兩位叔叔那副眼饞的樣子,他心裡冷笑一聲,西府什麼時候關心過其他人了,況且還是一個足不出戶的庶子。
「珍哥,你是不是知道什麼?」
賈母看出了賈珍有些不自然,於是就開口問道。
賈珍大概也知道自己老子不願意來的原因了,儘管自己是賈氏族長,但是面對這個輩分高於自己,又是超品誥命的老夫人,不得不彎腰行禮,且有問必答。
「回老太太,賈理正是吾二弟,方舞勺之年,不過日前太和宮一道聖旨將他分宗分出去了!」
賈母一聽大吃一驚,頓時覺得有些不可思議,在自己眼皮子底下有這麼一位哥,自己怎麼從來都沒聽過關於他的一絲消息,還有什麼時候那位老聖人也管底下人分不分宗的事情了。
「快快說來,到底是怎麼回事?」
於是賈珍就將聖旨的事情說了出來,一眾婆子媳婦們無不是被驚的目瞪口呆。
「冠軍侯,那不是漢朝時候漢武帝麾下驃騎將軍霍去病的名號嗎?」
「聽珍大爺說,是他的二弟,那不就是惜春妹妹的二哥嗎?」
「年紀和寶兄弟方相大小呢!」
「惜春妹妹,這是真的嗎?」
「惜春妹妹......」
賈珍說完後,堂中眾人神色各異,聽到最後說是已經分宗分出去了,就都興趣索然了,再好的封賞他們也沾不上光了。
不過在後堂的那些小姐丫鬟們可不是那樣,對於這個未曾謀面的哥兒還是十分的好奇,作為賈家的老壽星,賈母臉色一變,若是如賈珍所言,賈理那位哥在戰場之上所立的可就不是一般的功勞了,老聖人之所以分宗就是擔心功勞太大,加封后會出格。
既然猜到了這一步,會出格,到哪一步才會那般呢,在當朝來說,只有一個,那就是開國之初才封賞的異姓王。
想起元春在宮裡和她們說的話,賈母繼續問道:「珍哥,那位理哥到底是做了什麼驚天動地的大事兒,才掙了如此體面的爵位?」
賈珍尷尬地一笑,只說不知道,他整天只知道偷雞遛狗,哪裡知道那些事情,再說聖旨上也根本沒說啊!
隨後賈母陷入了沉默,眾人也不再說話,屋裡頓時靜了下來。
瞧著他們的對話,黛玉心底微微一嘆,暗暗說道:「悠悠舞勺年,兩字冠軍侯,一騎催戰雲,萬里趨長纓。雖然沒有去北疆,但他還是掙了個冠軍侯回來......」
「哎呦,這都是怎麼了,咱們家大姑娘可是封妃了,該熱鬧熱鬧,怎麼現在都一句話都不說了!」
賈母也知道方才有些失態了,於是就叫大傢伙高樂了起來。
王熙鳳趁著這個機會來到了秦可卿身旁,說道:「蓉哥媳婦,想來你是應該見過你這位叔叔來著!如今得了勢,你也不說說,好叫我們這些福薄的也見識見識!」
秦可卿向來和王熙鳳交好,聽她這麼一說,偷偷的瞧了賈母一眼,方才她一聽賈珍的話心裡就暗道:「要遭了」,對於這位掌控欲極強的老太太,東府隱瞞了這麼一個哥,肯定會找自己這個當家的錯的!或許王熙鳳也想到了這,就幫襯了她一把,可卿也知道當下是瞞不過去的,於是就開口說道:「那位叔叔可真的不是一般的人物,當年他還在府里的時候,就很少出門,這些年不過就是出過兩次手,說起來或許嬸子不信,如今府里這般規距,令行禁止,無所不從,都是那位叔叔的功勞!」
王熙鳳一聽大感詫異,東府之前的事情她是知道的,誰知一夜之間就換了模樣,當時她還問過這個好姐妹來著,當時尤氏推脫說是珍哥的手段,如今聽秦氏道來應該是那位功勞。
瞧秦氏俏臉通紅的模樣,王熙鳳偷偷的摸了她兩把,調笑道:「妹妹難道是在思春嗎?」
秦氏瞄了她一眼,接話說道:「哎呦呦,雖然名義上是我的叔叔,可他現在才多大,二嬸子就知道調笑我!」
坐在後堂的是另一波人,惜春現在還在分宗這件事的陰影之中呢,對於眾人的殷勤一分也懶得應付,因為有賈理護著,平日裡她活潑開朗,但心中有她自己的規距,與姐妹們玩鬧在一起,只有「極個別(寶釵)」的人才看出來這位四姑娘並未和她們真正的交心,這些年下來,雖然不說,但是她知道與她真正交心的只有那個和她一起給哥哥拜年的林姑娘。
「姐姐,你說哥哥是不是不要我了,我聽爹爹說哥哥要分宗了!」
看著其他姐妹詫異的神色,黛玉此時也沒有去掩飾,走到惜春身邊,將她摟在懷裡,輕聲說道:「怎麼會呢?這是聖旨,又不是理哥哥的本意,哥哥那麼疼你,又怎麼會不要妹妹呢!」
「怎麼,難道林妹妹竟也認識那位哥嗎?」
賈寶玉一臉的醋意,平日裡大家都是圍著他打轉的,沒想到今日居然會因為一個名字讓整個賈府不得安寧了。
此時寶釵已經來了,看著黛玉的恬靜的模樣,心裡沒來的一陣厭煩,也不知怎麼回事,自打她一來,黛玉就和她不對付,不過平日裡黛玉一般不出門,兩人見面的時候少,也不會造成困擾,今日看黛玉的模樣,顯然是認識那位侯爺,她心裡像是堵了一塊棉花,難受的緊。
「是啊,林姐姐很早就認識我哥哥了!」
惜春向來是看不上賈寶玉這個大臉盤的,一聽他語氣不對,直接替黛玉答了一句。
賈寶玉聽了眼睛一愣,在他潛意識裡,林妹妹是屬於他的,別人誰都不准碰,癔症發作,抓起胸前的玉就想摔到地上,卻不曾想惜春開口道:「比不上我哥,就來欺負我,如此行徑,虧你還是個男兒!今日你若是摔了那個勞什子,今後我讓你再也見不到林姐姐,你信不信!」
惜春一下子抓住了賈寶玉的痛腳了,賈寶玉看著個子不高的四妹妹眼中的冷意,這手裡的玉再也摔不下去了,襲人趁寶玉不注意,一下子將玉奪了過去,這個東西對眼下這個四姑娘或許構不成威脅,但是對她們這些丫鬟,可就是命根子,出了事她們都要陪葬的。
黛玉從惜春替她說話開始就一直在她身旁,默默支持著她,不知是怎麼回事,寶玉依舊是迷上了她,所以當惜春拿自己當擋箭牌的時候並沒有反對。
看著寶玉那小受的模樣,作為大丫鬟的襲人急忙道:「林姑娘,你說句話,勸勸二爺吧!」
惜春眼神像是刀子一般,直勾勾的盯著她,神情上與賈理得有九分相像。
「主子們議事,哪有你說話的份?你再敢插嘴,你信不信我讓你們花家三日之內滾出神京!」
「......」
襲人被惜春嚇得小臉一白,一句話也不敢說了。
「四丫頭,這麼說可就是你的不對了,府里最是好善樂施,哪裡會幹這種欺壓百姓之舉!」
寶釵充起了和事佬,可惜對上的是如今心裡極不痛快的惜春,惜春現在是誰來懟誰。
「到底薛家是大家族,連這點子規距都沒有了,寶姐姐,你說說我說的哪裡不對了!」
「這......」
賈寶玉一看這平日裡活潑可愛的四妹妹像是吃了爆碳一樣,戰鬥力有點嚇人,於是將頭低了下去,裝起了鴕鳥。
......
「算了,先不管那個了,今天進宮謝恩,娘娘和我說起了一件事,聖上賜恩,准後宮嬪妃歸家省親,這可是我們兩家的體面,大傢伙一起拿個主意吧!」
賈母開口又將一件事情拋了出來,一大家子人開始議論起來,經過最後商議,園子還是還是如同原著一般定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