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宗門甄選整整持續了七天七夜,白天夜晚不歇,淵都在這七天之內就跟沸騰的水般,始終都沒有冷卻過,不管是清早凌晨,還是夜深月涼,都有人在興奮的歡呼、吶喊,每天深夜葉歸嵐偶爾會被人們爆炸般的歡呼驚醒,一場小宗門的甄選竟讓人們如此關注甚至為之瘋狂,葉歸嵐是真的沒想到,她似乎也感染了這種熱情,甚至也有點想去看看的念頭,但壓制住了,和葉鶴相比,還是自己的爹更重要。
小宗門甄選結束之後,淵都又熱鬧了三四天,葉歸嵐依舊埋頭在製藥學習之中,還是葉鶴告訴她,甄選成功的人,只有不出百個。
葉歸嵐聽的時候,手忍不住抖了三抖,有點難以相信的抬頭,「真假的?報名的人少說也有上萬,只有不到一百個入選,這會不會太少了!」
葉鶴無奈笑笑,「對外留下的名額也只有這麼多,雖然小宗門眾多,但家族數量更多,小宗門招收的多半名額都要留給家族勢力,其他的也只有拼盡全力,才能搶得到剩下的名額了。」葉鶴看著葉歸嵐,「你從前對這些根本不上心,爹也就無所謂,但是現在看來,還是爹沒有遠見。」
葉歸嵐愣了,她看著葉鶴,他是真的在自責,他絲毫不會將這十六年的任何過錯,歸到女兒身上,就算這個女兒真的不學無術,真的腦袋空空,他也沒有一絲嫌棄,葉歸嵐低下頭,內心有波濤在翻滾,葉鶴如此對自己,她若是再不給這位爹爭氣,也對不起這份愛護,「我的路,自然是我自己負責。」葉歸嵐低低開口,「就算這次沒有輪空,我沒有入選,我也不會怪任何人。」葉歸嵐抬起小臉,對著葉鶴露齒一笑,「我已經這麼大了,可以對自己負責。」
葉歸嵐沒想到,聽到她這句話,葉鶴的俊臉一下就垮了,這位父親三步並作兩步直接衝過來,那委屈的模樣,就好像她要把他拋棄一樣,「歸嵐,你這是……不要爹管你的意思嗎?」
「沒啊……我不是這……」
「歸嵐!爹知道你長大了,但是、但是你不要這麼快就撇下我,你如今這麼獨立,讓爹有些沒辦法適應……」葉鶴紅了眼睛,葉歸嵐看傻了,她方才的話是戳痛了這位爹的哪裡?她認真思考了幾秒,「我的意思是……」
「爹都懂,你想有自己的生活,總有一天你也要離開爹,但是,總不希望太快啊。」葉鶴微微仰起頭,一臉感傷,葉歸嵐看的一臉懵逼,這話說的怎麼好像第二天她就要嫁人了一樣?她看著葉鶴那副傷感模樣,最後決定還是不再開口為妙,葉鶴本就疼愛女兒,就算她已經七老八十,在他的眼裡,自己也還是個孩子。
淵都小宗門甄選的熱潮完全過去,已經是十二天之後了,前來參加甄選的人紛紛離去,這座都城似乎也回歸了往日的作息寧靜,沒了激流般的人潮,淵都寬大的街道顯得冷清不少,似乎每一塊石頭都冷硬了許多,千山小宗門雖然離淵都較近,但也需要提前幾天出發,在第十三天的凌晨,父女倆就收拾好一切,準備出城。
葉歸嵐走出店門,懷疑自己沒睡醒,她狠狠揉了揉眼睛,確定那兩隻魔獸真的就在眼前,而自己的爹,正一臉開心的對她招收,甚至手不客氣的拍了拍魔獸的尾部,葉歸嵐聽著魔獸低低壓抑的咆哮,指了指魔獸,「爹,這是做什麼?」
「淵都之內能找到的坐騎只有魔獸,沒辦法只能湊合了,上來吧,很安全。」葉鶴笑眯眯的開口,「它們都帶好了嘴套和鞭套,傷不到我們的。」
葉歸嵐看著兩隻巨大的豹類魔獸,它們通紅泛著殺意的眼睛,還有就算帶了嘴套也壓不住的嘶吼,葉歸嵐咽了一下口水,葉鶴見她似乎有些害怕,笑呵呵的一把抓住她的胳膊,一個用力便將她舉起輕輕放在了魔獸背部的座椅上,葉歸嵐在坐下的瞬間,只覺得自己的汗毛要豎了起來,而騎在下面的魔獸……似乎也是一樣的炸毛了。
葉歸嵐挑眉,看著它瞬間炸毛的尾巴,手往前探了探,直接探到濃厚的發毛裡面,底下的魔獸怪叫一聲,尾巴上的毛如花般瞬間炸開,葉歸嵐抬起手,看著那毛髮緩緩降下,再猛然將手放上去,看著尾巴上的毛再次豎起,忍不住低笑了起來,葉鶴看著自己閨女笑了,心裡更是美滋滋,翻身騎上另一隻魔獸,「歸嵐,抓緊好這條韁繩,只要韁繩在手,它就能聽你指揮。」
葉歸嵐點點頭,連忙拿起眼前的韁繩,手掌觸碰的瞬間,只感覺自己體內的靈氣沿著這條韁繩來到魔獸身上,魔獸的氣息也瞬間襲來,和自己的靈氣形成交匯,葉歸嵐輕輕一提韁繩,魔獸發出不願意的哼哼但也聽話的往前走了幾步,葉歸嵐黑眸發亮,有點意思啊!
「葉先生,到了千山小宗門自會有人去帶回它們,祝一路順風。」
葉鶴笑著點頭,拿起手中的韁繩驅使著魔獸往前走,葉歸嵐也連忙跟在後面,這新奇的感覺讓她有些上癮,似乎心中所想直接能讓魔獸知道,上前、退後、轉彎、加速,似乎心隨所意動,只要她有了想法拉動韁繩,魔獸便會隨著自己的想法去做,半點都不曾出錯。
父女倆一路騎著魔獸出城,如葉鶴所言,淵都進出的坐騎只有魔獸,他們騎的還算小型,也不怎麼起眼,但是勝在速度很快,出了城之後葉歸嵐實在忍不住,讓魔獸快速奔跑了起來,魔獸跟隨者她的心意帶著她往前馳騁,葉歸嵐微眯著眼感受著呼嘯而過的風聲,有一種御風而行的錯覺。
「爹!你也快點啊!」葉歸嵐心中開心,轉頭朝著葉鶴喊了一聲,她快樂的聲音讓葉鶴忍不住揚起笑容,騎著魔獸追了上去,看著前面自己女兒在風中飛舞的髮絲,葉鶴忍不住開口,「慢點!注意安全!」
葉歸嵐笑了,她聽著葉鶴的聲音順著風而來、再順著風消散,就好似前世她在夢裡聽到過的父母叮嚀,葉歸嵐身下的魔獸飛速奔跑,突然一個急剎車,葉歸嵐身子不穩直接被甩飛了出去!而剛才還背著她的魔獸,雙眼閃著狂猛的殺意,利爪毫不客氣的向前一撲!
葉歸嵐的身子在地上一個翻滾,避開了這爪子,她看著魔獸要將自己置於死地的模樣,再看盪在它身側的韁繩,也不是不明白它心中的恨意,但她就這麼莫名成為了報復對象,她也不服!
「歸嵐!」
葉鶴看著自己女兒甩飛出去,心都要裂了,身下的魔獸被他驅使的很不舒服,但也只能拼命往前趕,葉歸嵐方才跑的飛快,他已經拉開了不小距離,就算跑再快,也不可能瞬間到達,葉鶴急的火急火燎,他身下的魔獸累的也快要半死不活。
好不容易趕到,葉鶴翻身而下氣喘吁吁的跑過去,腦子裡面想著自己閨女被魔獸所傷的場面,葉鶴的表情開始猙獰,但當他看清楚時,卻愣在原地。
那隻魔獸,乖巧的如貓般趴在葉歸嵐腳邊,尾巴又一下沒一下的拍打著地面,時不時的發出輕輕低吟,那獸音裡面再明顯不過的討好之意,讓葉鶴看傻了眼,葉歸嵐則是一臉嫌棄的站在那,手往它身側的韁繩探去,她只是摸到了韁繩,魔獸立刻親昵的蹭過來,甚至發出了呼嚕嚕的聲音!
另一隻魔獸愣在原地,獸眼裡寫滿了錯愕,我靠,那傢伙是不是腦子壞了!
「爹,我就是不小心摔了下去。」葉歸嵐笑笑,手牽著韁繩走到葉鶴面前,被她牽著的魔獸討好似的低下頭,毛茸茸的腦袋開始蹭她的後背,葉鶴一把將自己女兒拉過來,黑眸盯著那個還想蹭上來的魔獸,魔獸被葉鶴的眼神嚇到,後退半步很是委屈的看著葉歸嵐。
葉歸嵐扯扯嘴角,「我真的沒事,繼續趕路吧。」葉歸嵐笑笑,自葉鶴的身後走出來,魔獸開心不已的又蹭過來,葉歸嵐伸手把它毛茸茸的腦袋推開,反身坐到了它背上,葉鶴見此也騎上魔獸,「不許再走這麼快,讓爹能看到你。」
「好~」葉歸嵐笑著開口,手握住韁繩,身下的魔獸又開始發出呼嚕嚕的聲音,葉鶴聽著這聲音忍不住挑眉,狐疑的看了自己閨女騎著的魔獸,而葉鶴騎著的魔獸,也是如此,一臉不敢相信的看著同伴,不太明白剛才發生了什麼。
「你是不是腦子壞了,對一個人類那麼討好臣服,真是丟臉!」一路之上,兩隻魔獸用自己的語言交流著,葉歸嵐騎著的魔獸低吼一聲,看著自己的同伴,「不臣服就沒命,你讓我選哪個?」
「有沒有搞錯!那個人類娃娃,也只是見習九級!你上哪兒沒命去!」
「老子什麼時候說是她!」
「那是誰!我背上的這個?」
「……是、是她身體裡的那個!」
「你放屁!她體內除了靈種還能有什麼,難不成還塞了一隻同類進去?」
「……」葉歸嵐騎著的魔獸沉默不語,微微撇頭看了一眼同伴,「那你,要不要來試試?」
葉歸嵐看著腳邊趴著的兩隻大貓,實在有些不明所以,路途之上,一次休息的偶然機會,葉鶴騎著的魔獸突然靠近自己,似乎是在試探什麼,那懷疑的小眼神讓葉歸嵐迅速出手,她也只不過握住了它的韁繩,怕它如同另一隻那般偷襲自己,卻不想下一秒,它的身軀就往地上一躺,和另一隻如出一轍的討好。
另一隻魔獸見到這一幕不屑的哼了一聲,獸眼看著同伴瞬間的屈服,想到自己當初接觸到的深深恐懼,忍不住打了一個哆嗦,兩隻魔獸頭挨著頭,磨蹭著葉歸嵐的背部,那副討好的模樣讓葉鶴不知道該說什麼,自己閨女……可能天賦異稟吧,御靈師,搞不好是她未來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