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氿自認和葉鶴相識不短,雖然他同自己仍然有所保留,但宋氿卻不在意,人嘛,總該有屬於自己的秘密。宋氿在年輕的時候還曾調侃過,葉鶴這樣的帥哥到底會為什麼樣的女子停留,當他知道葉歸嵐出生的時候,著實嚇了一跳,他突然就成親,又突然有了孩子,這一切仿佛都是一夜發生的那般,更讓宋氿無法接受的是,孩子的娘,也突然就沒了。
宋氿那時有要事在身,知道這事之後,二話不說放下一切的往回趕,他原以為葉鶴會傷心欲絕,畢竟他才成親不久愛的人就沒了,只留下他和一個孩子,這讓他以後怎麼生活?
當宋氿風塵僕僕的趕到春遠鎮,還沒進門的時候,便聽到了葉鶴的笑,他著實愣住,以為葉鶴悲傷過度有點犯傻,火急火燎的推門進去,便瞧見了他抱著葉歸嵐的模樣。宋氿發誓,他從未見過葉鶴笑成那個德行,仿佛他擁有了全世界一般,仿佛他懷中抱著的,是他最為珍視的東西,再無其他。
「宋氿,快來看看,我閨女生的可真是漂亮。」那時的葉鶴抬頭,宋氿看他笑的那般開心,內心也有些忐忑,特意在葉家留了兩天,他發現葉鶴愛極了這個粉雕玉琢的女兒,他又當爹又當娘,似乎還樂在其中,縱然這娃娃夜夜哭鬧,他也絲毫沒有任何惱意。
宋氿看他這個樣子,也算安心下來,接下來的時間宋氿一直都很忙,偶爾同葉鶴有書信往來,葉鶴在信里從不說別的,通篇都在說我閨女、我閨女、我閨女……宋氿從不曾料到,他葉鶴有朝一日會成為愛女痴狂的父親。
那天,葉鶴告訴他要帶著葉歸嵐和他見面,宋氿內心是有點複雜的,葉歸嵐的名聲他不是不知道,內心不免覺得可惜,葉鶴那樣的製藥天才,似乎在培養女兒的方面,是個徹頭徹尾的傻子。
他太愛自己的女兒,以至於放縱她做任何事,就連成長也全然白費了。
但是宋氿覺得自己錯了,親眼見到那個小姑娘,和傳聞的一點不同,她生的很俊俏,和葉鶴是完全不同的美麗容貌,想必這個長相是遺傳自母親,也只有這樣的美貌才配得上葉鶴啊。
看著葉鶴心心念念女兒的模樣,宋氿心裡就憋不住笑,十幾年過去,他還是老樣子,愛閨女的心可真是一點都沒變。當宋氿看到葉歸嵐製藥時候的模樣,還有她製作出來的丹藥後,宋氿的腦子裡只蹦出一句話:虎父無犬女。
他是不知道外面的傳言是怎麼傳的,但眼前的這個小姑娘,眼神清明,謙虛有禮,在製藥方面獲得了葉鶴的真傳,雖然只有幾分,但對她的將來一定受益匪淺,而葉鶴的女兒,在製藥方面的確是個天才。
除非關於自己的女兒,葉鶴從不主動找過自己,宋氿一開始也有些不是滋味,但見到葉歸嵐之後,他釋懷了。如果能教導這樣的後輩,也是他宋氿的驕傲不是嗎?
宋氿都想好了,小宗門之內如何給葉歸嵐開小灶,但他萬萬沒想到,他才剛離開小宗門不過幾天,葉歸嵐便出事,出的還是大事。青蓮山脈之內,她竟然被報喪鳥捉走,生不見人死不見屍的那種。
宋氿一臉黑的前往法陣,在得知青蓮山脈有異動法陣自動關閉之後,臉色更沉,不顧其他老師的反對,他強行開啟了法陣,光芒在他的腳下閃耀,宋氿不信葉歸嵐真的會隕落在青蓮山脈,那樣好的苗子,真的因為一隻報喪鳥沒了,那該是多大的損失?還有葉鶴……宋氿狠狠皺眉,若這事是真的,葉鶴又該如何?
這個愛女到極致的父親,在得知自己女兒身死之後,會不會把整個青蓮山脈給掀了?
沒徹底掀翻,但也快了。
宋氿到達青蓮山脈的瞬間,被幻靈威壓逼迫的狠狠吐了一口血出來,兩撇小鬍子差點都要掉下來。他感受著如罩子般,強行壓過來的威壓,先是一愣,黑著一張臉往威壓釋放的源頭開跑,葉鶴他瘋了!
當他緊趕慢趕終於到了之後,眼前的一切,不禁讓這位製藥公會會長狠狠倒吸一口涼氣,那還是他認識的葉鶴嗎?他認識的葉鶴縱然有年少輕狂的時候,但一向都溫文爾雅,然眼前這個仿若從地獄走出來的男人,會是葉鶴?
「葉鶴?」宋氿開口,有些不敢確定,背對著他的男人將手裡半死不活的魔獸往地上一甩,魔獸虛弱不已的哀嚎一聲,在它身下,是成片的魔獸屍體,這裡仿佛是一個屠宰場。
那幾隻距離幻靈級別只差臨門一腳的傢伙,瑟瑟發抖的縮在那裡,它們原本是想給來人點顏色瞧瞧,但沒想到,眼前的這個男人太過兇悍,出手甚至比魔獸還要狠辣!
「把我閨女交出來,我沒有多少耐性。」葉鶴冷冷開口,那張俊臉面無表情,他渾身上下沾了不少血液,尤其是那雙手,被紅色浸染甚至還帶著不少內臟碎片,「還不說是麼?」
葉鶴冷冰冰的看著那幾隻,屬於幻靈的威壓如浪潮般洶湧而出,那幾隻難受的趴在地上,哀嚎不已,宋氿又吐了一口血出來,大聲嘶吼,「你瘋了嗎!」
葉鶴就跟沒聽見一般,威壓越放越多,越放越大,那幾隻魔獸哀嚎的就差腦袋要鑽進地里,他媽的,什麼閨女啊,誰知道他閨女在哪裡啊!這個幻靈強者就跟瘋了一樣,上來就要閨女,它們去哪兒給他找去!
青蓮山脈這麼大,死了多少人它們自己都數不清!
「葉鶴!」宋氿忍著身體內的不適,強硬的撲了過來,他再這麼肆無忌憚的下去,遲早要出事!「你忍了幾十年,這樣就破功,你就不怕下一秒被捉回去嗎!」
「我顧不得這些!我閨女不見了!」葉鶴嘶吼,手猛然握緊,「我找不到歸嵐,我絕不離開這裡!它們不說,我就全都弄死!」
「我也不信小歸嵐就這麼沒了,你知不知道,因為你的威壓,小宗門法陣被強行關閉,小歸嵐就算能活下來,也會因為你回不去,徘徊在這裡,你給我冷靜一點!」
宋氿的話如一道雷直接劈進了葉鶴腦子裡,剛才還狂猛的威壓瞬間消失,就如一場洶湧的海浪忽然停止了一般,幾隻哀嚎趴在地的魔獸,瞬間起身四處奔逃,葉鶴靜靜的站在那裡,宋氿大口大口的喘著氣,他總算肯停手了。
「擄走小歸嵐的報喪鳥已經身死,在它的老巢之內,並沒有發現小歸嵐。」宋氿開口,「雖然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但小歸嵐多半肯定還活著。」
葉鶴的手掌握的死緊,宋氿見他似乎已經平靜,不免鬆口氣,「總之,我們先去陣法那裡等,小歸嵐一定會去陣法那裡。」
低低嗯了一聲,葉鶴轉身面無表情的往回走,宋氿看著他這副模樣,縱然已經安靜下來也忍不住心驚,想著葉鶴以前同他說過的話,他想開口問但又壓了回去,青蓮山脈之大,就算是葉鶴也無法一一探查,小歸嵐,你可千萬要沒事啊。
「威壓消失了?」這邊,正在狂奔的黑豹猛然停住,月無爭也有些詫異,剛才還洶湧澎湃的威壓一下子便消失殆盡,這位幻靈應該是已經離開了?月無爭微微皺眉,葉歸嵐捂著自己鼻子,感覺鼻血終於不再流,狠狠鬆口氣。
「為了保險起見,我們等一段時間。」月無爭低低開口,葉歸嵐點頭,自黑豹身上下來,將鼻子擦了擦這才敢把手放下來,黑豹也是心有餘悸的今趴臥下來,想想剛才的威壓,還有些後怕。
葉歸嵐看著自己滿手的鼻血,這幾天怕是要將她未來十幾年的鼻血都流盡了。也是託了那位幻靈級別的福,他們這一路都沒碰到半隻魔獸,方才的威壓已經讓多半在這裡生活的魔獸嚇的不敢動彈,龜縮在自己窩裡不敢出來。
「你這隻豹子,很威風啊。」葉歸嵐看著那隻黑豹,笑呵呵的開口,幻龍啊……黑豹有一種被她看精光的錯覺,月無爭挑眉,「有麼?我覺得還好。」
葉歸嵐看著他一臉無所謂的表情,實在不知道該說什麼,她也不是刨根到底的性格,既然他不願意多說她也不問就是,莫名消失的陸行鳥、莫名出現的黑豹,葉歸嵐看似坦然的接受了一切,月無爭看她半分不好奇的模樣,忍不住心底發笑,她還真一句都不多問。
「看樣子是真的離開了。」兩人耐心的等了幾個小時,威壓再也沒有出現,可以確定那位幻靈已經離開,就算沒有離開,似乎也知道開始收斂,起碼不會鬧出什麼大事,小宗門法陣應該也正常開啟了才對,兩人再一次跨上黑豹,朝著小宗門法陣方向走去,能早一刻離開這裡最好,誰知道還會出什麼事。
臨近黃昏,在黑豹的極速狂奔之下,兩人再次來到了法陣附近,黑豹在離法陣有段距離的地方停下,待兩人下去之後鑽入了一旁濃密的草叢,一會兒工夫便不見蹤影。
更為幸運的是,兩人一路之上遇見了幾隻閃電豹的屍體,拿走了屍體裡還殘存的靈種,月無爭看著葉歸嵐偷笑的模樣,實在有些無法理解,這是一個剛自報喪鳥口中外加幻靈威壓之下,死裡逃生的人。
雖然這次青蓮山脈之行意外不斷,但她好說歹說到了聚靈級別,多少探知了自己靈種的秘密,外加還完成了原本接下來的任務,她頂多就是鼻血流的多點,也沒受到什麼致命打擊,豈不美滋滋?
兩人走近法陣,遠遠的,便看到法陣那邊站著人,葉歸嵐以為是小宗門的老師,卻聽到月無爭驚訝的低語,「那是……你爹?」
「啊?」葉歸嵐抬眸,懷疑他看錯了,她爹怎麼可能出現在這裡,先不說青蓮山脈距離春遠鎮有多遠,更別提他爹自己一個人單槍匹馬到這裡,他們是靠小宗門法陣過來的,她的那位爹難不成要靠腳走到這裡?
「歸嵐!」
一聲急切的呼喚,葉歸嵐只覺得一陣風颳到自己面前,下一秒,她便被人緊緊擁入懷中,她的鼻子狠狠撞進那人的胸膛,撞的她差點以為鼻血又要流下來,葉歸嵐被葉鶴緊緊抱著,她眨巴了幾下眼睛,這時才反應過來,親娘哎,還真的是葉鶴!還真的是她爹!
「爹?」葉歸嵐開口,整個人被抱的動彈不得,她想抬頭看一眼都不成,雖然看不見,但是葉歸嵐確定這真的是葉鶴,但是他怎麼過來的?小宗門法陣已經關閉,他怎麼到這裡來的?
這才五天,他難不成是用飛的?
宋氿看著平安歸來的葉歸嵐,狠狠的吐出一口氣,沒事,她真的沒事。
月無爭看了葉鶴幾眼,這才收回目光往後面走去,見到宋氿也是一愣,宋氿見到他,小鬍子揚了起來,「是你保護了小歸嵐,你叫什麼名字?」
「宋老師過獎,這是我應該做的,我和她是隊友。」月無爭淡淡開口,宋氿沒想到這小子會如此回答,不由得有些尷尬,月無爭仿佛知道他想問什麼,繼續說道,「除了一股很難受的威壓,我們很幸運一路都沒遇上什麼魔獸,這才安然脫險。」
宋氿扯了扯嘴角,那還真是要拜葉鶴所賜,他們能一路平安回來,月無爭看著還不肯放人的葉鶴,微微皺眉,「宋老師,沒什麼事我先回去小宗門了。」
宋氿看著眼前這個平平無奇的少年,他根本不如看上去那般普通,經歷了這麼大事,他似乎沒什麼情緒起伏,看著他就這麼淡定的走進法陣然後消失不見,宋氿的小鬍子不禁動了動,這是一個十幾歲孩子該有的反應?
千山小宗門之內,通往青蓮山脈的周圍圍聚了很多老師,宋氿方才不顧阻攔非要前往,這幾位老師也是惴惴不安,要是宋氿出什麼事,他們不知道該怎麼辦,剛才也沒人敢和宋氿一起去,那邊出什麼事還不清楚,萬一去了回不來怎麼辦?小宗門之內又不是沒有老師意外身亡的先例。
法陣的光芒忽然亮起,幾位老師的眼睛瞬間一亮,都以為是宋氿回來了,想著靠上去問候一聲,卻沒想到出現在法陣之內的,是一個名不見經傳的學生。
幾個老師面面相覷,這、這誰啊?
月無爭掃了一眼,話都沒說一句便走了出去,幾位老師看的傻眼甚至都沒反應過來,法陣封閉之前不是讓所有人都回來了嗎?這小子,哪裡冒出來的!
法陣那邊,宋氿看著仍然不肯放手的葉鶴,忍不住咳嗽了一聲,葉鶴這才反應過來,連忙放開被自己抱了很久都不放的閨女,葉歸嵐連忙抬起頭,對著自己這位爹扯出一個笑容,只不過她鼻下乾涸的血漬還在,這笑直接被葉鶴忽略,「你受傷了?」葉鶴俊臉一驚,連忙上下仔細看自己閨女,葉歸嵐連忙開口,「沒有沒有,就是那威壓讓我鼻血止不住。」
葉鶴有些尷尬,嗯了一聲,宋氿無奈搖頭走遠幾步坐了下來,看得出來,他有話要說。
葉鶴伸出手指,細心的將葉歸嵐的血漬擦掉,那小心翼翼的模樣讓葉歸嵐都覺得有些心疼,他是有多擔心自己,竟然跑到了這裡,「爹,你怎麼會來這裡?」葉歸嵐乖乖的讓他擦拭,問完這句話明顯感覺葉鶴的動作頓了一下,「收到你出事的消息,馬不停蹄的趕來這裡,我在家坐不住。」
輕描淡寫的一句話,葉歸嵐聽著卻是心跳漏了一拍,她忍不住握住葉鶴的大手,「我沒事,真的沒事。那隻報喪鳥沒傷到我,這中間的確是有些事,但我這不好端端站在這裡嗎?不信你看!」
葉鶴看著自己女兒努力證明自己沒事的樣子,眼眶一紅,忍不住將這個心頭寶摟進懷中,他失控了,現如今,事情可能真的不受他控制,葉歸嵐沒有感受到葉鶴如過山車般的心情,只是覺得他真的看中自己,手臂抬起,也抱了上來,葉鶴的身體一下子僵在那裡,他料想不到,她會主動抱住自己。
葉歸嵐被他身體瞬間的僵硬直接激的紅了眼眶,她忍不住將頭埋進他懷裡,抱住這個愛她護她將她捧在掌心的男人,這個名為父親的男人。宋氿就這麼默默看著,也不由得撇開眼,葉鶴有多愛自己的女兒,他怎麼會不知道?
葉鶴將葉歸嵐放開,手掌一翻,一枚晶瑩剔透的珠子出現,像是一碰就會碎的水滴一樣,「吃下去。」葉鶴開口,葉歸嵐問都不問直接張嘴,看著閨女絲毫不懷疑的樣子,葉鶴暖心的笑了,那枚珠子入口,也像水滴一般直接劃開,葉歸嵐只覺得像是喝下一口凜冽泉水,那水流直接流入身體內部,最後消失在某處,但隨後,一股更為冰冷的氣息直接沖入了她的靈空間,裡面的某隻受到驚嚇般的猛然睜眼,直接咆哮了出來,「你敢讓別人的靈氣進入到這裡!」
什麼?靈氣?
葉歸嵐也有些錯愕,祭靈似乎惱火非常,「幻靈級別……你這是要對方生吞了你的靈種?」
等、等會兒?你說什麼?幻靈級別?
祭靈再說什麼,葉歸嵐已經聽不到了,她腦袋嗡嗡直響,一雙眼呆呆的看著葉鶴,她是有心理準備這位爹很厲害,在製藥之上他無人能敵的姿態,足以讓她明白,他有多不平凡,她以為葉鶴是見靈級別很高的水平,甚至是半隻腳入了幻靈的地步,但是她沒想到,她的爹,是貨真價實的幻靈級別。
葉歸嵐腦子炸了,幻靈級別?在春遠鎮那樣一個小地方,為什麼?!
「把你的靈氣注入到這裡。」又是剛才的小水滴,葉鶴說什麼葉歸嵐就做什麼,她現在大腦已經當機了,自己的一縷靈氣注入,葉歸嵐就看見她爹把小水滴吞了下去,她眨巴了一下眼睛,不明白這是在做什麼。
「你我體內都有對方的靈氣,只要靈氣還在,就表示還活著。」葉鶴開口,那雙好看的眼深深望進自己女兒眼底,「歸嵐,爹可能要有段時間不能守在你身邊,但是爹的靈氣,多少能幫到你。」
「我就算準備了再多東西,也比不上我在你身邊。」葉鶴苦笑,「這次我真的被嚇到了,若是我能及早這麼做,你也不會這麼無助。」葉鶴抬起手,輕輕拂過她臉頰旁的碎發,似是要將她深深印刻在眼底般看著,「我相信你,會有一番屬於自己的成就,爹一直引你為傲。」
葉歸嵐聽著,越聽越不對勁,這話怎麼像是在離別時說的?「你要去哪兒?」葉歸嵐打斷了他,「多久回來?」
葉鶴笑了,他再次將她擁入懷中,仰頭看著頭頂這片夕陽西下的天,「不知道……」
「什麼叫不知道!」葉歸嵐急了,她猛然推開葉鶴,有些看不懂他眼底的情緒,葉鶴微微揚唇,似是有很多話要說的樣子,但最終都化作一聲無奈嘆息,他輕推了一下葉歸嵐,大步便轉身離開,葉歸嵐怎麼肯,但她剛挪動步子,葉鶴人已經在百米開外,她睜大眼睛,知道追是追不上了。
「你不要我了嗎!」葉歸嵐忍無可忍的吼了出來,紅著眼睛死死盯著他的背影,「爹!」
葉鶴的身影越離越遠,葉歸嵐的淚水再也繃不住,落了下來,「你回答我啊!」
宋氿也忍不住紅了眼睛,他嘴唇微顫著,看著葉歸嵐的身影,她像是一隻被突然丟下的幼獸,無助的嘶吼,但是葉鶴走的那般決然,甚至頭也不回……
「你到幻靈級別,爹就回來了。」葉鶴的身影已經走遠,聲音卻突然飄了過來,葉歸嵐深吸一口氣,對著天空大吼了出來,「一言為定!不兌現的,是小狗!」
葉鶴寵溺的笑飄散在空中,葉歸嵐知道他真的走了,將自己的淚水和鼻涕一抹,轉身大步往法陣走去,宋氿連忙平復心情站起來,「小歸嵐,你爹……」
「宋叔,我們回去吧。」
宋氿愣了,他看著葉歸嵐,她的眼睛紅的跟兔子一樣,淚痕還掛在那,她卻一副我沒事的模樣,宋氿心中像是被什麼東西堵住般難受,只能點頭,大手拍了拍她的肩膀,帶著她走進法陣之內。
千山小宗門之內,通往青蓮山脈的法陣再次亮起,還圍著沒走的幾位老師瞪大眼睛,隨著光芒出現的,是宋氿。幾位老師連忙迎上去,在見到他身邊站著的少女時,不由得再愣了,這怎麼又一個?
「宋會長……」
宋氿帶著葉歸嵐直接大步離開,不想說一個字,幾位老師面面相覷不知道怎麼回事,但旁邊法陣里出來的幾個學生,卻是叫了出來,「我擦,那不是葉歸嵐嗎?她沒死!」
幾位老師眼睛瞪圓,葉歸嵐?
那個新生可是被報喪鳥抓走,還在青蓮山脈迷失了五天,非但沒死,就連受傷也沒有?她到底是怎麼活下來的?
葉歸嵐自法陣大廳出來,一路上嚇到了不少人,大家都跟見了鬼般,葉歸嵐才不管這些,她徑直的走進宿舍,躺在床上的月無爭見她紅著眼睛回來,也是一驚,葉歸嵐一個箭步衝上自己的床,拉起被子蓋住自己,一片黑暗之中,她死死咬著嘴唇,淚水再次奔涌而出。
給了自己無數個甜棗,最後一棒子敲死,那個臭老頭!那個……臭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