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寒假轉瞬即逝，蔣南卿從瑜市回到芹南市的時候是正月16的晚上。
郭茂雪看到她回來很是興奮地拉著他問東問西，諸如過年在家做什麼，怎麼過年的之類。
蔣南卿對這些無聊的問題沒興趣，坐在臥室的書桌前整理著寒假作業並不搭腔。
郭茂雪在蔣南卿的床上趴著，見她不理自己，突然跑過來湊在她耳邊：「聽說穆陵城要去C大了。
不對，確切來說應該是已經去了，那他臨走之前你們倆有沒有……」她對了對兩根食指，一臉的愛曖昧。
「沒有。」
蔣南卿斜他一眼，沒好氣地開口，「你也是真夠八卦的。」
郭茂雪笑：「我這不是關心你嘛，不管怎麼說你也是我妹妹，穆陵城怎麼說也該是我未來妹夫吧，我這叫關心，關心你知道不？
什麼叫八卦……」
蔣南卿懶得搭理她，繼續整理著自己的寒假作業。
郭茂雪看到她桌上的卷子，伸手拿過來看：「我去，老陳變態到讓我們一天一張數學卷子，你居然全做完了？」
「是啊，一天一張。」
郭茂雪扁扁嘴：「可是我還有一半都沒做呢，你，你作業讓我抄抄唄？」
蔣南卿嗤笑一聲，把自己的作業奪回來：「我是三中轉來的，學習成績差，你最好別抄。」
郭茂雪想到蔣南卿剛轉去附中時自己的態度，她不免有些悻悻，又忍不住小聲嘟囔：「你這也太記仇了，我以前不是故意的，不對，我就是故意的，也不對，我那是因為對你有偏見，所以才……這事不是都過去了嘛，我給你道歉還不成？」
她眼巴巴看著蔣南卿的寒假作業。
蔣南卿：「不成，原則問題。」
郭茂雪無奈，嘟著嘴灰溜溜離開蔣南卿的臥室。
蔣南卿無奈地搖搖頭，這個郭茂雪，還真是個千金大小姐。
正月十七開學第一天，蔣南卿早早來到教室，看到穆陵城位子上空空如也，神色有一瞬間的恍惚，隨後自然地坐回自己的位子上。
後面齊維維和曲奇興奮地沖她打招呼。
「南卿，新年快樂！這是遲來的新年禮物！」
曲奇甜甜笑著，給蔣南卿遞了個禮盒過去。
蔣南卿有點兒好奇，笑著接過來拆開一看，是一條水綠色絲巾。
「謝謝。」
「還有我呢，還有我呢！」
齊維維也遞了禮物過來，是一個拳頭大小的水晶球，裡面是做工精緻的自由女神像。
「今年寒假爸媽帶我去美國了，就想著給你們帶點兒什麼，最後就挑了這個……土是土了點兒，不過留個紀念嘛。」
蔣南卿含笑接過：「不啊，很漂亮。」
齊維維聽了很高興，又捧著另一份禮物去找郭茂雪。
蔣南卿把兩支鋼筆放在齊維維和曲奇的座位上，對曲奇說：「挑來挑去不知道送什麼好，這鋼筆我在老家的古董店裡買的，其實應該不是真的古董，不過看上去做工還不錯。」
另一邊郭茂雪收到齊維維的禮物本來很高興，一扭頭看到蔣南卿送齊維維和曲奇鋼筆，可自從昨天晚上回家到現在她什麼也沒給過自己，心裡不免湧起一絲失落。
她臉上如花般的笑意淡卻，整個人嫣兒了似的。
蔣南卿掃過這邊，過去把另外一支遞給她：「你的。」
郭茂雪本來都覺得委屈了，如今一見那支鋼筆瞬間恢復神采奕奕，唇角翹起著：「謝謝南卿。」
蔣南卿戳她腦袋：「趕緊做你的數學卷子吧。」
郭茂雪這種嬌生慣養的大小姐，還真是只長年紀不長智商，天天跟個小孩兒似的，討厭一個人或者突然喜歡一個人，根本不講什麼理由，只憑自己喜好。
蔣南卿有時候真的覺得，自己比郭茂雪更像姐姐。
不過挺單純的，相處慣了其實覺得也還好。
快上課的時候，劉明哲和陳少昂才姍姍來遲。
陳少昂把一間包裝精美的禮物放在蔣南卿桌上：「陵城臨走前托我給你的，他應該給你說過。」
「哦，謝謝。」
蔣南卿看著桌上的盒子，若有所思。
穆陵城神秘兮兮托人送她禮物，也不知道是什麼東西。
齊維維和郭茂雪也一起湊過來。
「穆陵城的禮物哎，趕快拆開看看。」
齊維維一臉的迫不及待。
蔣南卿也說不上來裡面會是什麼，適不適合當中拆開。
猶豫片刻，她把禮物放回課桌里：「快上課了，晚點再說吧。」
齊維維和郭茂雪有點兒悻悻，各自回了自己的座位上。
第一節是班主任老陳的數學課。
老陳一進教室目光掃過全班同學，神色難得的和藹可親：「過個年，大家好像都長胖了。」
此言一出引來班裡一陣笑鬧，有應和的也有抗議的。
老陳維持好課堂紀律，言歸正傳，說到正事：「我們班穆陵城去C大學習，說不定今年暑假就可以保送C大，這件事我不說同學們想必也已經聽說了吧。」
「聽說了！」
全班人異口同聲。
老陳很滿意：「穆陵城同學是你們的榜樣，值得在座的每一位同學學習。
人家如果保送C大，將來就是告你們一屆的學長，少奮鬥一年的時間呢。
你們不要覺得現在是高二下學期，就不把高考當回事，時間轉瞬即逝，也許下一刻你們醒悟過來時，自己已經坐在高考的考場上了……」
老陳借著穆陵城的事趁熱打鐵，滔滔不絕，吐沫橫飛地給全班同學開了整整一節課的班會。
第一節下課之後，他目光掃向穆陵城的空位，又看看陳少昂和劉明哲：「穆陵城這學期不來上課，陳少昂坐到穆陵城的位子上去，免得你跟劉明哲老說話。」
劉明哲撇嘴，他哪有經常跟陳少昂說話，只是偶爾而已。
不過，面對老陳不容置喙的語氣，他半個字也不敢說。
課餘時間，陳少昂和穆陵城兩人座位互換。
從第二節課開始，陳少昂與蔣南卿同桌。
蔣南卿對老陳的安排並不在意，她跟誰坐一起都一樣，接下來的日子總歸是要一門心思用在學習上。
她不僅要考C大，還要考個第一出來，這樣才能到穆陵城跟前炫耀。
否則面對穆陵城這個保送生，她會覺得自己矮半截。
至於坐在陳少昂後面的曲奇小餅乾，那就是實打實的開心激動了。
她開心的第二節一整堂課都不知道老陳在講台上聽了什麼，就那麼盯著陳少昂的後腦勺瞧，心裡想著自己離他又近了一步。
直到後來齊維維提醒她：「小姐姐，你再犯花痴，將來不能跟你夢中情郎考一個學校，有你哭得時候。」
曲奇這才後知後覺地醒過神兒來，自此十分努力地開始了拼搏的生活。
蔣南卿其實還是蠻有定力的，穆陵城送給她的禮物，她愣是放在課桌里一個星期沒動，直到星期五回家後，她才在自己的臥室里將那盒子給打開。
原以為依照穆陵城一貫的作風，應該不會是什麼了不得的東西，只是當那禮盒一點點拆開時，蔣南卿有點愣住。
裡面放了一束紅玫瑰，此外……還有一條紅色連衣裙。
蔣南卿漸漸憶起，那日酒醉，她似乎趴在穆陵城的背上說了什麼。
所以，他送她這條裙子的意思是……
拿起那條裙子看了看，水紅色的V領連衣裙，薄如蟬翼，又如絲紗般輕盈。
那嫣然的紅色，像一團燃燒著的火焰，在這冬去春來的季節里，看得人心裡暖洋洋。
它的設計簡單大方，沒有任何花哨的紋路花樣，卻又覺得每一處的設計都恰到好處。
蔣南卿將目光從那條裙子移向禮盒的最低端，瞧見玫瑰花下面壓著一張明信片。
拿起看了看，上面洋洋灑灑寫著幾個字：
找不到你當初看上的那條裙子，不過我想，十一二歲的眼光和現在應該有所不同吧？
或許，你會更喜歡現在的這條。
你穿裙子的樣子，一定很美。
流淌的時光鑑證我們的成長，一切都會改變，而且，會越變越好。
心向陽光，心向遠方的你！
看著上面的寄語，蔣南卿的耳根早在她不曾察覺之時變得通紅髮熱。
她感覺自己心上的某處似乎被什麼撞擊了一下，便如平靜無波的湖面突然掉落的一片落葉，悄無聲息，卻仍漾起漣漪圈圈，讓人無法忽視。
再看後面的落款：……送給我的小唧唧。
蔣南卿：「……」
小唧唧你妹，姑奶奶是蔣南卿，不是蔣南唧！
堂堂理科學霸，這語文也是沒誰了。
真不知道那傢伙是不是根本就是故意這麼寫的。
這個落款，讓她前面看那些句子時營造出來的難得的溫馨的氣氛一下子蕩然無存了。
她覺得自己現在有一肚子的MMP要講。
「神經病！」
她自言自語說著，將那張明信片放回去，再將裙子疊好歸於原處，然後打開衣櫃放進去。
然後氣呼呼拿起手機發簡訊：「穆陵城你大爺的，你姑奶奶叫什麼名字，就你這語文水平你好意思去C大，趕緊別丟人現眼了，從C大給姑奶奶滾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