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戀小甜糖2
客廳沙發上，陳少昂幫她吹頭髮時她坐得很直，規規矩矩的，身子幾乎都是繃著的。
陳少昂沒話找話地問她：「看得什麼電視？」
「這個呀，」小餅乾說，「去年出的古裝劇，叫《大唐長安歌》，茂雪因為這個劇拿了最佳女主角獎。
我一直沒時間看，今天突然想起來，就打開看了。」
「好看嗎？」
「嗯，還挺有意思的。」
「講的什麼？」
「講的是唐高祖的三女兒，平陽公主和她的娘子軍的故事。
我發現，郭茂雪的臉型還挺適合拍古裝的。」
漸漸的，小餅乾似乎沒剛剛那麼拘束了，不自覺往陳少昂那邊靠了靠，繼續跟他講電視上的情節：「現在才第二集，還是隋朝末年的時候，女主是太原留守府的李三娘子，要跟柴紹成親了……」
她說著說著，突然抬頭：「你們這種理科男，應該對歷史不了解吧？」
陳少昂笑看著她：「了解一些。
大唐平陽公主，諡號為昭，唐太宗的姐姐，大唐建立她立下大功。
她死的時候，軍隊為她舉殯，一個巾幗不讓鬚眉的傳奇女子。」
小餅乾有點泄氣：「也對，你是學霸嘛，沒有什麼是不知道的。
你懂得，肯定比我多。」
說話間，小餅乾反應過來，不知何時頭髮已經被他吹乾了。
「你不是還要寫報告嗎，我不打擾你了，你快去吧，我看電視聲音小一點。」
「沒事，再陪你看一會兒。」
他把她摟到懷裡，看看手腕上的時間，「不早了，把這一集看完去睡覺。」
「那你一會兒是不是要熬到很晚？」
「不用，我快好了。」
因為學校今天有領導聽課，小餅乾昨晚上熬夜備課，今天又一大早起，如今漸漸精力開始不濟，靠在陳少昂身上一倒一倒的。
陳少昂見了，把電視調到靜音，不多時她便睡熟了去。
他也沒吵醒她，將人抱去臥室輕輕放下，又蓋上被子。
她睡得恬靜，呼吸淺淺，不知是做了什麼好夢，唇角微微上揚著。
長長的睫毛像兩把刷子，偶爾顫動幾下，帶著幾分俏皮。
陳少昂和曲奇從大學談戀愛到現在，也有九年了。
但事實上，他們的戀愛跟尋常情侶有些不太一樣。
本科時，兩人不在一個學校，再加上他功課偏多，兩人沒多少見面的機會。
那時候她就一直小心翼翼的，生怕打擾到他，如果不是有什麼要緊事，從來不主動找他。
哪次鼓起勇氣打電話給他，第一句話也總是：「你在忙嗎，我有沒有打擾到你？」
陳少昂總忙著做各種實驗，再加上他本性溫吞，話又比較少，沒有戀愛經驗，那時候還顧及不到她的感受。
偏偏她也從不哭鬧，不抱怨，更不會對他發火，沖他撒嬌。
後來她讀了研究生，原本以為兩人都在C大，見面的機會能多些。
結果他又去歐洲待了兩年。
以至於這麼多年過去，兩人的感情都是不溫不火的，沒比穆陵城和蔣南卿的異地戀好到哪兒去。
後來兩人在C市穩定下來，他才漸漸開始試著主動，培養兩人的感情。
她剛搬過來的時候，拘謹又客氣，做什麼都輕手輕腳的。
陳少昂看著，很是心疼。
他自然是想結婚的，但他不想就這麼結婚。
不想這麼好的女孩兒一直把他當遙不可及的夢，遠遠地看著，守護著，然後稀里糊塗搭進去自己的一生。
或者，他還欠她一場，真正的戀愛。
陳少昂握著她的手，低頭親了親她的手背，又輕輕放下。
關掉檯燈，走出臥室。
小餅乾第二天被鬧鐘吵醒，不情不願地關掉鬧鐘，又眯了一會兒。
之後突然反應過來什麼，腦子開始遲鈍地運作：
她昨天晚上似乎是在客廳睡著了，那麼如今……
她睜開眼看看四周，又低頭瞅了眼身上的衣服，瞌睡驚醒不少。
赤著腳開門出去的時候，陳少昂剛好端著粥從廚房出來，看見她笑道：「醒了？
去洗臉吃飯。」
他穿著一件灰白條紋的襯衣，一頭細碎利落的頭髮，臉上五官端正，笑起來時帶著幾分儒雅與雋秀。
「你，今天不忙嗎？」
他平時很忙的，早出晚歸，有時候乾脆睡在實驗室里，小餅乾住在這裡都不一定天天能看到他。
「嗯，手裡的項目結束了，會空閒一段時間，可以陪陪你。」
小餅乾心裡開心了一下，嘴上卻說：「其實，也不用陪我，我有自己的事情做的。」
「嗯，那我最近可能會很無聊，你有空了多陪陪我。」
他說。
小餅乾趕緊點頭：「我沒課了就回來陪你。」
「給我打電話，我去接你。」
陳少昂說完看看外面的天氣，對她說：「把你衛生間的衣服拿出來曬曬太陽。」
小餅乾立刻紅了臉：「不，不用了吧，都快幹了……」
陳少昂走到她跟前，垂首看著她：「你如果不去拿，我替你去？」
小餅乾站著不動。
反正她不去，太尷尬了！
陳少昂等了一會兒，有些無奈地對她說：「去洗臉刷牙吧。」
小餅乾趕緊溜進了洗手間。
出來的時候，看到自己的衣服已經在陽台上掛著了。
至於陳少昂，此時正在餐桌前坐著，語氣平和地喊她吃飯。
小餅乾臉上頂著兩片火燒雲，磨磨蹭蹭過去坐下。
陳少昂問她：「喜歡吃包子還是油條？」
「包子吧。」
她說著自己伸手拿了，低頭就著粥也不說話。
陳少昂剝了個雞蛋，放到她旁邊的小碟子裡：「一會兒把這個也吃了。」
他很少跟她一起吃早餐，更不會坐在這兒幫她剝雞蛋。
這頓飯，兩人吃得格外寧靜，地上小橙子四處晃蕩著，不時蹭蹭小餅乾的腳踝。
氣氛很好，小餅乾心裡泛起一絲甜蜜。
早飯後，陳少昂親自送她去學校。
曲奇所在的學校，是C市最好的重點中學，C大附中。
到了學校門口，他問：「今天什麼時候結束？」
曲奇想了想：「上午半天，下午還有兩節。」
陳少昂擰眉：「這麼多？
英語是主科，你們一個老師帶很多個班？」
曲奇說：「之前是語數外一個老師兩個班，但最近有英語老師辭職了，就比較缺人，所以我帶三個。
高二（1）班（2）班和（3）班。」
「那一直講課，嗓子受得了嗎？」
「還行吧，孩子們都挺聰明的，很讓人省心，一講就會。
畢竟，也是重點高中嘛。」
陳少昂笑她：「是不是在老師眼裡，自己家學生永遠都是最棒的？」
「那當然了，我們那幫孩子們最可愛了，都很愛學習，也很聽話。」
她說著看看時間：「不早了，我得進去了。」
她正要下車，卻意料之外的被陳少昂握住了手腕。
隨後，一個力道使過來，迫使她坐直了身子，面朝他的方向。
之後，一個輕柔的吻落了下來，柔軟的唇瓣觸碰間，像是著了火，曲奇心跳快了幾分。
這是學校門口！
而且很多學生和老師都認識她的！
曲奇還在心驚膽戰的時候，陳少昂已經放開她，柔聲說：「去吧，我晚點過來接你。」
曲奇抿著唇，坐在那兒沒動，耳根發熱，被他親過的唇傳來麻麻的如電流般的感覺。
「不走了？」
陳少昂含笑看著她。
曲奇調整一下呼吸，開門下車，之後沖陳少昂揮了揮手。
等他調頭走了，她轉身打算進學校，結果遇到了高二英語組的另外一位女老師，張穎。
張穎跟她年紀不相上下，兩人一起進的附中，跟著這批孩子從高一到高二，所以關係還不錯。
她朝剛剛離開的車尾方向看了看，看向曲奇：「剛剛那個男人，好帥。」
「你看見了？」
曲奇莫名心虛。
「剛剛就在眼前，我還能看不見？
雖然隔著車窗，但還是好帥的樣子。」
看張穎犯花痴，曲奇趕緊打住：「別想了，我男朋友。」
「我看見了，剛剛親你了嘛。」
張穎臉上掛著笑。
見她進學校，張穎也跟著進去，期間有學生禮貌地打招呼，倆人也微笑回應。
「原來你有男朋友啊，怎麼都沒聽你說過，嘴巴還挺嚴實。
剛談的？」
「不是，好幾年了。」
「好幾年了？
那咱們倆也共事一年多了，我怎麼沒見過？」
「他，平時比較忙，只偶爾會來接我，所以你們沒碰到過。」
「做什麼的？」
「大學講師。」
「哪個大學？」
「C大。」
「這麼年輕的C大講師，我猜是博士畢業的？」
見曲奇沒反駁，張穎嘖嘖兩聲，「可以呀小餅乾，這樣條件的都被你拿下了？
簡直讓我刮目相看！」
曲奇其實不太喜歡跟人說陳少昂，一來，是覺得沒有安全感，好像多說幾句就能被人拐跑似的。
二來，她覺得陳少昂應該也不喜歡她到處亂說。
「快上課了，我第一節有課，先走了。」
她應付地說著，快張穎幾步往前跑。
曲奇前兩節課帶的高一（1）班，第一節下課之後，課間休息十分鐘，她沒有回辦公室，而是在講台上坐著。
第一排中間坐著兩男兩女四位同學，其中那兩個女生性子比較活潑，喜歡沒事湊在她跟前說話，今天也如往常一樣跑了過來，一個是學習委員蘇肖月，一個是英語課代表林佳。
曲奇從高一開始教她們，如今高二都大半年過去了，近兩年的相處時間，彼此比較熟悉。
再加上曲奇性子溫和，跟他們年紀相差不大，經常在課下像朋友一樣相處，故而這倆人在她跟前都比較放得開。
「老師，我今天上學的時候在學校門口看見你了。」
蘇肖月說。
聽到這話，曲奇愣了一下，心不覺間提了起來，不知道她下一句會說什麼。
緊接著，蘇肖月又說：「一個大哥哥送你來的。」
「我也看見了，很帥很帥的大哥哥。」
林佳跟著說，而且還犯著花痴，「而且我還看到那個大哥哥……」
「你們倆，」她打斷林佳的話，清了清嗓子，表情一本正經，「去把同學們這周寫的英語作文收了。」
倆人互相看了一眼，最後乖乖應著去收作業。
曲奇鬆了口氣，低頭看時間還有七分鐘，也不敢在教室多待，起身去了辦公室。
她剛剛還跟陳少昂說她的學生很可愛，她現在覺得一點都不可愛！
雖然她這個人平時挺好脾氣的，不過，下午放學的時候一定得跟陳少昂說說這個事。
這個樣子，影響可不好！
下午曲奇從學校里出來的時候，還滿腦子想著要跟陳少昂好好說一說影響的這個事情。
看門口停著陳少昂的車，她乖乖坐上去，繫上安全帶。
陳少昂看她提著一個紙袋子，裡面是厚厚的作業，皺眉：「這麼多？
周末要加班？」
「嗯，我讓他們一周寫三篇英語作文，一星期交一次，今天周五了，所以收回來回家看。
我每周都這樣的，可能你比較忙沒注意過。」
她說著，嗓子不舒服地咳嗽了幾聲。
陳少昂遞了藥過去：「幫你買的含片，潤喉的，不苦。」
沒想到他這麼貼心，曲奇心上一暖，道了聲謝，然後摳了一顆放進嘴裡。
陳少昂看她一眼：「跟我還說謝謝？」
曲奇不好意思地笑，一雙眼彎成水渠：「習慣了。」
「那就改掉。」
他說著，打方向盤調頭。
「現在時間還早著呢，想不想去哪兒轉轉？」
陳少昂邊開車邊問。
曲奇說：「不了吧，還得改作業呢。」
「嗯，也好。」
然後路上曲奇醞釀了一路，還是不知道怎麼開口跟陳少昂提那個有關於影響的問題。
回到家裡，陳少昂換鞋之後去沙發上坐下，見曲奇拿著作業要去臥室，他問：「現在就要工作了？」
曲奇點頭：「還蠻多的，我先看會兒。」
陳少昂打量著她：「我剛剛，看你路上欲言又止的，有話要跟我說？」
曲奇咽了咽口水，還沒說話，臉蛋兒先紅了：「沒，沒什麼。」
陳少昂沖她招手：「過來。」
她乖乖走過去，把作業放在茶几上，然後在陳少昂旁邊坐下來。
「真沒什麼？」
他抓住她的手，斂眉看著她問。
一時間，曲奇倒覺得自己成了犯錯的小孩兒，說話也支支吾吾的：「沒什麼大事兒，就，就是，你今天早上在學校門口那樣，被老師和同學們看見了影響不太好，你以後，能不能……稍微的注意一點點，一點點就好。」
陳少昂仔細想了想，然後一本正經問她：「我今天早上哪樣？」
曲奇愕然抬頭，整個人都是懵的：「你忘了？」
心上莫名有點失落，她記了一天，他居然忘了。
「那，就沒事了。」
她話剛說完，陳少昂捏起她的下巴，俯首吻上她的唇。
他吮了下她的唇瓣，抬眸看她：「你說的，是這樣嗎？」
曲奇根本來不及回話，他已經更深地吻了上去，用舌尖去頂她的貝齒。
他從來沒這麼做過，曲奇瑟縮了一下，咬緊牙關，身子傳來一層層的顫慄。
以為她害怕，陳少昂沒敢再進一步，緩緩鬆開她，大拇指摩挲著她櫻紅灩灩的唇。
想到她剛剛的樣子，他有些好笑：「就這麼一件事，你支支吾吾半天？
你，很怕我？
連向我提要求都不敢？」
曲奇搖頭：「不，不是怕。」
「那是為什麼？」
曲奇一張臉更紅了，說話聲音也小了幾分，低著頭：「你，很少親我，我怕我說了，你親我的機會就更少了。」
陳少昂：「……」
「對不起。」
陳少昂突然將額頭抵在她的肩上，這般說了一句。
曲奇愣愣的：「什麼？」
「我不是個好男朋友，這些年一直忽略了你，沒有好好呵護你。」
曲奇緩緩伸手撫上他的後腦，語氣輕輕的：「沒有，你對我很好，給我買衣服，買化妝品，買首飾，只是，你好忙……」
「不過我知道，碩博連讀本來就不容易，又是C大的物理系，就更難了。
其實你很厲害，是你們那一屆最年輕的一個，還是最棒的那一個，我很替你驕傲的。」
她說著這些，眼睛裡閃爍著星光，不覺間便笑了。
她喜歡的男孩，一直都那麼優秀。
只是，她有時候也會很心疼。
陳少昂緩和了一會兒，握著她的手親了親，說：「我是不是，從來沒跟你說過我家裡的事？」
曲奇看著他，沒說話。
陳少昂靠在沙發上，將她扯進懷裡，輕輕地說：「小時候一場車禍，我爸去世了，留下我媽和我。
我媽想再嫁，卻因為我這個累贅，很難找到好條件的。
她一個人拉扯著我，受了不少苦，最後所有的怨氣，都宣洩在我的頭上。
我每天都被她打得遍體鱗傷，然後她一邊幫我擦著傷口，一邊默默的哭。」
「可能因為這個原因吧，我打小就不愛說話。
我也始終不能明白，那個一邊照顧我，一邊折磨著我的母親，擁有怎樣的內心世界。」
「高三那年，我們集體住校，不常回去，我也一門心思準備高考。
然而在離高考還有不到一百天的時候，有次我放學回家，發現她吞了安眠藥，躺在床上不省人事，還把所有的積蓄留給了我。
幸虧送醫院及時，命保住了，但醒來後整個人痴了一樣，也不說話，自己在窗前一坐就是一天，連要吃飯都不記得。
甚至忘記了，她還有個兒子。」
「那時候的家境條件，不允許我放棄學業。
讀書，是唯一的出路。
我崩潰了很久，但還是咬牙挺過去，選擇送她去了療養院。」
他平靜地講著，似乎在陳述一件與自己毫無干係的事情。
曲奇的眼眶，卻逐漸紅了。
他揉揉她的腦袋：「我本科期間不常找你，是真的很忙，要學習，還要兼職賺學費，以及她的療養費。」
曲奇無措地看著他，不知道該怎麼安慰。
「這些，穆陵城和劉明哲知道嗎？」
她問。
陳少昂搖頭：「我不喜歡跟他們說家裡的事，所以當時出事的時候也沒說。
是後來讀大四的時候，我媽去世，他們才知道的。
你當時在準備讀研，怕你分心，我沒跟你說。」
曲奇心裡悶悶的。
「所以，本科畢業後你就再也沒回過芹南市，是因為那邊沒有親人了嗎？」
之前她還問過他，怎麼一直不回去，他也總是沉默，什麼都不說。
「嗯。」
他輕輕應著，「大學畢業後，我賣了老家的房子，打算一輩子都不再回去。」
他頓了頓，又笑看向她，「不過，可能還得回去。
總要去見一見你父母的。
如果你比較戀家，想離他們近一些的話，以後我們也可以在那邊發展。」
曲奇搖頭，緊緊抱住他：「那裡是你的傷心地，不想回去就不回去了。
現在咱們有錢了，坐飛機兩個小時都能到，我爸媽不會介意咱們呆在這兒的。
而且，你現在C市混得多好，為什麼還要回去呢？
你在哪兒，我就在哪兒。」
陳少昂笑著幫她理了理碎發，嘆息一聲，語氣輕鬆不少：「其實這都是很久以前的事了，現在想想也不覺得傷心了。
今天突然跟你說這些，是想告訴你，不要帶著濾鏡看我，我沒你想像中的那麼完美，只是個，普通人而已。」
曲奇抿了抿唇，靠在他懷裡。
這哪是普通人啊，普通人的生活才不是這樣的。
不過，確實跟她幻想中的他應該有的家庭，天差地別。
她現在終於知道，那個喜歡坐在角落裡，時時刻刻都在埋頭學習的少年，為什麼這麼不愛說話了。
「如果，我早一點知道這些就好了。」
她說。
陳少昂垂眸，唇角掛著一絲淺笑：「早一點知道，能怎麼樣？」
「如果早一點知道，我會更愛你一點。」
陳少昂親了親她的發頂：「其實，你當初來C大上大學，我很高興。」
有一個女孩，從高一開始就默默關注他，卻從不打擾。
後來甚至因為他，放棄更好的芹南大學，來到C市。
她一直不知道，自己的行為，在那些年裡，曾溫暖了一個少年的心。
那是他不願回首的青春歲月里，一道溫暖的陽光。
當時的少年不擅表達，但他，一直都默默記在心裡。
充滿感恩，又無以為報。
「咦？」
曲奇抬頭，「你那時候，有注意到我嗎？」
「嗯。」
他應著。
曲奇有點驚喜：「我還以為，你都沒有注意過我。
畢竟，我臉皮薄，也不敢跟你走得很近。」
陳少昂笑她：「可是你的眼神還是很明顯，劉明哲和穆陵城都看出來了，你當我是傻的嗎？」
天色漸漸暗淡了下來，客廳里沒有開燈，兩人的輪廓跟著模糊了幾分。
曲奇難得膽子大了些，仰頭看著他，認真地說：「我一直都會在你身邊，永遠都在。」
陳少昂看著她，眸色漸漸柔和。
「曲奇，」他突然喚她，「當我決定跟你在一起的時候，就是想守護你一輩子的。
我其實，也很愛很愛你。」
這些年所有的努力，都只為能給你最好的將來。
回報你當年，無聲的相伴。
因為他的話，曲奇心上湧起暖流，唇角掛了一絲滿足的笑。
兩人一聊聊到了很晚，直到後來聽到一陣「咕咕」聲，曲奇窘迫地捂住自己的肚子，一臉懊惱。
陳少昂好笑地看著她：「餓了怎麼不吭聲。」
曲奇靠在他身上，像只貓兒般的依戀著他：「就是想這樣一直陪著你，肚子餓著都覺得好開心。」
陳少昂說：「你自己玩兒一會兒，我去做飯。」
「不用了，我來做吧，平時你待在實驗室里，都是我做的，我會。」
陳少昂看她一眼：「我記得你家境挺好的，在家做過飯嗎？」
曲奇不好意思地搖頭：「我研究生畢業後才學的，就是希望能做給你吃。
不過以前咱們倆不住在一起，也沒機會，我搬過來的這段時間，你又忙著做實驗，不在家裡吃飯。」
陳少昂拉她起來：「那走吧，咱們倆一起做。」
月色皎潔，星辰滿布。
廚房裡，曲奇低頭攪拌著雞蛋，動作並不熟練，但樣子很認真。
「要做什麼？」
陳少昂一邊按照她的吩咐切著蔥姜蒜，一邊問她。
曲奇笑眯眯抬頭：「番茄塌蛋，這個最簡單，也好吃。」
之後看他切好了，曲奇說：「這樣就好了，其他的放著我來，你去做別的。」
陳少昂笑笑，去冰箱裡翻出魚來開始捯飭。
兩人磨磨蹭蹭昨晚上差不多已經是一個小時以後了，吃飯的時候，曲奇看著桌上擺著的菜，她做了番茄塌蛋，木耳肉絲，還有麻辣豆腐。
另外，陳少昂做了糖醋魚，和油燜大蝦。
曲奇看著，舔了舔舌頭：「好像，還是你會做飯一點。」
陳少昂嘗了口菜，然後點頭贊道：「我覺得這個番茄塌蛋很好吃，有點手藝。」
曲奇甜滋滋了一下：「其實我覺得我應該還好吧，肯定比南卿好，就會做義大利面。
對了，還會煮方便麵。
唉，估計是智商太高了，動手能力不行，四肢不夠發達。」
這麼一想，她覺得好像為自己挽回了些面子。
雖然，拉南卿下水似乎不太好。
不過反正穆陵城也沒聽見，陳少昂肯定不會去亂說話的！
閨蜜嘛，就是得偶爾拉出來溜溜，襯托一下自己。
然而下一刻，陳少昂抬眼輕笑：「原來她這麼不會做飯，那下次我跟穆陵城吐槽一下，得讓他老婆多學學，看我家小餅乾都嫌棄了。」
曲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