博巴卡沒辦法啊。
他甚至都無法反駁柳川說的話。
真要說起來，他其實連個打工仔都不如。
打工仔不管怎麼說也是一個完整的人。
他雖然也算是邪神，但對於他的本體來說，他不過只是一個可有可無的分身而已。
可以隨時取代的那種。
博巴卡和自己本體之間的關係有些微妙。
他雖然是分身，但是因為他只是一顆果實，是一個相對獨立的個體，所以也擁有獨立的人格。
所以對於本體來說，分身死亡了並沒有什麼大影響。
再製造一個就行。
但是對於博巴卡來說，他死了就是真的死了。
下一個出現的分身就不再是「博巴卡」了。
所以他才會如此惜命。
哪怕是交出自己的所有寶物，哪怕是低聲下氣，他也要活著。
不像是柳川的第二神魂。
第二神魂死亡後再復活，依舊是第二神魂。
這一點不會變。
第二神魂和博巴卡雖然都是分身都是卻有著本質上的區別。
而柳川現在則是在思考，他該如何處理這博巴卡。
直接殺了的話，他自己都覺得有點不好意思了。
畢竟博巴卡這麼配合，問什麼答什麼，要什麼給什麼。
而且也沒對自己造成什麼實質性的傷害。
因為博巴卡太過配合，都讓柳川產生了一種這世上的邪神好像都不過如此的感覺。
而且和博巴卡相比，反而是自己好像更壞一點。
連個底褲都沒給人家留……
但是如果就這麼放了的話，好像也不怎麼對勁。
不管怎麼說，博巴卡確實是想對自己不利來著，現在不過是迫於自己的yin威……呸，迫於自己的英武，才低身下氣。
所以還是不能輕易放走。
而且自己正好需要一個神之遺蹟中的嚮導，這地方可是大的可怕，自己又人生地不熟的，現在好不容易遇到了一個送上門的「本地神」，這不得好好利用下啊。
所以思索了片刻後，柳川決定把博巴卡變成自己人。
「博巴卡，你是想死還是想活。」
柳川望著自己眼前恭敬站著的博巴卡，沉聲問道。
博巴卡頓時心神一凜，他知道這是要自己做選擇的時候了。
於是他直接雙膝跪地，略帶莊重地低頭說道：「真神大人，小神想活，小神願簽訂主僕契約，永世追隨大人。」
「……」
好傢夥，這麼主動麼？
這讓柳川把之後準備說的話都給咽了下去。
哎，你這人能不能拿出一點邪神的樣子出來啊。
怎麼這麼慫啊，也太怕死了啊。
起碼象徵性掙紮下意思意思啊。
這樣讓我柳某人很沒有成就感……
柳川都有些無語了，這博巴卡有點東西啊。
「但是真神大人還需要切斷我和本體之間的聯繫，這樣才能和我進行契約。」
隨後，博巴卡又繼續說道。
其實博巴卡還是有點私心的，那就是他想脫離本體的控制。
哪怕是成為別人的奴僕，他也想成為一個獨立的個體。
起碼這身體能夠實實在在地屬於自己。
更何況是效忠於一個真神，一點都不虧。
仔細想想，簡直就是血賺。
「切斷你和本體之間的聯繫……」
柳川微微皺眉，感覺有點難辦，這咋切啊。
主要是他壓根就沒有這種能力啊。
於是他只能轉過頭望向了背後的女神虛影，希望小青女可以做到這一點。
然後很快，小青女就將「她也不會」這幾個字傳達了過來。
這下好了。
他們倆都不會，這還契約個屁。
一時間，現場有點沉默了……
看到柳川陷入了沉思之中，博巴卡也是內心忐忑。
甚至開始慌亂了起來。
他還以為柳川是不願意收下他。
於是趕緊再次開口道：「真神大人請放心，只要您找到我和本體之間相連的那根線，再用真神之力斬斷即可。」
「另外，我的本體已經知道您的存在，也願意和我切斷聯繫，所以不會有所阻攔，日後也不會來找你您的麻煩。」
「但是為了保全自己的面子，所以才讓您來斬斷這根線。」
然而柳川聽完後，依舊沉默不語。
方法他是知道了，但是他娘的，什麼線不線的，他壓根就看不到在哪裡啊。
結果這樣反而讓博巴卡更是心慌。
他都說到這份上了，不會這樣都要殺自己吧。
那也太過分了吧。
正當博巴卡如此想著的時候，柳川終於靈光一閃，想了起來。
他有天眼啊，居然忘記了這一茬，剛才屬實是傻X了。
開啟天眼，這不輕輕鬆鬆找到那根線麼？
想到這裡，柳川直接開啟了天眼技能，同時對著博巴卡喝道：「站著別動，讓我來斬斷你和本體之間的聯繫。」
博巴卡心中一喜，知道柳川這是答應了。
頓時站直了身體，一動也不敢動。
而柳川在開啟技能的同時，突然想到自己的這個天眼只不過是個印記，他使用的話效果可能不是特別好。
如果能夠將其印在小青女的女神虛影上的話，效果可能會極佳。
於是柳川便嘗試著讓天眼出現在小青女的眉心位置。
他也只是抱著嘗試一番的心態，也沒想著真的成功。
然而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兩人正處於合體狀態，這天眼印記居然真的如柳川所想的這般出現在了小青女的身上。
只是這一次，這天眼印記明顯更加得凝實。
幾乎和實體差不多了，看上去明顯更加神異了。
這反倒是讓柳川微微不爽了。
好氣啊，到我這裡就是個印記，到小青女那裡，你就變成實體是吧。
瞧不起誰呢這是。
當然柳川只是微微吐槽一下，他也知道小青女的身份特殊，自然不是他現在能相比的。
但是他也相信自己總有一天不會比小青女差。
雖然他只是一個凡人，但是終有能屠神的那一天。
下一刻，天眼開啟，小青女的神情變得越發莊重，天眼之上，一道璀璨光芒向著博巴卡急射而去。
將其直接籠罩了起來。
在這天眼之光的照耀下，博巴卡全身上下的一切都顯露無疑。
這種感覺讓博巴卡的全身瞬間都起了雞皮疙瘩，他感覺自己被看光了……
啥秘密都沒有的那一種。
這感覺，簡直比剛才他脫光衣服的時候，還要強烈。
而柳川也終於看清了這博巴卡的真正模樣。
博巴卡和他此刻的狀態有些相似，身體周身也籠罩著一股神靈的氣息。
但是這氣息並不純正，甚至有些邪惡。
其全身的骨骼也都似晶體一般，但是卻沒有如柳川這般晶瑩剔透。
而是有著許許多多的雜質。
如果能夠去除掉這些雜質的話，或許博巴卡也能成為真神。
但是很明顯，想要做到這一點實在是太難了。
這些雜質就是他成為邪神的代價。
每強大一分，這些雜質也會大上一分。
越強大，雜質就會越多。
而那根和本體相連接的線，柳川也找到了。
居然是在博巴卡的心臟位置。
博巴卡的心臟和一般的人類不同，樣子有點像那七彩的長生果。
直到現在都還散發著七彩的光芒。
而那根透明的線就連接在心臟的頂端。
但柳川沒有出手，不是柳川做不到，而是怕沾染到什麼不好的東西。
這畢竟是邪神。
不可能說什麼信什麼。
讓小青女出手自然是最穩妥的。
有神靈傍身就是這麼地讓人安心。
下一刻，小青女直接伸出了一根細長的手指，一道絢麗的神光在指尖綻放。
神光威能無匹，直接射穿了那根透明細線，連帶著博巴卡的身體也被洞穿。
這讓博巴卡頓時悶哼一聲，卻強忍著沒有喊出來。
和之前柳川攻擊博巴卡那一次不同，這一次博巴卡的傷勢卻沒有如之前那般迅速癒合。
甚至那神光還繼續附著在傷口上，持續向著四周蔓延。
這就是真神之力對於邪神的壓制。
但是博巴卡的心中卻是充滿了喜悅，臉上的表情更是興奮無比。
他感覺到了，自己真的擺脫了本體的限制了。
而且本體更是一點阻攔都沒有，甚至還偷偷地斷開了雙方的連接，似乎是巴不得不和自己有關聯。
要不然自己想脫身還真沒這麼簡單。
這對於博巴卡來說簡直猶如做夢一般。
對於自己所受的傷，甚至都沒有感覺了。
一直以來，他都是以分身存在。
其實也只是明面上說是分身，但是他知道，自己更像是一個傀儡。
現在他終於擺脫了這種命運。
日後跟隨著真神，他的日子定然不會太差。
自己這次真的走大運了。
而小青女看到這博巴卡哪怕是一直受到他的神力侵蝕，都沒有表現出一絲防抗或者不滿之意後。
才微微點頭，隨後揮手散去自己的神光。
這神光一散，博巴卡的傷口便以極快的速度開始癒合。
這種傷口癒合的速度簡直比人仙境的武者都要快。
「謝真神大人，小神願永世追隨真神大人。」
博巴卡在一陣興奮過後，終於回過神來，開始拜謝柳川，隨即又再次表達了自己的意願。
柳川則是「嗯」了一聲，又轉頭看了小青女一眼。
而小青女也不二話，直接伸出手指，開始在虛空中快速上下飛舞。
一道道神光在半空中划過，片刻一個碩大的擁有著無盡神威的主僕契約被小青女給隨手畫出。
雖然小青女前世的記憶並沒有恢復，但是她本能地就會使用這玩意兒。
「開始吧。」柳川看著上方的略顯宏大的主僕契約，輕鬆說道。
他的心中其實也充滿了震撼，但是為了保持自己的逼格，他得表現得淡定一些。
博巴卡更是心悅誠服，不愧是我的主人。
隨手畫個主僕契約都如此之叼。
牛批！
隨即，一道道金色神光從蒼穹之上垂落而下，落在柳川和博巴卡的身上。
金光閃爍，讓二人皆是一震。
他們彼此都感受到了對方的存在。
隨後兩人的身前都出現了一個複雜的金色印記，只不過兩個印記各不相同，一主一仆。
只要這印記印入神魂，日後，柳川便為主，博巴卡為仆。
博巴卡沒有絲毫的猶豫，直接抓起這印記就往自己的眉心處按去。
而柳川身前的印記也同樣向著其眉心處鑽去。
「轟！」
印記相融的瞬間，虛空中的主僕契約瞬間炸裂。
化作點點星光，向著二人的身體之中衝擊而出。
而這每一點星光，都是一個微小的契約。
神靈的主僕契約，自然不會是這麼簡單加個印記就行了。
而是無數的印記。
不只是神魂，甚至是肉身，每一個器官，每一寸皮膚。
每一個細胞都包含在內。
兩個人的身影也瞬間發出了耀眼的光芒，兩者之間的聯繫也越來越緊密。
而博巴卡望向柳川的神色則是愈發得崇敬。
這是發至內心的崇敬。
這樣的主僕契約才是真正的主僕契約。
這個契約甚至比柳川當時和小糰子契約時，系統使用的強行契約術還要狠。
強行契約術只是限制神魂。
小青女施展的這個主僕契約，可是什麼都限制了。
當然主要是因為博巴卡是邪神，要是不仔細點，嚴謹點。
要是日後出問題就糟了。
博巴卡自然也知道自己會如此，但是他不後悔，雖然都是被人控制。
起碼現在他能感覺到現在的自己就是一個獨立的存在。
哪怕是受制於柳川。
但……那有如何，起碼柳川是真神，日後如果有機會，自己也有可能成為真神也不一一定。
雖然他知道這幾乎不可能。
但是他已經滿足了。
而且這契約並不是不能解除的，只要柳川願意花費點代價，他是能獲得自由的。
所以他並不是沒有希望。
「真神大人。」
博巴卡再一次跪倒在地。
「起來吧，不用如此多禮。」
柳川心情也還不錯，收了一個邪神僕從，想了想又開口說道：還有以後不要叫我真神大人，你可以叫我……王。
「是，吾王。」
雖然「王」這個稱呼，在博巴卡看來是遠遠比不上「真神」這幾個字的，但是既然主人如此說了，他作為奴僕就照做就行了。
既然依舊收服了博巴卡，柳川也索性解除了合體狀態。
準備讓小青女和自己分開，但剛解開的一瞬間，柳川的身體就開始發出了「咔嚓，咔嚓」的碎裂聲。
柳川的身體，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