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言,杜明安與李建通兩人面露不解之色,對張世平眼下所說的話而感到疑惑。【記住本站域名STO55.COM】
難不成這世道黑白不分,仁義不明?
「道隱於小成,言隱於榮華,世人之是非,以是其所非而非其所是,你等莫若以明。自修其法,自行其道,來日方能有所成,而非只知拾人牙慧,成他人模樣!」張世平各輕拍了兩人肩膀一下,緩聲說道。
他對於這兩人抱有很大的期望!
不管是冥靈根的杜明安,又或者木靈之體的李建通,在玄遠宗的栽培之下,元嬰其實也只是時間問題,早晚而已。
甚至張世平為了避免兩人修行進展過快,還特意壓制了些許。
不然眼下恐怕前者已是金丹修為,而後者少說也到築基圓滿。
六十餘歲的金丹修士,自上古之後,在宗門典籍中所記載的也不過寥寥數人而已。
然而這些天驕之中,止步元嬰,終生不入化神者也不是沒有。
眼下杜明安又是冥靈根,較為容易走向偏激。這一點在如今小寰界之中,並不是什麼缺點,反而更合適修行《悟虛化神之法》。
可是白玉衡行事極為老辣,僅憑著這一招落子,此人慾將其引入連紅月尊者都未曾走通的那一條路。
若是現在杜明安已是元嬰修為,那還好說,起碼對於突破化神期沒有什麼影響。
不過他如今才築基修為,突破金丹與元嬰兩層大境界之時,尚有心魔劫纏身。要是在這時候,就已陷入迷障之中,那結果就另說了。
看著兩人沉入沉思之中,張世平也不打擾,靜靜地等著。
直至過了小半個時辰後,這兩個後輩眼中才復生神采。
「如何?」張世平不急不緩地問道。
「徒兒仍不知其中真意,但願今後多行多見多思。」杜明安嘆聲說道,而後與李建通對視了一眼,兩人頷首以作示意,彼此相視一笑。
「師叔,我與明安自修行始,皆在宗門秘境之中,閱歷淺薄。我等欲再度遊歷,尋求答案。」李建通說道。
「如此也好,去吧。」張世平臉上露出一絲笑意來,他這徒弟多年靜悟《清濁見》之法,終究是有所收穫。
這世間福禍相依,白玉衡此舉或許反倒能成全兩人。
當然在這兩個後輩外出遊歷之時,他會再寄一縷神魂在身,護其周全,擋住白玉衡又或者五宗中其他人的暗中搞鬼。
不過這種事情就不必多說了,為後來者遮風擋雨,待小樹又長成參天大樹,如此反覆,本就是宗門存在的一種意義。
說著,他這道神魂化身漸漸地由實化虛,又化為一道清光,沒入了杜明安體內。
「恭送師尊。」
「恭送師叔。」
兩人拱手躬身說道。
離去前,他們將那妖蛇順手除去,而後又將隱匿在此地的一隻厲鬼也尋出,最後拔出了山城之中的幻陣。
至於城中那些已是失魂瘋癲之人,他們就沒有辦法了,只為那些神智還在的人,留下了些糧食還有銀子,也算是盡力而為了。
途中,兩人緩步並行於山中。
「明安,別多想。師叔或是掌門他們早已見過了太多的生生死死,對於事物的看法自然與我們不同。」李建通說道。
「你說數百年之後,我們是否還記得現在的模樣?」杜明安問道。
「人如流水,又似草木,無時無刻不在變化,不過只要是我們經歷過的,或許會遺忘,但是都留有存在的痕跡。」李建通說道。
說著,伸手按在了身邊的一棵大樹樹幹上,因木靈之體的原故,他能清楚的感覺到其中所蘊含的勃勃生機。雖然以肉眼不可見,不過卻是不斷地變化。
這一棵正新生,下一棵卻開始走向衰敗。
不過一切都在年輪之中,可見得這些年來,這些樹木是經歷過了山洪暴雨,又或是乾旱時節。
「如師尊那般高高在上的人物,亦是從微弱而起。我只怕他日,待我們也有這般修為之時,會忘了今日所見,今日所思,目然一切,習以為常。不過師尊說得也對,自修其法,自行其道,尋真本我。人本就是永遠在成長,永遠在變化,來日我們不管是什麼模樣,依舊還是我們。」杜明安嘆了一聲,開口說道。他眼神從迷惑,漸漸地堅定了起來。
「走萬里路,見千般人,願我們都能有所得獲!」李建通說著,伸出手來。
杜明安見此,兩人擊掌,爽朗的笑聲在山野之中傳盪開去。
另一邊,在亂風秘境裂風谷近千丈深處。
只見此間幽暗,忽有千百道火光泛起,融為一處,化成了一道修長的人影。
「這兩個孩子。」張世平笑道。經過了五六年的休養,他如今修為也算是恢復到了元嬰中期的水準。
不過對於這兩個剛踏上修行的晚輩而言,這其實也不過剛早走了一兩步路而已。
張世平對此並沒有什麼喜悅,這幾年來他開始參悟《悟虛化神之法》,算是有些收穫。
從這字裡行間中,他能看得到創此功法的那位璇璣尊者所秉持的一絲道理。此法並不是一條前人已經開闢好的通天坦途,而只是一門指引之法,讓後來者認清自我。
所謂的法力只是修行所得來的伴生之物,並未長生根本。有太多的修士追求法力高低,器物犀利等外物,如此反倒是在不知不覺間陷入了迷障之中,是捨本逐末之舉。
這些修士卻不知欲從元嬰至化神,當需明了自身因何修行,修行為何,藉此一點靈機,走出此中樊籬。
當如他如今真的想要以齊同萬物之路來參悟那《悟虛化神之法》,需要超脫這數百年來世俗觀念與自我所強加於自身的束縛,忘掉物我之別,忘掉是非之辯。
不執於我見,棄置我見,以心觀物,以道觀物,得見本質。
只是眼下張世平還未達到這般境界,他已經是不再拘泥於世間所謂的善惡是非,可仍是處於以物觀物之境,仍有是非善惡之觀念。
換而言之,他還處於那見山非山,見水非水之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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