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乞丐接了肉餅手都在抖，回過頭來頷首行禮，「多謝夫人，小生這裡謝過了。」
「君子不是嗟來之食，不用謝你只管吃，不夠了這裡還有。」林楚楚說。
「謝，謝謝了……」
乞丐走了，林楚楚也沒什麼心情繼續吃。
從肉鋪出來的時候，林楚楚噘著嘴，「錚哥，咱不賣給他。」
「怎麼了？」閻永錚問。
豬肉攤販出價一兩銀子，林楚楚有些嫌低。
「傻狍子少說也得有一百多斤，剝下來的皮還能賣錢呢。」
林楚楚道：「豬肉二十五文一斤，狍子怎麼著也是野味，賣三十文不過分吧，去了骨頭狍子少說能出一百斤肉，那就是將近三兩。」
「他就給我們一兩銀太不合適了。」
「哎哎，小娘子，我出的價錢夠高的了。」豬肉販子不滿道：「這還是看在你家男人從前總往我這送東西的面子上哩！」
「你要是嫌地，那就趕緊走，可別當著我做生意。」
「錚哥，咱不賣他，不搭理他！」
閻永錚的袖子被她拉著，唇上抿著笑，「嗯，不搭理他，全都你說了算。」
既然肉鋪也是賣肉，那還不如換個地方直接賣到別的地方去，沒準還能多賣些錢。
林楚楚腦子轉了幾個彎,說：「錚哥，要不咱們去藥鋪或者飯館試試？」
閻永錚就喜歡看她這幅狡黠的樣子，點頭說：「嗯，就聽你的。」
豫州城是西北重鎮，第一邊陲，大小飯館無數。
走了幾家給的價格都沒有超過二兩的。
從飯館出來的時候，林楚楚有些泄氣，「那麼辛苦打回來的就真的值這點錢嗎？」
「也不算辛苦。」閻永錚剛開口。
旁邊過來個人影，「大哥，姑娘你們可是要賣掉車上這野物？」
「是，正香找合適的地方賣掉這狍子。」林楚楚說：「小哥，城裡你比我們熟悉，可有推薦的地方？」
這人正是早上被踹的乞丐，他身上的衣服到處破爛，但臉上卻很是乾淨。
身後不遠處還躺了個比他還埋汰的老乞丐。
「狍子形似鹿又稱狍茸，其肉強筋健骨，能治腰膝酸軟，筋骨疼痛床榻不利之症，這麼好的藥用，竟然往飯館送，真是糟踐東西。」
那老頭斜歪歪在地上，說話不陰不陽。
年輕乞丐面上訕訕有些不好意思，「姑娘，家翁的意思是送去藥鋪價錢能更高些。」
林楚楚仔細地打量了他們二人一回。
一個就算當了乞丐也要維持骨氣，另一個髒的都能生蛆了，卻滿嘴醫理藥用。
這根本就不是普通的乞丐。
林楚楚道：「那就多謝了。」
「錚哥，我們走吧。」
牛車吱嘎走了幾步，小滿回頭望了一眼說：「娘，那個乞丐好像瘸腿。」
「嗯，可能受傷了吧。」
天底下可憐的人多得是，各個有緣由。
人活著能管好自己都算不宜，林楚楚不是生母也沒那個泛濫的好心。
出了藥鋪，果然如那老乞丐所說出價高了不少，竟然真的買了三兩銀子。
拿到了錢，林楚楚眉開眼笑地揉著小滿的腦袋說：「兒子，有錢了咱們買筆墨去！」
「真的嗎？」小滿雖然嘴上不說，但這幾天一直在惦記讀書的事。
「當然是真的，娘什麼時候騙過你！」
林楚楚笑著，目光和閻永錚的對上。
進了書局林楚楚才知道古代讀書有多貴。
只是簡單的弟子規三字經而已，一本就要二百文，四書五經什麼的更貴都得要一兩銀子起步，
還是有筆墨硯台這些，哪一樣都不便宜。
小滿聽了那令人咋舌的價格，拉了拉林楚楚，「娘，好貴啊，要不然咱們先不買了。」
林楚楚拍了拍他肩膀，沒吭聲對書局的書童道：「勞駕，給我們一套筆墨紙硯，千字文還有訓蒙書。」
三字經和弟子規她就能教，就不浪費那個錢了。
筆墨紙硯挑的中檔的一兩銀子。
紙張，林楚楚沒買最貴的宣紙，也沒選最便宜的糙黃紙，也是挑的中間檔的竹葉紙。
古代的紙論刀，一刀下去就是一百張，一張紙能有一米多長。
這些能夠小滿練上一陣的了。
出書局的時候，林楚楚還特花三十文錢買了兩根最便宜的毛筆。
遞給小月道：「小月，別光看著你哥高興，從今天起你也要跟著哥哥認字。」qqxδnew
小月有些不可置信，睜大了眼睛，「娘，我也要識字的嗎？」
「對，別想偷懶，不是女孩就不用讀書的。」林楚楚說：「你現在還小，等你再大一些了，娘就專門的人教習你。」
「教習？」
小月根本不懂是什麼意思。
閻永錚卻明白了林楚楚的意思，她這是在按照大戶人家的姑娘在對待小月。
「女兒啊，你記住咱們女子，不光只是嫁人侍奉夫君。」林楚楚說：「就算是身為女子也要有自己的見識，心胸眼界，雖然咱們出不去，做不到行萬里路，看大好河山。」
「但我們能從書本上汲取知識，書本上的知識能讓我們認識到不同的世界。」
「而不是跟浮遊動物一樣，朝生夕死，一生忙碌卻不知道為的什麼。」
閻永錚猛然著她。
這根本就不是下河村的林楚楚能說出來的話。
一番話聽得小月更懵了。
娘說的到底是啥意思？
林楚楚見她不懂，笑道：「你還小，等在大一點就懂了。」
「那娘，書本上的字你都認識嗎？」
「當然認識……」
話音出口，林楚楚猛然反應過來，她說的根本就不是這個時代女子能說的話。
視線慌亂對上閻永錚的，發現這男人正一錯不錯的地盯著她看。
林楚楚心下慌亂，一時之間根本不知道該如何解釋。
下河村的林楚楚突然認識字這件事。
回去的路上她都一直沉悶著。
要是被別人知道，她根本不是真正的林楚楚會不會被人當場妖怪燒掉啊……
「楚楚。」閻永錚低沉的聲音想起。
林楚楚猛地打了個哆嗦，「怎，怎麼了，錚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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