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曲8

2024-08-30 15:41:17 作者: 宋墨歸
  夜曲8

  許梁宜看了看突然出現在面前的陸懷洲, 聲音微悶:「不去。」

  陸懷洲卻旁若無人,直接將她打橫抱了起來。

  許梁宜:「……」

  「你做什麼啊, 放……」許梁宜聲音止住, 因為她看見陸懷洲的臉色現在很不好看,下顎冷毅,這種樣子她以前不是沒見過, 他本來就不是一個好脾氣的人。

  抱走許梁宜前, 陸懷洲掀起眼皮看了眼旁邊的伊槿,聲音痞痞地, 低涼:「小妹妹, 以後注意點。」

  伊槿:「……」

  脊背莫名地冒出大片冷汗, 伊槿往後退了一步。

  陸懷洲抱著許梁宜, 略過一道道目光, 消失在大眾視野里。

  他抱著她, 進了一個休息室。

  黃思成跟在後面。

  進了休息室,陸懷洲將許梁宜放下,對黃思成道:「去給她弄條新的裙子。」

  黃思成辦事周到, 早就想到, 道:「陸總, 我已經安排人準備了。」

  黃思成說完那句, 就眼觀鼻鼻觀心地出去了, 把休息室留給兩人。

  許梁宜道:「不用換,我想走了, 不想參加酒會了。」

  陸懷洲輕揭開披在許梁宜身上的西裝外套, 目光在她濕了大片的腰處投了一瞬:「你想這樣濕答答地去擠地鐵?」

  「……」許梁宜拿開他的手, 把衣服遮回去,不讓他看, 「我可以打車。」

  陸懷洲道:「行了,換了衣服我送你回去。」

  「誰要你送我,我現在跟你有什麼關係嗎?」

  許梁宜道。

  「沒關係?」

  陸懷洲掐了把許梁宜的臉,「這四年都誰養著你,你跟我說沒關係?」

  「別碰我!」

  許梁宜眼睛發紅,「你養著我又怎樣,我沒給你你想要的嗎,你養了我四年,我就要給你當牛做馬一輩子嗎!」

  陸懷洲一頓。

  氣氛凝了凝,男人嗓音輕渾:「什麼屁的當牛做馬,我缺給我當牛做馬的人?」

  陸懷洲溫了點聲,「我養著你,哪是讓你給我當牛做馬的。」

  「反正我們已經分手了。」

  許梁宜道。

  陸懷洲:「那就重新開始。」

  「想得美,我不可能再回去你身邊。」

  許梁宜皺著眉抬起頭。

  陸懷洲臉色很不好看,目光冷冷地看著她。

  「你這樣看著我做什麼。」

  許梁宜知道自己在挑戰陸懷洲的耐心,可那又如何,他趁早失去耐心,放棄了才好。

  過去四年,於她而言,無比珍惜,又無比沒有安全感,她清楚地明白,很多東西都是短暫的,就像梁蘭對她的愛,陸懷洲比起梁蘭,更摸不到邊。

  陸懷洲冷笑一聲,俯下.身來,雙掌落在許梁宜所坐椅子的扶手上,在他寬身的覆蓋下,許梁宜嬌小的身如同被困住,男人道:「行,你不想回到我身邊,我就追到你想為止。」

  「這個酒會,燕城有點來頭的,幾乎都來了,經過剛才,他們都知道你是我陸懷洲的人了,看誰還看惦記你。」

  又痞又囂張的聲音,在許梁宜耳邊發出來。

  許梁宜:「……」

  所以他當眾抱她,還有這層目的?

  「神經病。」

  許梁宜罵了一句。

  陸懷洲還困著她,那張有稜有角的俊臉淺生笑意,吊兒郎當:「許梁宜,除了我,你別想和別人在一起,不管是明城,還是燕城,沒人敢跟我搶女人。」

  許梁宜嗤了聲:「我大可以找一個普通人,你們這些公子哥,我才不稀罕。」

  陸懷洲:「行,你找去,最好找個收破爛的,天天跟著人家去收破爛。」

  「……」

  「有病啊你,你才去收破爛!」

  兩個人跟幼稚鬼一樣鬥嘴的時候,黃思成抱著一個長盒子進來,「陸總,許小姐,新裙子來了。」


  「放那。」

  陸懷洲道。

  「好勒。」

  黃思成把盒子放下後,重新出去。

  陸懷洲掀開盒子,裡面是條水藍色的裙子,跟女孩現在身上穿的這條風格類似,他把裙子拿出來,落許梁宜懷裡,「換上。」

  許梁宜沒說話。

  過了會,她看見陸懷洲還杵在面前,抬起頭,「你站在這我怎麼換啊,出去。」

  陸懷洲看了會她,倏地笑了,捏起她一綹頭髮,痞啞的聲:「你身上我哪沒看過。」

  「……滾!」

  「行,我馬上走。」

  陸懷洲沒再逗她,懶懶走到窗戶邊,「刷拉」將窗簾全部拉上,而後離開,並帶上門。

  許梁宜站起來,走過去將門反鎖。

  室內昏暗,許梁宜沒開燈,快速把裙子換了。

  換衣服這件事剛完成,許梁宜往脖子一摸,忽發現肖淳借給她帶的那條項鍊不見了。

  她走到牆邊打開燈,低頭去找,找了半天也沒找著。

  休息室的門被敲響,門外,男人問:「還沒好?」

  許梁宜走過去打開門。

  陸懷洲視線在她身上投了一會,聲音懶沉:「還挺合身。」

  許梁宜哪有空搭理他這句話,忙著繼續去找項鍊。

  「找什麼?」

  陸懷洲問。

  許梁宜道:「我脖子上戴的那條項鍊不見了。」

  陸懷洲幫著她隨意掃了眼屋內,沒掃著她口中的項鍊,見她在屋裡找不著,準備出去找,扣住她的手腕,捏了捏,「找不著就算了,我重新給你買一條。」

  許梁宜:「不行,那條項鍊是我雜誌社領導借我戴的,必須找著。」

  陸懷洲:?

  「男的女的。」

  陸懷洲問。

  「什麼?」

  許梁宜沒反應過來。

  「我說,是男領導還是女領導。」

  男人痞聲。

  許梁宜看了眼他,實話實說:「男的。」

  陸懷洲冷笑一聲,「很好。」

  很好什麼啊很好,你那表情是什麼意思。

  難不成還吃醋了?

  許梁宜懶得理他,掙脫開他的手,繼續去找項鍊。

  這次陸懷洲沒攔著她,還幫她一起找了起來。

  「這條?」

  沒過多久,男人在走廊上撿到一條項鍊。

  許梁宜小跑過去,「對。」

  她剛要拿,陸懷洲舉高沒讓她拿。

  「幹什麼啊你。」

  許梁宜無語。

  「長本事了,竟然戴別的男人送的項鍊。」

  陸懷洲輕嗤。

  「怎麼,你吃醋了啊?

  但你現在沒資格吃醋,我又不是你女朋友了。」

  許梁宜道。

  最後一句,咬得字正腔圓。

  陸懷洲把項鍊丟還給她,附到她耳邊,低聲:「你等著,」

  「早晚,濤聲依舊。」

  男人拖著腔,痞意浸在喉嚨里。

  「……」

  許梁宜滿臉無語,不想理她,把項鍊收好,走過去將搭在椅子上的西裝外套摘起來,丟陸懷洲懷裡,「身上這件,改天還你。」

  陸懷洲:「誰要你還?

  送給你了。」

  「不稀罕。」

  「管你稀不稀罕。」

  陸懷洲拍了下她的腦袋。

  許梁宜推開他的手,將之前穿的那條淺藍色裙子撈起來搭到手上,準備離開。

  手裡的裙子卻被陸懷洲抽了去,「這玩意你還要?

  扔了吧。」


  「……」

  許梁宜把裙子搶回來,無語:「是髒了又不是破了,幹嘛要扔。」

  她就說,他不可能還記得這條裙子。

  「行,隨便你。」

  陸懷洲道。

  許梁宜抱著裙子繞開他,「我要走了。」

  陸懷洲跟在她後面,「一起,我送你。」

  「都說了,不要你送。」

  許梁宜道,「你不是剛來沒多久?

  就要走了?」

  她可不想耽誤陸懷洲的正事。

  陸懷洲道:「這酒會沒什麼意思。」

  許梁宜:「沒意思也不要你送。」

  「許梁宜,要我再抱你一次?」

  陸懷洲混聲。

  「……」

  「你敢。」

  許梁宜道。

  陸懷洲眺著眼看她,眉宇很痞,「你看我敢不敢。」

  「……」

  許梁宜哼了聲,有些高傲:「行,是你自己要給我當司機的。」

  她倒要看看,陸懷洲的耐心能堅持到幾時。

  黃思成笑:「許小姐,請往這邊,我們走貴賓通道。」

  許梁宜勉為其難的樣子,抬腳。

  陸懷洲盯了會她的小背影,眼尾生了些弧度,手臂上搭著一件西裝外套,起步跟上。

  *

  「等一下。」

  剛鑽進車裡,許梁宜皺起眉。

  陸懷洲剛從黃思成手裡接過車鑰匙,側過臉,「怎麼了?」

  許梁宜聲音略低,語速微快,解釋得匆忙:「我要去趟廁所,你要是等不了,就先走吧。」

  許梁宜鑽出車,拿著自己的小手提包快步走了。

  她的生理期每個月都很準,幸好她這個月長了記性,這兩天出門都有在包包里準備衛生巾,許梁宜剛才和陸懷洲往酒店外走的時候,就感覺到腹部不舒服,來廁所一看,果然是親戚造訪。

  解決完從廁所出來,走回地下車庫,她看見陸懷洲的車還在,他的人也還在,只是黃思成沒了身影。

  男人坐在駕駛位里,嘴裡叼著根雪茄,他眉宇微蹙,低頭好像在看手機。

  許梁宜包里的手機振了下,她掏出來看,是陸懷洲給她發了信息。

  【好了沒】

  許梁宜沒回,直接走了過去,拉開后座的門,上車。

  見她回來了,陸懷洲把手機放下,回頭看她。

  「看什麼,是不是後悔不想送我了?

  我自己打車回去完全可以。」

  許梁宜道。

  陸懷洲沒理會她的小嘴叭叭,看她捂著肚子,問:「肚子不舒服?」

  許梁宜悶「嗯」了聲。

  「拉肚子了?」

  陸懷洲問。

  「……不是。」

  「那為什麼不舒服?」

  陸懷洲似要問個究竟。

  「你好煩啊,痛經行不行。」

  許梁宜道。

  陸懷洲沒說什麼了,把嘴裡的煙夾下來,捻滅,丟菸灰缸里,發動了車。

  *

  路上,許梁宜用手機給肖淳回了微信,告訴他她先走了,那條項鍊明天再還給他。

  主要是當時陸懷洲在酒會上,那麼高調又拽成什麼似地抱走她,她實在沒辦法再出現在酒會上,鬧了那麼一出,她都不知道酒會上的人會怎麼議論她。

  半個多小時後,車開進錦竹小區,等陸懷洲停下車,許梁宜說了聲「謝謝」,推開門下車。

  是夏夜,月亮高掛,小區里亮著幾盞路燈。

  光亮傾斜在許梁宜露在外面的鎖骨和肩頭,烏髮被涼爽的風揚起,衣裙飄飄,陸懷洲下車的時候,漆黑的眼不受控制地被女孩吸引過去。

  許梁宜道:「你回去吧,我要上去了。」


  陸懷洲淡「嗯」了聲。

  許梁宜提著包朝自己住的那幢樓走,可能晚上有些涼,到訪的親戚作祟,腹部開始一陣一陣的疼,許梁宜走到樓門口的時候,扶了下門框。

  高中那會還好,自從讀到大學,許梁宜每次來親戚都會痛經。

  這讓她很無語。

  為什么女人每個月都要遭一次罪,男人就沒有這方面的煩惱?

  站直身,許梁宜繼續往前走,可耳邊聽見腳步聲,忽地,她被抱了起來。

  是陸懷洲。

  這個人真是陰魂不散,怎麼還沒走。

  「你幹嘛啊。」

  許梁宜慣性抓了下陸懷洲胸膛前的衣服。

  「你放心,我對你沒興趣,送你上樓了我就走。」

  男人聲淡,硬朗的臉說不出的威嚴感。

  許梁宜唇抿直了下,沉默。

  這四年,他抱過她許多次。

  記憶里不由自主地浮出一幕場景。

  他帶她和他的幾個朋友去野營,要過一條水溝,他也是這樣將她抱起來。

  「這溝里好像有魚。」

  許梁宜道。

  陸懷洲沒理會她的話,許梁宜就又說了一遍:「這溝里好像有魚。」

  「想吃?」

  男人終於有了點反應,懶懶看她。

  「你才想吃。」

  許梁宜無語。

  「那你說兩遍做什麼。」

  陸懷洲道。

  想跟你聊下天不行嗎,一點情趣都不懂,許梁宜話到嘴邊,道:「你別踩著它們。」

  爬到二樓的時候,許梁宜被陸懷洲攧了下,男人低頭看了眼她。

  許梁宜道:「大哥,有六樓,我還是自己走吧。」

  陸懷洲沒理她,抱著她繼續往上爬。

  男人臉色還是之前那樣,沒紅,也沒出汗,甚至都沒怎麼喘氣,看起來一點也不累。

  許梁宜心想,肯定是她太瘦了。

  誰知道爬到四樓的時候,她聽見陸懷洲嘲了聲:「胖了。」

  「……」

  「那你放我下來。」

  許梁宜道。

  「我不嫌棄你。」

  陸懷洲道。

  許梁宜翻了個白眼。

  終於,來到了家門口,陸懷洲將許梁宜放下。

  許梁宜瞅了眼他,發現他只是鼻翼多了一層薄薄的汗,臉色如常。

  沒管他,許梁宜從包里掏出鑰匙。

  剛打開門,她聽見陸懷洲道:「明天見。」

  許梁宜心想,他還挺自覺,知道她不會讓他進她的家門,可誰知道許梁宜扭過頭,看見陸懷洲從褲包里摸出把鑰匙,然後插進對面的門鎖。

  許梁宜:?

  他在做什麼。

  「明目張胆入室搶劫」這個念頭只是在許梁宜腦海一閃而過,就被否定掉了,身家幾百億的聖瑞副總裁還不至於在這樣的小破樓道德淪喪地幹這種事,也不可能有開對方門鎖的鑰匙,可他為什麼會有鑰匙?

  許梁宜想起,今天她回來換裙子的時候,往鄰居屋裡搬東西的幾個黑衣人。

  他不會是……

  陸懷洲成功將對面的門打開了,而後走進去,許梁宜道:「等會。」

  男人瞭起眼皮,懶懶地:「嗯?」

  許梁宜努力保持臉上的平靜:「你這是在幹嘛?」

  「回家啊。」

  陸懷洲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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