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曲15
或許是陸懷洲的視線太具有壓迫感, 刀疤男轉身就想跑,但陸懷洲沒給他機會。
「乖乖在這站著。」
他拍了下她後腦勺的馬尾。
「你要做什麼?」
許梁宜問。
等人往前走, 她心道, 不好。
他一改之前的漫不經心,混身只剩一股強烈的痞意,三兩步衝過去攔住刀疤男, 對方沒想過陸懷洲會追上來, 眉目變得狠厲:「臭小子。」
陸懷洲一腳往他臉上踢。
刀疤男似乎練過拳腳,他躲過了這一踢, 往陸懷洲腹部橫去一拳, 陸懷洲躬身躲過, 再閃直回身往刀疤男的鼻子用力砸了一拳, 速度之快, 刀疤男反應不及。
兩人又過了幾招。
刀疤男臉上多了青紫, 只有陸懷洲還是原來那樣,沒受一點傷。
刀疤男意識到情況不妙,隨手抹了下鼻下的血, 抽身想跑, 再次被陸懷洲攔住。
夜涼如水, 這邊的激戰嚇跑好幾個路人, 許梁宜靜靜地看著, 很聽陸懷洲話地沒有上前。
過了會,刀疤男被陸懷洲制服。
卻在這時候, 對方摸出一把鋼尺, 往陸懷洲手臂用力一划。
許梁宜皺起眉。
警車的鳴笛聲響起, 刀疤男掙脫開陸懷洲跑了。
「別追了!」
許梁宜跑過去拽住陸懷洲,目光投到他被劃出好長一條口子的手臂上, 心驚肉跳。
男人停下來,掀起眼皮看他,視線觸及許梁宜那張掛了緊張的小臉時,眼底的戾氣消了不少。
那邊,從車上下來幾個身穿制服的警察,攔住了想跑走的人。
可兩個當事人無人在意,男人只看見女孩小心翼翼地捧著他的手臂,聲音的氣息微顫:「走,我們去醫院。」
*
在醫院處理完傷口,兩個人去警察局做筆錄。
刀疤男被陸懷洲打得鼻青臉腫,也是走了一趟醫院才去的警察局。
「名字。」
「劉虎。」
「身份證號。」
「xxxx……」
「為什麼身上會帶著把鋼尺?」
「買回家量東西。」
「量什麼東西?」
「牆,我像買幅畫,得量好尺寸。」
雖然刀疤男傷勢要比陸懷洲重些,但一進警察局,許梁宜就將全部過程講述出來,警也是她報的。
刀疤男對她所說沒做什麼狡辯,承認了,還做了一個很迷幻的發言:「其實不能怪我,都怪這個小姑娘長得太招人了。」
不等許梁宜開口,警察嚴肅又氣憤地將刀疤男口頭教育了一頓。
刀疤男有過前科,又因為故意傷害他人和尾隨跟蹤這兩項行為,最後被拘留。
許梁宜和陸懷洲簽過字後,被放人。
走出警局,許梁宜目光落到陸懷洲裹了紗布的右邊手臂上。
男人垂眼瞧她,唇角勾起弧度,俯下身,靠進她的臉,「心疼我?」
「……」
許梁宜才不會承認她在心疼他,波瀾不驚地移開目光,沒說話。
陸懷洲往她臉上捏了下,「走,回家。」
許梁宜道:「回錦竹小區?」
「不然呢?」
許梁宜:「我自己回去就行。」
陸懷洲:「什麼叫你自己回去,我家也在那,你還不准我回家?」
「……」
她不是這個意思。
「你可以在附近找個酒店住下。」
許梁宜道。
陸懷洲:「我不。」
「……」
好吧。
*
兩個人打車回到錦竹小區,爬樓的時候,陸懷洲把自己的手機丟給許梁宜。
「做什麼?」
許梁宜不解。
陸懷洲:「自己看。」
許梁宜視線投到手機屏幕上,發現上面是一個租房信息。
一個離她上班的雜誌社很近的地方。
陸懷洲道:「等會把東西收拾了,我幫你搬家。」
「……」
怪不得在計程車上他一直在那刷手機,是在幫她找房子嗎。
許梁宜道:「我……不想搬。」
陸懷洲停下來,語氣變得很不好,「許梁宜,都遇見色狼了,你還有膽子住在這破小區?」
「……」
她從來沒有看見他這麼嚴肅過。
「今天要不是我正好過來,你知道自己會遭遇什麼嗎?」
陸懷洲道。
「可是他好像在地鐵上就盯上我的,並不是在附近。」
許梁宜道。
陸懷洲身上的酒氣還未散,口氣痞冷:「我不管,你今晚必須得搬走。」
「……」
男人靠近她:「許梁宜,雖然現在,你只是我前女友,但我也不想,你再遇到之前那種狀況。」
「明白嗎?」
他嗓音很混。
許梁宜愣了下。
這個地其實沒有陸懷洲想的那麼差那麼不安全,只是它離雜誌社的距離通勤需要一個多小時,這個通勤時間其實還算可以,但許梁宜現在工資漲了,想過找處通勤距離短一些的地方,這樣每天可以多睡會覺,陸懷洲剛才給她看的那個房子各方麵條件都不錯,索性今晚就搬了,倒也不是不可以。
許梁宜妥協:「行吧。」
之後的一個多小時,許梁宜在自己租的小套間裡收拾出一個行李箱和三包東西,陸懷洲在對面等她。
陸懷洲即便右手受傷了,還是堅持用左手給她把行李箱拎下樓,剩下的三個包,她慢吞吞地往下拿了兩個,還有一個在陸懷洲給她搬完行李箱後折回去,給她輕鬆拿下了樓。
夜深了,被外面的涼風一吹,許梁宜才清醒一點過來。
不是,她可以找搬家公司啊,為什麼還要欠陸懷洲的人情?
這讓她今後怎麼還!
但是她的東西都被陸懷洲塞進他的車後備箱裡了,後悔已經來不及。
他負傷幫她搬家,這個時候,她也沒辦法矯情。
許梁宜硬著頭皮拉開后座的門。
陸懷洲喊住她:「等會兒。」
許梁宜扭頭。
男人走過來,丟給她一個車鑰匙,「我成這樣了,還想讓我給你當司機?」
他道:「你開車。」
「……」
有種彆扭勁說不上來,這種彆扭,或許來自於她前幾天還在沉浸於再也見不到他了但是今天他卻活生生出現在她面前,然後現在她還要承擔開他車的這個任務。
許梁宜安靜了下,沒拒絕,道:「行。」
*
「我去,我去,勞斯萊斯,幻影,這小妹妹牛逼啊,我說你哥喜歡人家,怎麼不行動,原來人家名花有主的。」
陽台上,景寧看著下方,說道。
杜燃特:「你不也想追她來著?」
這時候,女孩已經繞到駕駛位,上了車,男人嘴力叼著根雪茄,朝副駕駛走。
景寧痛捂胸口,「所以我他媽現在好難過,還沒付出什麼行動,就被迫失戀!艹!」
杜燃特無語地翻了個白眼。
「但是——」景寧看著下方,用力握了下陽台欄杆,「我現在靈感爆棚,有好多好多想法湧現出來!」
杜燃特:「又想寫歌了?」
景寧「嗯」了聲,快步離開了。
杜燃特:「……」
或許,被那漂亮妹子這麼一刺激,一首偉大的歌曲即將在華語樂壇誕生?
*
「那輛保時捷,你記得叫人過來開走。」
把車開出停車位的時候,許梁宜說。
陸懷洲夾著煙伸到窗外,撣了撣菸灰,朝許梁宜說的那輛車瞥了眼,聲線懶散:「行,你不說我都忘了。」
「……」
她就知道,他一定是忘了。
之後車裡的空氣安靜下來,誰也沒開口說話了,陸懷洲懶靠在副駕駛的座椅靠背上,兀自吞雲吐霧。
抽完手裡那根,他沒抽了。
等紅綠燈的時候,許梁宜用餘光看了看他。
很快,又收會目光,沒再看了。
半個多小時後,到達陸懷洲給她找的新住處。
這裡的環境的確要比錦竹小區好得多,小區門禁也嚴,與錦竹小區哪哪都寫著「我很破」天差地別。
樓里按有電梯,在搬運行李這件事上,就沒有來時那麼費功夫。
租房手續陸懷洲似乎都讓人給她安排好,他們進樓時,門口的前台交給許梁宜一串鑰匙。
「女士,如果您覺得鑰匙麻煩,可以設置密碼或者指紋鎖哦。」
前台小姐姐說。
等行李箱和三包東西都搬進新家,許梁宜突然想到有個很重要的問題她還沒問:「這裡房租多少?」
陸懷洲懶慢走到沙發上坐下,左腿翹到右腿上,從兜里摸出根煙,點燃,「你可以看著給。」
許梁宜:?
「為什麼。」
許梁宜問。
陸懷洲瞭起眼皮,呼出口青白煙霧,「因為房東是我。」
「……」
許梁宜突然覺得,她中了他的圈套。
她今晚真的好糊塗,他讓她搬家她就搬了,這麼急沖沖地,她為什麼這麼乖!
女孩像是生氣了,沉默了一會,走過去罵人:「陸懷洲,別以為你今晚幫了我,就可以又繼續掌控我了,我們已經分手好久了!」
陸懷洲道:「我哪裡是在掌控你?」
「你沒有嗎?」
許梁宜反問。
陸懷洲:「沒有。」
他回答得倒挺坦然,許梁宜目光觸及陸懷洲裹著紗布的右臂,氣焰一下子消掉。
她突然,一點也氣不起來了。
「算了,」許梁宜道:「那你給我算一下房租,我會支付你房租,不會白住在這。」
男人笑了聲,樣子很痞:「怎麼,難道你還想不付房租?
我當然不會讓你白住。」
「……」
「那可太好了。」
許梁宜氣勢不讓,陰陽怪氣。
陸懷洲突然問她:「許梁宜,你最近有沒有得罪什麼人?」
許梁宜道:「沒有啊。」
陸懷洲:「是嗎,那為什麼那個劉虎身上會帶著鋼尺?」
許梁宜愣了下,道:「他不是因為覬覦我的美貌才尾隨我的嗎?
鋼尺……他不是說買回家量東西的嗎?」
陸懷洲呵了聲,「最好是這樣。」
許梁宜不太懂陸懷洲什麼意思了,難不成那個刀疤男尾隨她,還有別的目的?
「我發現你還挺自戀。」
男人說。
「……」
許梁宜道:「過去四年跟你學的。」
說完,許梁宜意識到哪裡不對,氛圍好像變了。
她就不應該嘴快。
她發現陸懷洲在盯著她看,眼底很直白,許梁宜變得很不自在,眼珠子移了移,「你看我作什麼?」
陸懷洲變得有些吊兒郎當,稜角分明的臉似笑非笑,唇角勾了下:「許梁宜,你親我一口,我就不收房租了。」
「……滾。」
男人嘴裡叼著煙,懶洋洋起身,往外走。
「你去哪?」
許梁宜問。
「你不是讓我滾嗎?」
陸懷洲道。
「……」
許梁宜無語了一下,道:「你,你回來。」
「這個房子是你的,你滾去哪?
手傷成那樣,在這裡先湊合一晚洗洗睡了吧,要滾,明天再滾。」
「你睡床,我睡沙發。」
許梁宜也不是個忸怩的人,事已至此,她只能接受,說完,走過去打開行李箱,從裡面拿洗漱用品。
陸懷洲卻沒領她的好意,笑了聲,他懶痞地把嘴裡沒抽完的煙捻滅,丟茶几上的菸灰缸里,道:「我可不敢住在這。」
許梁宜:?
陸懷洲道:「我怕你控制不住,跑去房間裡睡我。」
「……」
許梁宜額頭滴汗:「你想多了。」
「算了,我還是去附近找個酒店住。」
男人堅持。
許梁宜只能順著他邏輯,說道:「你可以鎖門。」
她可不想他這麼個傷號大晚上的還要跑去外面找住宿的地方。
男人嗓音里透著一股壞勁兒:「你撬鎖怎麼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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